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趙子羨穿著黑色毛衣,灰色褲子站在門外。
看到傅修安的慘樣,“嘖嘖嘖”幾聲。
“穿上衣服干啥?”
“沒干啥?!?p> “難不成害羞。”
“沒有?!?p> 傅修安坐到地上,背對著趙子羨。
“脫了吧,我來幫你上藥?!?p> “好?!备敌薨采鲜置撘路?,趙子羨搭手,三兩下把衣服脫下來。
“嘖嘖,沒看出來,小安你的身材可以啊,跟以前豆芽菜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
傅修安沒有講話,趙子羨咳了咳:“那我先清理一下,痛的話就咬著紗布,或者叫出來也可以?!?p> “不用?!?p> “行,就你最能忍?!?p> 趙子羨說著,開始用棉花清理傷口以及周圍的血跡。
傅修安微微低著頭,長發(fā)掩蓋了半面臉,露出精致的下半側(cè)臉。
雙手緊握成拳,整個人都在隱忍。
“你姐姐叫我上來看一下你,嗯,孩子還會有的,不要太難過?!?p> “爺爺也是生氣,下手重了?!?p> “你媽也擔(dān)心你,剛剛還看著在門口走來走去,一臉焦急。”
......
趙子羨說,傅修安就默默聽著,是不是“嗯”,“好”,一兩個字。
孩子,不是我的。
爺爺,心痛傅家的下一輩男孩兒。
媽媽,她啊,擔(dān)心的更多是其他的東西,我不過就是不得已選擇的一個替代品罷了。
......
傅家有一個禁忌,過了十年,沒有人敢提。
傅修安有個哥哥,名叫傅修雨,是個少年天才,十五歲考進(jìn)世界的頂級學(xué)府,主修經(jīng)濟(jì)學(xué),傅修工商管理,是傅家大力培養(yǎng)為之驕傲的繼承人。
傅修安比他小三歲,是個成績好,年年第一,做事不出錯的平平無奇的小孩子。
上官凌本來在國家實(shí)驗室工作,后來回來專職帶傅修雨。
飲食,住宿,競賽,培訓(xùn)課程,所有的一切。
十五歲傅修雨出國之后,跟著去了三年,成年之后回來帶傅修安。
傅修安那時十五歲,讀高二,性格文靜內(nèi)斂,一直就安安靜靜,沒什么過于關(guān)注的,上官凌開始在公司上班。
傅修安以為在哥哥的光環(huán)下面可以就這樣平平淡淡一直走下去,沒有人會注意會提及,直到傅修安十七歲那個暑假。
傅修雨失聯(lián)了。
一月四次的通信,已經(jīng)斷了一個月,本來這年按照原計劃,傅修雨已經(jīng)修完了所有的課程,此時應(yīng)該是開始回國在公司上班的。
但是失去了音訊。
上官凌帶著傅修安來到M國,通過公司那邊和這邊合作伙伴的關(guān)系才找到了人。
在一間破舊的公寓外面,上官凌一直都是冷著臉的。
傅修安比上官凌高很多了,站在她身后,聽到屋子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感到害怕?p> 哥哥會被怎樣?家里面的人知道了會怎樣?
里面的聲音很曖昧,通過對話和音調(diào)可以知道里面正在ML,而且是兩個男人。
和搜集到的信息一樣:傅修雨,一年前就已經(jīng)被開除學(xué)籍,有男朋友,樂隊主唱,三十歲。有吸毒打架史。
上官凌看到郵件的時候氣得站不住,不敢相信,現(xiàn)實(shí)給了她重重一擊。
傅修雨變了,不是那個矜貴干凈器宇不凡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天才少年,像一個墮落黑暗頹唐的暗夜鬼魅。
當(dāng)著經(jīng)久不見的弟弟和媽媽,大大方方裸著上半身,展示曖昧的痕跡,還有屋子里面來不及收拾的凌亂。
傅修安看著,不敢相信,卻在一瞬間,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過去的哥哥就像一個漂亮木偶,現(xiàn)在的哥哥在腐朽,有了靈魂。
有點(diǎn)羨慕。
上官凌氣絕,伸手就是兩巴掌,傅修雨沒躲,而后大大方方地,笑了。
“傅修雨,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毀了這一切的心血,你瘋了嗎?”
“是啊,我可不就是瘋了,不是還有一個嗎?”
傅修雨笑得很惡劣,看著和他差不多高但是依舊稚嫩干凈的少年。
“他怎么可能和你一樣優(yōu)秀,傅修雨,你怎么敢?!”
傅修安看著兩個人,聽到上官凌的話不可避免有些心痛,隨后抬頭看著傅修雨。
“看完了嗎?看完了就走吧?!?p> 平靜之后,上官凌鎮(zhèn)定一下,說“今天晚上就跟我回去,這邊的事情我想辦法幫你弄好,回去,你還是那個傅家大少爺?!?p> “呵,我挺不稀罕的?!?p> “我就問你回不回?!”
“不回。”
“好,可以,你不回,走著瞧,我是有手段讓你回去?!?p> “安安。”
傅修安走過來。
上官凌把傅修安一把拉上來推到傅修雨面前:“認(rèn)得到這是誰嗎?”
傅修雨啞著聲音說:“我知道,是安安?!?p> “行,今天晚上他就和你住在一起?!鄙瞎倭枵f完轉(zhuǎn)頭對傅修安說:“今天晚上住在哥哥這里?!?p> 傅修安點(diǎn)頭:“好?!?p> 上官凌應(yīng)該會在今天晚上就找關(guān)系做計劃,將傅修安放在這里也就是為了看著傅修雨,如果傅修雨趕人的話,傅修安恐怕就要在門外睡覺。
不過傅修雨不會忍心。
留下來的傅修安站在屋子中央,看著狹窄的屋子,老舊的家具,遍地的衣服。
空氣里面還有沒有散盡的味道。
“隨便坐?!备敌抻暾f完,撿了幾件衣服扔成一堆,騰出一個空位子。
傅修安坐下,一點(diǎn)不嫌棄,就如同在家里一樣。
傅修雨在對面翹著二郎腿,點(diǎn)上煙,吸煙。
“吃飯了嗎?”
“沒有?!备敌薨矒u搖頭。
“泡面,吃嗎?”
“吃。”
傅修雨泡了兩包泡面,傅修安一個人的,但是他沒吃完,傅修雨端著傅修安吃剩下的就開始吃。
傅修安看著沒有講話。
“去洗澡?!备敌抻陙G了一件干凈的T恤在傅修安頭上,“內(nèi)褲沒有,你就穿自己的?!?p> “好,哥哥你再給我一個褲子?!?p> “嗯。”一條花花的短褲被扔過來。
傅修安乖乖拿好。
浴室里面沒有熱水,只有冷水,空間狹小,傅修安看到有蟑螂蟲子,還是安安靜靜不吭一聲。
出來穿著白T,短褲,頭發(fā)濕濕的,眉眼精致,稱得上漂亮的一個男孩子。
傅修雨看著吹了一個口哨,隨后拿著短褲進(jìn)了浴室。
十一點(diǎn)左右,傅修安上床睡覺,床比較大,也比較干凈,感覺才買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