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青霞自然再無心睡眠,她便穿戴整齊,預備出去走走。
青霞刻意挑了和紫霞較遠的住處,一來喜歡清靜,二來自幼便不喜歡與紫霞爭搶攀比。
所以,像今夜里這樣獨處的機會,是常常都可以有的。
青霞一向性子孤僻,最喜歡在夜里坐在山頭看看黑夜之中山影的輪廓。
只是當她剛剛步出沒多遠,便看到祝余神果那邊有火光寥寥。
青霞想了想,還是摸黑跟了過去。
她躲在一顆樹冠之中,居高臨下地看到一群力士正抬著被黑布包裹的大箱子朝祝余果的方向走去。
羽城夏則罕見地穿戴整齊,跟在那些力士之后,一同進去了山谷之中。
再跟近只怕會被發(fā)現(xiàn),青霞只好原地不動,等著他們出來。
約莫過去了兩個時辰,只見羽城夏獨自一人從山谷中出來,不見力士,更不見那些大箱子。
山谷中除了祝余神樹之外再無其他,也沒有殿宇地窖什么的。
也因為祝余果之重要,神之伽印層層封存,進入山谷只有一條路可通,一條路可退......
青霞著實想不通,那些抬箱子的力士去了哪里,箱子去了哪里.......
但很快就聽見了雞鳴,天要亮了,青霞這才從樹上下來,摸索著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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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神以神之斧劈開了四海八荒。
有天上天,也有海中海。
既有福澤遍野的仙山,就有瘴氣滿布陰郁荒蕪的魔地。
魔地在西荒,統(tǒng)領了西荒北荒兩塊無人問津的大地。
那里除了魔族正昌盛繁衍,還有近萬年來異軍突起的妖族。
妖族表面上臣服于魔族,實際上,早有些妖類起了異心,想要自立門戶。
這一日,空中烏云密布,黑壓壓的天空透不進來一絲光。
正在魔宮小憩的卞淵剛剛調(diào)理好有些紊亂的氣息。
便聽到魔使匆忙來報。
他不耐煩地斜睨了眼睛,問道:“何事?”
魔使跪伏在地上,慌慌張張:“西境妖族叛亂,斬殺我族一百二十人?!?p> “嘭!”卞淵手邊的茶盅應聲落地,玄色的瓷片摔碎后成了一股青煙。
只見黑衣魔尊立時站了起來,在森冷的龍骨前抿著一雙駭人的眼睛。
魔使見狀,忙勾著頭說道:“小的這就帶魔尊前去!”
魔地之西,盡是沼澤,沼澤旁有毒藤和荊棘。
叛亂的妖族一脈是邊境石巖山上的牛妖一族。
牛妖頭領因不滿魔族分配屬地不均,嫌惡石巖山寸草不生,牛子牛孫全部餓的干癟瘦弱,這才揭竿起義。
卞淵到后,沼澤地刮起一陣狂風,淤泥也連帶被卷了起來。
“魔尊到!”
魔侍未等風停便拖長了嗓音喊道。
正在激戰(zhàn)的妖族立時停頓了下來,除了領頭的牛妖,其他小妖都有些不知所措。
“誰給你的膽子?”
只見一抹黑影閃到牛妖首領面前,森冷的刀口抵在他的脖子上。
“卞、淵!”那牛妖居然不怯不懦,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他:“若有今日,也全都是你這個殘暴嗜血的暴君逼的!”
卞淵眼光一冷,不再給牛妖說話的機會,只微微動了動手腕,那重明刀便將牛妖一劈兩半。
“不自量力?!北鍦Y吐了吐唇,就收起了長刀。
身旁的魔侍問他:“魔尊,這些剩下的余孽該如何處置?”
“殺了,一個不留?!?p> 卞淵七萬余年前從天而降,大殺四方,僅憑一人之力踏平魔宮,殺掉了老魔尊,皓月當空之時自行稱帝,自此他便是六界之中人人都忌憚的重明魔頭—卞淵。
雖然這魔尊年紀不大,資歷不老,但他十分嗜血善戰(zhàn),在位這七萬余年已近斬掉了三千仙族戰(zhàn)士,不止一次地給六上神下過戰(zhàn)帖。
作風極其殘暴,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人。
此時,他的近侍手起刀落,正將牛妖余孽斬殺干凈,恰好瘴氣驅(qū)散,露出罕見的太陽。
卞淵瞇了瞇眼,想起前幾天與落華上神相遇時,那名被救走的女子....
她的身上,為什么會有妖王的味道.......
卞淵瞇著眼睛思考,忽然聽到了背后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轉(zhuǎn)身,單手一揮,便見一個不到半人高的小孩被震了開來,他手里比他人還要大的刀也應聲落地。
魔侍聞聲而來,立時控制住這小孩,喝道:“大膽牛妖,竟敢刺殺魔尊!”
卞淵見那小孩一臉堅毅,卻制止了魔侍,問道:“你是誰?”
那小孩緊咬著嘴唇,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卞淵,并不答話。
“你想殺我?”
那小孩終于點了點頭。
卞淵提起一側唇角輕蔑一笑:“我等你?!?p> 魔侍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詢問道:“魔尊,這小子定是這牛妖余孽,留之后患無窮?!?p> 卞淵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小孩的眼睛,說道:“這四海八荒想殺我者不計其數(shù),但沒人殺的了我,你知道為什么么?”
小孩搖搖頭。
卞淵扯了扯唇:“因為他們都太弱!”
說罷,卞淵將斗篷一揮,騰起一團黑色的云霧。
“留你一命,待你功成之時,來魔宮隨時殺我!”
說罷,卞淵便消失在沼澤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