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碰上啥了?!蹦鹃П墼儐柕?。
石柏疊起帕子甚是無語:“有人抱住我脖子,把我拽了下來?!?p> “哎呦,痛,別碰我。”
石柏捂著被木楠戳疼的傷口,警惕的后退幾步站得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
林一冷眼旁觀兩人打情罵俏,仰頭目光深沉的看向二樓。
“你們還上去嗎?”
兩人同時看向林一,石柏喝著藥劑含糊道:“當(dāng)然,總不能困在這里等死?!?p> 林一拾步踏上臺階:“那我先上去了。”
鞋跟叩敲地面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是那樣清晰。
久不見光亮的城堡陰暗潮濕,霉菌塵蠕在空氣中肆意飄浮,吸進(jìn)肺部的氧氣帶著石料朽木特有的氣息。
黑暗會最大激發(fā)人類對未知的恐懼,做為想象力猶為豐富的人,林一亦不能免俗。
心臟在胸腔跳動的聲音傳至耳中,泵血功能將具有活性的血液推送至四肢百骸。
這是她有獨立思想與靈魂的證明。
亡靈的出現(xiàn)激起了她對死亡的渴望,以及對未知的好奇。
幼時的經(jīng)歷讓她學(xué)會克制,死亡讓她懂得生命的價值,放縱只會令她走向必死的結(jié)局。
指尖下是光滑冷硬的墻壁,在這個文明野蠻生長的年代,可以想象要修建一座這樣的建筑,需要耗費(fèi)多么驚人的人力物力。
便是以莎卡娜的出身及經(jīng)歷,她真的有資格擁有這般大的權(quán)利嗎?
舊日的王庭最是迂腐原始,女性掌權(quán)本就倍受歧視,更何況是她那樣風(fēng)流多情的女人。
她的死,她的幕后同謀是誰?
是誰在操控著這一切?
漸漸的身后有了光,林一回頭就見兩人默默跟自己身后。
“你們說,在這座城堡里誰是莎卡娜最親密的人?”
木楠舒展眉眼:“應(yīng)該是穆勒和格蘭?!?p> 林一駁回了他的觀點:“上位者對下位者擁有絕對的支配權(quán)?!?p> “佩里克,你難道就沒有私下調(diào)查過自己親生父親是誰?!?p> 木楠瞬間入戲逼近兩步拉長了尾音自問自答:“我是誰的子嗣重要嗎?我只需要記住我是莎卡娜侯爵之子?!?p> “也就是你承認(rèn)你已經(jīng)知道自己是誰?!绷忠恢币曀碾p眼毫不在意強(qiáng)光燈對眼睛的刺激。
“我應(yīng)該知道嗎?”木楠反問。
“你在上一場游戲到底得到了什么線索,若這只是場單純的角色扮演緝兇游戲,你倆完全沒有進(jìn)來的必要?!?p> “或者你就是兇手?!?p> 木楠嘲諷的勾起嘴角:“林一,你講這話有證據(jù)嗎。”
“莎卡娜是我的親生母親,我有什么理由殺她?”
石柏上前幫腔:“對呀,弒母在任何年代可都是重罪?!?p> “佩里克做為侯爵之子,完全沒必要自毀前程?!?p> 林一依著墻眼神深隧幽幽開口:“可除了當(dāng)事人,誰都沒有辦法證明佩里克真是她親生的啊。”
“更何況,就是親生照樣可以骨肉相殘?!?p> “在任何一個權(quán)利集中的年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石柏稍離兩人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我素來不聰明,你倆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進(jìn)來除了拿到莎卡娜和大公爵感情深厚異于常人就再無其它?!?p> 林一偏頭看向石柏:“看來我們這位莎卡娜侯爵身上,還有許多秘密等著我們?nèi)グl(fā)掘。”
“行了,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想辦法出去,我可不想深更半夜與鬼同行?!?p> 木楠抬手拍在石柏后腦勺:“既然知道,就不要說這么不吉利的話?!?p> “我若沒記錯這樓一層高五米吧?”
