王家連著施了將近十天粥,糧食就耗掉一大半,何況只有粥喝,還是有人餓死,尤其是老人和孩子。
城門封鎖不讓出入,有好些人想投奔親戚都不可以。
這樣坐吃山空,餓死是遲早的事。
大雪覆蓋了所有道路,加上連城周邊是山路,朝廷短時間根本不可能送來糧食。
街道兩旁隨處可見死人,有的婦人抱著孩童,坐在冰冷的雪地上,雪水沁濕她嫩的衣服,衣角甚至都結(jié)冰了,懷中的孩子凍的紅紫發(fā)抖,雙眼緊閉,連哭聲都發(fā)不出來,婦人眼里一片死寂絕望。
還有一些人,他們躺在墻角,不知是死是活。
安清看到這一幕,衣袖中的手緊緊握住,壓下心中的沉痛,朝城門走去。
難道這么冷的天,城門還有人守著。
“城門什么時候可以開!”守門的不是以前那幾個熟悉的人,全是生面孔。
“不知道,趕緊滾開!”守門士兵冷聲呵斥,他們雖然也冷,但比哪些百姓好多了。
安清知道,這些人都有些功夫底子,比以前阿順哪些不知強(qiáng)了多少倍。
“不開城門,難道是想連城所有的人都死絕嗎?”安清看著城門口,竟然有二三十人守著,越發(fā)覺得有問題。
以前,不過才七八人,現(xiàn)在居然有這么多,霍亂已經(jīng)解除了,還有什么理由封城。
“貓哭耗子,假慈悲,管好自己,不該管的別管,趕緊滾開。”
那守門想要拔劍驅(qū)趕安清,卻發(fā)現(xiàn)安清身后慢慢圍了好多人,每個人眼睛都惡狠狠的盯著他們,不由吞了吞口水,悄悄把劍收了回去。
“你們這樣看著我們也沒用,這是上頭的命令,如果有人敢闖,殺無赦!”士兵們想到上頭交代的話,硬著頭皮說,說完就拔出劍,對準(zhǔn)人群。
“什么上頭,上頭是要我們的命嗎?”有人忍不住喊出來。
“開門,我們要出去找吃的!”有人開始往前撲。
安清想要拉住那人,終究慢了一步。
“撲哧……”
利劍穿透皮膚的聲音,那人口角溢出獻(xiàn)血,緩緩倒下。
眾人看到死人了,驚恐的后退幾步,在哪些士兵逼退下,慢慢散去。
安清看了,轉(zhuǎn)身離去。
安清去了王家,讓王母把粥篷撤了,再施下去,連唯一的救命糧都沒了。
王母也明白,如果再沒有其他辦法,他們也會沒吃的,何況是哪些百姓。
王家一撤走粥篷,哪些人就慌了,有的甚至想要去搶,被王家家丁給逼退,場面失控暴亂。
“通融一下,就給我一點吃的,我家里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子,就指著王大善人這點吃的!”一個漢子跪在王家大門口,拿著一個碗祈求。
孩子娘都快餓死了,那兩個小家伙也快不行了,他已經(jīng)快三日沒吃東西了。
“是??!求求你們了,再給我們點吃的吧!”
“求求你們了!”
“……”
不一會兒,王家大門口就跪了一片人,卑微的祈求,這是他們最后的希望。
“你們快走吧!不是王家不發(fā)糧了,是沒有了,你們想想,這么多天了,再多也有完的時候??!
家丁們看著哪些人,十分無奈,他們每天也吃不飽,不過卻比外面哪些人好多了,這一刻,他們十分慶幸,自己在王家做事,聽說好多大戶人家,都在找人伢子,賣掉多余的人,賣不掉直接趕走,這個時候被趕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那些人好多都垂下眼眸,他們當(dāng)然知道,可是除了王家,誰還能救他們。
“各位都起來吧!你們這樣,王家受不起,王家盡的只是微薄之力,存糧也不多了。”王母出來看到眾人,搖頭嘆息,她萬萬沒想到,這場天災(zāi)這么可怕。
“王夫人,您就是活菩薩,你救救我們吧,我們愿意做牛做馬報答你們!”那人說完就開始磕頭,卑微的祈求。
“救救我們吧!”眾人都開始磕頭。
“這……”王母不知如何是好。
“誰也救不了你們,你們只有自己救自己?!卑睬迩宕嗟穆曇粼谝慌皂懫稹?p> 許是少女的聲音清脆響亮,眾人不由都抬起頭來,看著王母身邊的少女,神色不一。
“你說的輕巧?救?怎么救?我自己三日未進(jìn)一口吃食,自己都快餓死了?怎么救?”有人垂頭喪氣喊出來。
“是?。‖F(xiàn)在就算有銀子,也買不到食物,怎么自救?”
“這是天災(zāi)?誰能斗過老天爺!”
“城門封鎖不讓出入,這是讓我們等死??!”
“我們現(xiàn)在和死有什么區(qū)別?!?p> “……”
眾人七嘴八舌,有的甚至自暴自棄,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去死好了,何必還來浪費(fèi)王家的糧食,王家的糧食能救你們一日兩日,救不了你們一輩子,早死一兩日有什么區(qū)別?”安清冷冷一笑,嘲諷的看著眾人。
“你……”
眾人被安清堵的啞口無言,就連一邊的王母偷偷看了看安清,這丫頭說話不會含蓄點嗎?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抬頭頭,有人紅著脖子:“那你說,我們該怎么辦?”
“就是,我們怎么辦?”那人憤憤不平,這小丫頭真可惡。
“靠自己,出城找吃的?!卑睬迕鏌o表情的吐出,字字清楚有力。
“……”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連風(fēng)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你是不是傻?城門封鎖了,我們怎么出去?”
“就是,你沒看到今日有一個人想闖,當(dāng)場就被殺了嗎?”
“說什么大話,有本事你出去一個試試?”
“你是想讓我們?nèi)ニ退绬???p> 眾人又開始七嘴八舌,全都是對安清不滿的。
“與其坐以待斃等死,不如闖一闖,說不定成功了呢?對你們來說,不過是早兩天死而已!”安清打斷眾人,冷冷看著眾人,不帶一絲感情。
眾人垂下頭,不可否認(rèn),安清說的是對的,再這樣下去,他們死是早晚的事。
王母看了眼安清,心里詫異極了,出城闖闖?這姑娘真是膽大妄為啊,敢與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