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一番話出口,飛天神教眾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你可吹吧。
真不愧是顧野親自帶出來的好弟子,在吹牛這一項上,深得掌門真?zhèn)鳌?p> 不僅是得到了掌門的真?zhèn)?,而且大有取之于藍(lán)而青于藍(lán),水為之而寒于水之勢。
但是論吹起牛神色絲毫不變這一項,顧野那可是真的比不上。
如果說顧野激情澎湃型,用全身心的精力去吹牛,去扮豬吃虎,而文何,則是潤風(fēng)細(xì)無聲,春雨悄入夜,在不知不覺之間,用最平淡的方式,吹出更大的牛來。
小舟上的三人,以及文何身后的飛天神教眾人,都用一種極為奇怪的目光。
看著那位,傲然挺立,面帶微笑的文何。
毛玲玉大笑出聲來。
清脆的笑聲,在整個小午谷中盤旋,甚至驚起幾位沉睡千年的大妖,還以為鳳棲山脈發(fā)生大地震,發(fā)現(xiàn)是人族修士極其猖狂的大笑后,將被驚醒的怒火全發(fā)泄到一大片萬年古林上。。
笑到肚子疼的毛玲玉捂著肚子,擦去幾滴笑出的眼淚,說道:“你,你...是認(rèn)真的嗎?”
文何點(diǎn)點(diǎn)頭,甚至不用特意表演,用他平時一本正經(jīng),不茍言笑的表情就行。
“我是認(rèn)真的,很認(rèn)真?!?p> 毛玲玉神色古怪,居高臨下看著下方的美男子,一臉鄙夷,陰陽怪氣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樣子,還說什么修行到元嬰,不缺靈石,小女子在這里斗膽問您一句,你見過元嬰嗎?知道修行修行到元嬰有多難嗎?”
文何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一點(diǎn)遲疑:“知道?!?p> “好吧,好吧,就算你知道,鬼知道你是不是把凡間剛出生的孩子,就一口咬定是元嬰了?!?p> 說到此處,文何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jīng)道:“你想見見嗎?”
”別,還是別見了,神知道你們這種垃圾門派口中的元嬰是什么,想來你們根本不知道元嬰修士的恐怖,所以才可以說的如此輕松,如此淡然?!?p> 文何大笑幾聲,說道:“也不過是元嬰而已,有什么值得在意?!?p> 毛玲玉冷哼一聲,說道:“也就只在嘴上說說,還說什么能和先賢大能面對面的交流,你個破門派出來的毛頭弟子,估計連鳳棲山脈都沒處過,還想認(rèn)識大能,你不會修的是夢道?大白天就這樣做起夢來?!?p> 話到此處,毛玲玉已經(jīng)知道文何不會加入萬古門,自然不會對文何嘴下積德,要用最惡毒的話,來傷這位美男子的心。
如果不能這樣做,又能讓對方記住自己。
“天一門的紫賢長老,他并不喜歡自己的道侶,所以經(jīng)常流連于凡間俗物,還美其名曰,天道無情人有情,自己所做的,只是讓這個無情的人世間,充滿愛?!?p> “他這種當(dāng)婊子還要立牌坊的行為,我是看不起的?!?p> “黑魔教的黑手長老,他容貌皆毀,并不是因為和妖族的人死斗所得,而是早年在一處遺跡探險時,心中起來起了貪念,竟想把整個遺跡據(jù)為己有,可誰想早已飛升上界的大能,對黑手長老占據(jù)遺跡的行為極為不滿,強(qiáng)行越過界限之力對黑手長老發(fā)起攻擊,黑手長老這才容貌皆毀。”
“可憐黑手長老,修的一手好黑風(fēng)功法,是黑魔教一等一的高手,但卻是個丑八怪,單身多年也沒道侶?!?p> “太一門的太上和太下兩師兄弟,雖然被修仙界眾人稱為太一雙星,但其實兩人的關(guān)系早已鬧僵,太一門上下人盡皆知,無奈太一雙星的名號已經(jīng)廣泛傳播,為了太一門那點(diǎn)面子,太上和太下兩人只得在對外場合委屈求全,甚至不惜做些雙方都感到惡心的舉止?!?p> “至于太上和太下兩兄弟鬧翻,我能說我知道,但此事放不上臺面,若有人感興趣,可私下來找我?!?p> 文何嘴中的紫賢長老,黑手長老,太上太下兩兄弟,皆是當(dāng)前修仙界的知名人士,飛天神教眾人也知道幾個。
在一干人面前,文何娓娓道來修仙界中的奇聞逸事,無論是前來砸場子三人的提問,還是飛天神教眾人的疑惑,文何是知無不言,一一解答,將修仙界那層薄薄的偽裝,用一只小刀戳的粉碎。
就連心中藏著悶氣的江采雪,眉頭也是微微一松。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同行八卦,最為可樂。
千古名句,應(yīng)當(dāng)熟讀背誦加默寫。
毛玲玉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一身正氣的美男子,心中居然藏了如此多,齷齷齪齪的八卦,可真是難為他了。