林一稍微回想了一下給出肯定的答復(fù):“嗯,對,我注意觀察過大廳比常見樓層要高。”
說到這里林一不得不感慨石柏的命大福大:“從那么高摔下來沒缺胳膊少腿實屬幸運(yùn)?!?p> 被人恭維了,石柏一點也不高興。
也是,任誰背上一筆不知還不還得起的債務(wù)都不會開心。
“你現(xiàn)在這樣說,以后等你自己用到這個藥劑就不這么想了?!?p> “蒼天?。〈蟮匕。∝斏裨谏?,保佑信女天降橫財”石柏雙手交叉合握抵在額前虔誠的禱告。
“唉,活著時窮死了還是窮,真是不值得?!笔亻L嘆道。
“與其求財神還不如信仰居于世界之外的諸神,難保不會走了狗屎運(yùn)入了哪位青眼?!?p> “夢里應(yīng)有盡有?!?p> “你們到底走不走?”林一推開一扇房門不悅道。
“你走你的,我說我們的,互不干涉?!?p> 林一翻了個白眼,走了進(jìn)去。
身后木楠適時的將手電筒照向林一身旁。
猩紅的簾布在亮光下泛著不祥的光澤,林一謹(jǐn)慎的踱步上前,猛的拉開窗簾等了片刻什么都沒發(fā)生。
推開窗戶,天色暗沉有星無月。
探出頭俯瞰地面景象盡收眼底:“看來沒什么異常,門怎么打不開?”
說著,電光火石間;木楠撲上前一把抓住她腳踝。
“??!呃?!?p> 林一腹部猛的擔(dān)在窗沿。
石柏慢上半拍,緊跟著抓住林一另一只腳。
頭下腳上面部充血,脖子傳來難以忍受的巨力。
木楠單手吃力的抓著她的腳,另一只手移動手電照向林一身后。
光線下隱隱顯現(xiàn)一雙骨節(jié)粗大泛青的手。
偏頭叮囑石柏:“抓緊了,我試試能不能找東西打掉?!?p> “好?!?p> 石柏?fù)七^林一另一條腿,雙腳外開重心下移扎好馬步。
“你快點,別人沒救上來把我也帶下去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木楠呵斥。
回身瞄了轉(zhuǎn),一只放在凳子上半人高用于觀賞的小口長頸溜肩圓腹花瓶入了他的眼。
拎著瓶頸試了試分量,用來砸人正合適。
回到窗邊,木楠膽大的探出半個身子,對著若隱若現(xiàn)的鬼手敲了下去。
“砰”
瓷瓶應(yīng)聲而碎。
看不清面目的鬼怪被惹惱,空出一只手襲向木楠。
木楠一邊將瓷瓶缺口抵向鬼手,一邊悄摸摸掏出短刀向鬼怪手臂下方頭的位置猛捅。
有腐臭氣息在空氣中彌漫,林一忍著窒息的痛苦抱住鬼手,木楠順勢將刀忿了進(jìn)去。
脖子上的力量稍有減弱,林一顧不得平息劇烈跳動的心臟,面目猙獰的伸手摸到怪物下巴。
順著下巴往上鼓漲滑膩的皮膚,略帶彈性的眼球粘稠腐臭的液體。
林一內(nèi)心惡心了把,收回手指順帶扯出視神經(jīng)晶狀體懸韌帶。
脖子上的拉力消失,木楠收回握力的手,和石柏合力把她拖了回去。
終于再次腳踏實地,林一捂著肚子跌坐在地。
“這地方怎么這么邪門?”林一慘白著臉問。
石楠和石柏也跟著坐到地上,木楠不以為意:“這就邪門,日后遇到那些更離譜的副本還過不過?!?p> “得了吧!活不活得到那時候都不一定。”
“你手里是什么?!笔匾苫蟮囊暰€投向她握著的手。
林一不明所以的低頭:“哦,這個呀!”
“我從鬼怪臉上摳下來的?!?p> 攤開手,掌心赫然的是一枚棉絮包裹的黑色球形石頭。
“嗯,怎么變了?!绷忠话櫭疾唤狻?p> 石柏和木楠圍了過事,拿在手里觸手冰涼細(xì)膩,拿起對著光照射色澤亮麗。
把石頭還給林一,木楠不確定道:“好像是黑曜石。”
“那剛才那東西,到底是鬼,還是?”
“可以肯定不是人,就不知出現(xiàn)意味著什么?!?p> 石柏摸著下巴看向木楠:“寶??!你知不知道什么內(nèi)幕消息?!?p> 木楠閉了閉眼服了兩人:“你倆可不可以別把我代入佩里克?我拿到的線索和你們一樣?!?p> “沒有線索?!?p> 石柏別過頭去語態(tài)悠悠:“你們說,這城堡里會不會有密室暗道?!?p> “都說狡兔三窟,莎卡娜就沒給自己留條后路?”
