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服男子看了看神像,又看了看武大郎,十分之疑惑,脫口而出道:“不知道是不是俺的錯覺,俺怎么覺得雷神與武大這么像?”
還不待劉憾開口解釋,武松直接打斷:“什么時候你和你四舅爺去拜神了?”
“咳咳?!笨人粤艘宦暎罘凶诱溃骸岸碱^,你又沒有同俺四舅爺和俺去拜神,你怎么知道?而且這件事俺都沒和外人說過,往后也別傳出去了,俺四舅爺有他的苦衷。”
劉撼看著這個差服男子,摸了摸下巴,正欲開口卻又被武松再次打斷。
武松擺擺手道:“你若不提四舅爺,倒也無人知曉這事?!?p> 差服男子絲毫不見尷尬,捋了捋頭發(fā),淡然道:“俺宋東從小就知道孝敬長輩,所以對四舅爺,俺都是時時刻刻掛在心上的?!?p> 劉憾玩味地看了看差服男子宋東,又瞥了一眼雕塑,卻是有一些懷疑眼前這個宋東是不是找準定位來的羅慎,于是咳嗽一聲,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羅慎小學(xué)沒畢業(yè)?!?p> 死死盯著宋東的劉憾,看到他一點反應(yīng)也無,又自言自語道:“8000大洋?!?p> 武松卻有些疑惑,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詢問:“大哥這兩句話沒頭沒尾的什么意思?洛神小雪沒閉夜?八千打烊?”
劉憾仍然盯著宋東的面容看,眼見著仍然沒有絲毫變化,有些失望地想到:“罷了,一個世界那么大,而且事情也不一定有這么巧,不是羅慎就不是羅慎吧。不過這仨土鱉一看就是不懂藝術(shù)的人,還是直接說正事為好?!?p> “宋兄弟里面請,咱們落座詳談?!痹缧r候,劉憾便叮囑鄆哥將屋內(nèi)布置完畢,將請入事先排好的座位后,劉憾也踩上了那塊墊腳石,坐到了主位上。
“二郎,給為兄介紹一下這位英雄吧?!眲⒑稊[出了一副兄長的姿態(tài),款款道。
“大哥?!蔽渌稍谕舛嗄辏饲槭拦室彩煜ち艘欢?,攤開四指,手背朝向差服男子,介紹:“這位宋東兄弟便是我的同僚,劉縣令是他的四舅爺,這幾日我進京公干,衙門里的事全指望宋東兄弟了?!?p> 劉憾一聽宋東的身份,眼前一亮,仔細一打量。在不知道他口中的四舅爺就是縣令之前,怎么看怎么覺得這人問題很大,臉皮厚、動不動就是俺來俺去,太土太俗,還喜歡狡辯。
但套上了這層皮,劉憾便覺得這宋東,時刻用俺那分明是和藹可親,不搞階級關(guān)系,拉近人與人之間的溝通,走的是基層路線啊。至于說狡辯?他一個官三代又怎么會狡辯呢!他應(yīng)該是真的孝敬長輩。什么臉皮厚,這分明就是領(lǐng)導(dǎo)人做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怎么看都覺得這個宋東真是一表人才啊。
面上卻不忘客套道:“宋東兄弟,二郎在衙門里就有勞你照應(yīng)了,二郎為人耿直,平素若有得罪之處,還望體諒?!?p> 瞧瞧,劉縣令的親戚,這就好比是《武林外傳》里面婁知縣的侄子李大嘴,若是沒有武松,這都頭一定就是這位的了,想到這劉憾不由得感慨:這種官二代不干傳銷,真是暴殄天物。
宋東見武大郎如此客套,竟還有些不大好意思,解釋道:“武大哥切莫說笑了,俺四舅姥爺說了,在衙門里第一要聽他的話,他要是不在,就叫俺聽都頭的話,俺今天就是聽了都頭的話過才跟過來的?!?p> 后又站起來,對劉憾抱拳行了個禮:“俺之前還對大武兄弟有成見,以為也就是個賣炊餅的。沒想到都頭是打虎英雄,武大哥更是武功蓋世。武大哥,俺有個不情之請,俺也想拜師學(xué)習(xí)那招從天而降的掌法。不然俺這兩手功夫哪還有臉在陽谷縣當(dāng)差役?”
