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絲死了,死得很慘。
尚儀局的女官說,她答不上蘇妃的審問,心虛有鬼,就咬舌自盡了。
“碧絲回家一趟,自己染了病,自知救不活,便不懷好意地染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對碧絲不薄,為何她要這么害皇后娘娘?”
“誰知道呢!這種人沒心的,誰對她好,她就害誰”
“那她自盡也罷,可惜皇后娘娘還得被她連累得大病一回”
從前認識碧絲的那些宮女知道碧絲是什么人,怎么也不肯相信她會害皇后娘娘。而且碧絲還有弟弟妹妹,她經(jīng)常跟她們談起自己的弟妹,語氣都十足溫柔,說一定要看到弟弟妹妹都成家。
她怎么可能會拋下弟弟妹妹撒手人寰呢?
問來問去,就是蘇妃的審問有毛病。
那天她到底問了碧絲什么問題,才讓碧絲這么好的人非得自盡不可。
后宮里關于當天這場審問的揣測漫天都是,紛紛揚揚,但全都不是真相。
有的是蘇歡放出去的幌子,有的是人們自己腦洞出來的產(chǎn)物,群眾的惡意洶涌得可怕,根本壓不住。
一時間,“碧絲包藏禍心暗害皇后”以及“蘇妃手段狠辣逼死宮女”這兩種說法同時甚囂塵上。
蘇歡也不在意,當日從冷宮回來的路上,蕭瑜就問她:“你知不知道別人會怎么說你?”
蘇歡苦笑著咳嗽了一聲:“王爺不必為我擔心,這件事我有分寸”
蕭瑜盯著她煞白的小臉,冷峻的語氣忽然放緩:“.....你有時候,真的很奇怪,讓我看不透”
“王爺覺得,我哪里奇怪?”
蕭瑜瞪她一眼:“為了一個宮女和她家人平安,你不惜自己的名聲,不過區(qū)區(qū)奴婢,你為何...”
“在王爺眼里只是一個奴婢而已”蘇歡淡淡道:“在我的眼里,那是個無比珍貴的人,她掙扎著求生,她和任何人一樣有資格活下去,她的命不比任何人低賤”
蕭瑜吃驚又疑惑地望著她,心里覺得這是什么歪理邪說。
“一派胡言”蕭瑜總結。
蘇歡早料想會是這么一個反應,她無奈地點點頭:“你就當我是燒壞腦子了吧”
這張烏鴉嘴真是說什么來什么,剛說完,蘇歡強撐的身子忽然搖晃起來。眼前的物體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蕭瑜見狀,難得有些手腳忙亂,蘇歡就在他身邊,一個軟軟的身子似有若無地往他身邊靠。
“你怎么額”蕭瑜一句話還沒說完,蘇歡眼睛一閉,直挺挺往一邊倒去。
方才審問的時候一直感覺頭很沉,手腳冰涼,此時放松下來,被寒風一吹,蘇歡緊繃的神經(jīng)徹底垮了。
她眼前一黑,也不知道倒在了哪里,只聽到染嬌慌忙地大喊“娘娘”
一個堅固如墻的東西扶著她沒倒下,蘇歡意識渾濁之中,還意識到蕭瑜好像在旁邊。
她竭力道:“讓九王爺受驚了,我沒事”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蕭瑜臉色黑沉,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燙手。
剛才她一直在發(fā)燒?這個女人生著病還非要查案,真夠胡鬧的。
“你們就是這么伺候的?”蕭瑜冰冷如霜地開口。
染嬌心疼地望著蘇歡道:“王爺,娘娘她之前染了風寒,就一直發(fā)燒,最近太過疲憊,奴婢苦勸過,只是娘娘擔心皇后娘娘,所以才堅持要查下去”
蘇歡這次還留著點清醒,掙扎道:“不關她們的事,我自己的問題”
蕭瑜回憶起雪狼說過的,她從花園里回去的第二天就發(fā)燒了,看來是因為自己把她扔在水里才會受涼。
九王爺殘余的一絲良心終于起到了作用。
他一言不發(fā),把蘇歡打橫抱起。
【宿主解鎖徽章“親密行為”。注:徽章可兌換物品】
染嬌望著背后臉色漸漸難看的宣虎,低聲道:“王爺,這不大好吧”
“她這樣子,能坐步輦?”蕭瑜冷冷道。
的確不能坐,坐上去受風吹不說,還會掉下來。
蘇歡扭來扭去地動:“快把我放下,這成何體統(tǒng)!”
蕭瑜道:“又不是第一回,你有什么擔心的?”
一句話把蘇歡噎死了,她聽天由命地放手,讓蕭瑜愛怎么樣怎么樣去。反正宣虎都看見了,不是她主動的,是九王爺主動的。
蕭瑜走得很穩(wěn),懷里一團軟軟的蘇歡就像大貓一樣,安安靜靜,連呼吸都很悠長,閉著眼,臉蛋上一層薄薄的紅暈,似乎是發(fā)燒難受,被風吹的時候會皺眉頭。
蕭瑜微微垂眸,看到她嫣紅的嘴唇,在輕輕咕噥:“頭疼.....頭好疼.......”
這聲音就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他的耳朵。
九王爺?shù)吐暤溃骸安惶哿?,馬上就不疼了”
蘇歡覺得自己大概做夢了,居然聽到九王爺沙沙的如酥糖化開的聲音,在耳邊安慰她。
這夢也太不真實。
把人送回碧華殿后,蕭瑜又看到那個礙眼的付屏良,在蘇歡的床邊為她診治。
看到九王爺抱著蘇歡進來,付屏良也沒什么波動,二人交換了一個詭異的眼神,就各干各的去了。
宣虎卻拼命壓抑住自己的震驚,消化著這個事實。
九王爺,抱了蘇妃,還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