木楠撐膝而起看向四周:“確實有,苛捐雜稅戰(zhàn)亂頻發(fā)的年代,貧農(nóng)百姓家尚且有地窖暗窟供以不時之需?!?p> “更何況這些金尊玉貴最是惜身的貴人?!?p> “走吧!去莎卡娜臥室看看。”
見兩人都起身就等自己了,林一捂著隱隱作痛的小腹,心灰意懶的爬了起來。
幸得這一路都沒出什么妖蛾子,順利到達(dá)三樓。
莎卡娜還是老樣子,躺在那一動不動。
林一上前掀開被子就要拔下莎卡娜腹部的黃金匕首,被木楠擒住手腕。
“不可以,以防意外?!?p> “有了武器,遇上危險多份力量?!?p> “不需要?!?p> 林一示意他松手:“我不亂動?!?p> 木楠眼含防備慢慢放了手。
林一繞過他走向書架,石柏見無利可圖無趣的回頭。
石柏趴下看向床底柜底,招呼木楠給點亮。
旁邊林一借著朦朧的亮光,把手伸向書本后,一寸寸摸索。
“過來下,我好像摸到了暗閣?!?p> 書架靠著一側(cè)墻壁,地面鋪設(shè)木地板和羊毛毯,蹲下墻角那塊地磚仔細(xì)摸索可以摸到拼裝產(chǎn)生的縫隙。
兩人聞迅趕來看著半邊身子伸進(jìn)架子里面的林一:“你起來,我們把書架往旁邊挪挪。”
林一收回手起身:“應(yīng)該是里面,搬得動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p> 木楠讓林一拿手電,自己和石柏一人一邊。
“一二三,起。”
眼見書架歪歪抖抖,林一急忙跑遠(yuǎn)了些。
“嘭”
一聲巨響書架栽倒在地,幸得林一機(jī)警,不然怕是不死也殘。
林一捂著受驚的胸口暗自慶幸,好懸。
木楠無語的看向石柏,石柏?fù)蠐项^弱弱道:“太重了,我搬不動?!?p> “行吧!揭開謎底的時候到了?!?p> “誰來?”
石柏林一異口同聲:“你來?!?p> 木楠砸巴了下嘴點頭:“行吧,讓開?!?p> 石柏聽話的往旁挪了挪。
掏出短刀蹲下,伸手摸到凹凸不平處,將刀尖伸了進(jìn)去。
搗鼓了估摸著小半個時辰,一整塊四四方方的木板被撬了起來。
木楠扭了扭刺痛的脖頸:“終于好了,我的老腰唉?!?p> 站在旁邊百無聊賴都快打起瞌睡的兩人,瞬間來了精神。
“讓開,底下是什么?”
辛辛苦苦賣力工作,事情辦好卻被擠開。
木楠嘆氣虛假的抹了把心酸淚,這冷酷無情的現(xiàn)實真是令人憂傷。
“看見什么了?!?p> 林一撐膝回頭:“你身上的圣天使書簽?zāi)贸鰜沓虺??!?p> 木楠挑眉:“要它干嘛。”
手伸著內(nèi)衣里取出書簽交給林一。
“是這個嗎?”石柏疑問。
“看大小像是?!?p> 林一蹲下試著往里塞了點,好像放得下,全按進(jìn)去。
“喀嚓”
哪里傳來機(jī)械轉(zhuǎn)動的聲音。
三人同時看向屋內(nèi)各個角落,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你們聽出是那里了嗎?”
木楠沒說話,直接走向門前擺放的等身梳妝鏡。
推開鏡子叩了叩墻。
“這里還有道門?!?p> 石柏、林一面面相覷,自己家里還跟做賊似的,弄些玄里玄乎的,怕不是真有啥見不得人的緣由。
林一把手電照向墻壁,墻上從左到右貼著三對三色壁紙。
藍(lán)白粉三色夜里不覺得,白日應(yīng)是很顯眼。
“這里沒鎖孔,機(jī)關(guān)應(yīng)在別處?!?p> 石柏:“房間里我們都找高了。”
林一仰頭望向頭頂輕聲細(xì)語:“也不一定。”
手電射向鈴花狀吊燈:“這里不還沒看過?!?p> 兩人順著亮光看去,還真是。
木楠從梳妝臺前搬了把凳子,仗著腿長踩上去輕輕松松就把幾個小燭臺取了下來。
石柏懷里幾乎要抱不下他遞來的燭臺。
林一上前幫忙順便心底數(shù)了下;合計十二個。
燭臺不知用何種材料打造成鈴蘭形狀,中間熔蠟為底放燭為蕊側(cè)面刻一到十二月。
“木楠,這燈上刻著月份?!?p> 木楠仰頭扒著燈架。
“你把亮照過來點。”
“對,就站哪兒別動。”
“月亮、耳朵、鎧甲、半張臉、樹、泉水、天秤與劍、百合花、火焰、跪地禱告者、眼睛、長發(fā)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