劉撼嘴角抽動,擺擺手強笑道:“宋兄弟,在大宋學(xué)武是沒有出路的,你看喬三槐老英雄提著刀從雁門關(guān)這頭殺到雁門關(guān)那頭,足足殺了三天三夜,他和他兒子還不是只能賣梨子。學(xué)武,救不了……不是,學(xué)武強身健體足以。”
宋東有些失落地將收回了拳,但看了眼武松,又硬著頭皮繼續(xù)講道:“也不盡然,你看都頭不就是因為打虎勇猛而被俺四舅爺看重了么。”
劉撼眼珠子一轉(zhuǎn),回想了一下原著里面武松的情況,心里有了底,開口試探道:“二弟,你當(dāng)初打虎是不是打虎的酬金分文未???反而贈送給了其他獵戶?”
武松對此事倒是不以為然,笑著答道:“哥哥,我卻是將賞銀都贈予了那些獵戶。”
點了點頭,劉憾一副了然的神色,朗朗道:“知道為什么縣令欣賞二郎了吧,不是二郎有打虎的能力,而是我們從小家庭教育好,二郎雖然讀書成績不好,但是也知道儒家六德。這是文化人與文化人之間的共鳴,是道德倫理的相互吸引,是英雄與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p> 武松一聽就懵了,自己有讀過書?儒家六德又是哪六德?而隨著劉撼的解釋,宋東與鄆哥看向武松的目光里都帶上了一絲敬重。
眼見場面又重新恢復(fù)掌控,劉憾招呼著鄆哥,指了指一旁棗紅色的桌子,道:“小鄆,替為師去取禮物出來。”
鄆哥順著武大郎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屁顛顛地跑了過去,將桌子上碼放整齊的禮盒取了一個過來,遞入了宋東手中。
宋東疑惑地低頭看著鄆哥送來的禮盒,只見木質(zhì)紋理的盒子表面光滑,還被上好的綢帶纏繞包裹著,宋東看著這名貴的盒子,開口便說:“俺四舅爺說過,主動送禮的都是有求于人,大武兄弟你要俺干啥?”
劉憾一聽,眼角抽搐了一下,故作淡然地笑道:“宋兄弟,我這是前些日子就備好的些許禮物,也不是很貴重,便是為了感謝二弟的好友對他的關(guān)照。這不是巧了么,你剛好來了?!?p> “哦。”宋東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那你這禮物貴么?俺四舅爺以前和俺說,送禮太便宜的說明他對俺們不夠尊重?!?p> 劉撼握著椅子把手的手臂因為用力都青筋顯露,武松連忙對劉撼解釋道:“大哥,宋東他這個人不太會說話?!?p> 劉撼硬是憋出了笑容,一字一頓道:“這份禮物很貴重,我對二弟的同僚都是敬重有加?!?p> 在心里劉憾勸慰自己:“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生氣誰如意,況且傷神又費力?!?p> 一聽很貴重,宋東一下子驚得跳了起來,急切道:“這不成,這不成。俺四舅爺說過,要是別人送的禮物太貴重,肯定是想通過俺認識四舅爺。對于俺來說貴重的禮物,但是對四舅爺來說,就肯定很便宜,你對俺四舅爺不尊重就是對俺不尊重?!?p> 劉撼猛地在椅子上站了起來,與宋東的眼睛平行對視,認真道:“人終究有一死,這禮物對任何人都是非常貴重的。它能在人死后,才顯得彌足珍貴,都已超脫了一般貴重的概念,我對你四舅爺真的是很尊重了?!?p> 宋東摸了摸腦袋,又低下頭看了看禮盒,疑惑道:“真的?那俺帶回去給俺四舅爺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