不是哭他如何出淤泥而不染,濁清漣而不妖。
而是他能如何藏在心中多年,不為外人提及。
文何一臉看出了毛玲玉心中所想之事,淡然說道:“這些事情對我來說,算不上隱秘,以前隨便吃頓飯,就能得到幾個引爆修仙界的大新聞。”
飛天神教眾人才發(fā)現(xiàn),原來文何的出身,竟然如此的特殊,我們津津樂道的東西,原來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不過別說,熱乎著呢,還挺香。
也許此人是個沒落仙族,有顯赫的身世,但無奈家道中落,也就只能來這偏僻小門派混混日子,躲躲四處尋仇的仇家。
一定是這樣,沒錯的,毛玲玉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你說的這些東西,沒有人可以判斷真假,誰知道你是不是隨口胡謅出來的,也就只能騙騙你這些傻傻的同門師兄弟?!?p> 但對方說八卦時,神情異常嚴(yán)肅,也是異常的認(rèn)真,不像是在弄虛作假,因此說這話時,毛玲玉缺少了幾分底氣。
“再者,你又怎么可以保證,這天下沒有不想和你交朋友的人。”
文何整了整頭發(fā),露出自己最燦爛,也是最精致的笑容。
舟中的女子驚呆了,原來一個人,五官可以如此的精致,搭配在一起,可以如此的恰到好處。
“道友說的話,小女子信了?!?p> 聽到毛玲玉此話,身旁的兩位修士面容一黑,心中大驚,壞了,自己這位師妹的花癡病又要犯了,見形勢突變,那兩位修士自然顧不上面皮,開始造起謠來?!皫熋?,師妹,我看那小子身后有名女子,一直在盯著那小子,這其中是不是有些貓膩?”
一句話驚醒花癡女。
“你說的是那個,看起來修為最高,實則是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嗎?”
毛玲玉口中那位修為最高的女子,明指的是江采雪,江采雪自然也清楚。
所以她又拔出了剛收下不久的劍。
身后的弟子即不敢像顧野一般莽撞,一把抱住江采雪,也不敢與這位平時面如冰山的太上長老有肢體接觸,所能做的,只是在江采雪身后,不止一遍的輕聲喊道。
“還請?zhí)祥L老息怒,還請?zhí)祥L老息怒。”
可言語阻止不了這位性格沖動的太上長老。
飛天神教又一次處在了危難之際。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刻,文平站了出來。
當(dāng)然,他并沒有膽量一把抱住心中懷恨的太上長老,與其讓太上長老一劍劈死,他更愿意與敵人扳扳手腕。
但,文平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他從六師姐文良手中要來一顆帶有幾分惡臭的丹藥,強(qiáng)行讓顧野吞服下去。
顧野醒了,惡臭也許占著極大一部分因素。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江采雪的劍光咄咄逼人。
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刻將我叫醒,就不能多照顧照顧身受重傷的我嗎?
顧野在心中哀怨道,但是眼皮都已經(jīng)睜開了,周圍的弟子都在盯著自己,若是直接躺下繼續(xù)裝死,似乎有點(diǎn)說不過去。
“罷了,罷了,此時正是大敵當(dāng)前,門派危機(jī)之時,沒有人比我更懂如何反殺了,既然如此,為師也就只好拖著病怏怏的身體,為飛天神教出一份力?!?p> “文平,文邦,你們二人將我扶起,不能讓外人在這里,看了我們飛天神教的笑話。”
文平,文邦二人,攜手將滿是血污的顧野扶起來,一邊扶,一邊悄聲說道:“掌門師父快勸勸采雪師伯,采雪師伯忍不住要動手了?!?p> 這個江采雪真是,脾氣又壞性格又犟,若是讓別人娶回家,別的先不說,我飛天神教自然要送上一份厚禮。
顧野雖這樣想,但不能這樣說出口,
“采雪,采雪,我醒了,讓我來處理吧。”
江采雪回頭一笑,淡淡說道:“你個廢物,繼續(xù)躺下,裝死就好?!?p> 顧野心中大叫,你這是看不起誰呢,你見過哪個廢物挨了你一劍,還能端坐起來,為門派處理事務(wù)。
顧野正要反駁,卻被站在最前方的文何大手一揮止住了。
“掌門師父,采雪師伯,此時,看徒兒的就好?!?p> 文何回頭對著眾人微微一笑,亮起自己潔白的牙齒,同時自己揚(yáng)起大拇指。
說好的義正言辭呢,說好的不茍言笑呢,說好的修仙界僅存的道德衛(wèi)士呢,你丫的全是騙人。
越到關(guān)鍵的時刻,性子中不安分的因素一個比一個歡脫。
果然有多不靠譜的師父,就有多不靠譜的徒弟。
今日的顧野,深深明白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