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寂幽冷。
回到夕佳樓的水榭,亭子里正傳出一陣交織的笑聲。
接著連翹歡脫的聲線沖出了亭子,“還得是鄴少,老太太您看,這福園里的魚兒怕是成了精了,都知道哄您和鄴少高興呢!”
“就屬你嘴甜!”
傅老夫人嗔怪一聲,又喊,“還不快取只魚簍來,好容易上鉤的魚兒要是叫你放跑了,小心我拿你來醒脾!”
“老太太饒命,連翹知錯了?!?p> 一時歡聲笑語,無限歡愉。
難得,溫雅寶從中也聽到了傅時鄴尋常少有的低笑。
很輕,卻是她和他相處時,從未見過的輕松自在。
傅時鄴和傅時韞的相處,不難看出,他很重親情。
即便是撒謊也要安撫家人情緒,讓她們心安。
七殺到底對傅時鄴有什么影響無從查證。
所謂七殺,估計殺的只有人心。
福園這個棋盤上,人人皆為棋子。
她是,傅時鄴也是。
那只是誰又是主導(dǎo)棋局的人?
究竟是誰在執(zhí)棋下子?
是傅老夫人?
還是傅老?
又或者,是這偌大福園某個角落陰影里,不能見光的陰影。
可以是任何想要顛覆福園的存在。
溫雅寶恍神間,沁涼的細水撲在臉上,才回過神來。
玉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亭子里,懷里抱了一只小巧的魚簍。
那細水正是簍子里撲騰的魚尾帶出來的。
“好肥的一條桂花魚,老太太忙活了這一晚,總算有些收獲?!?p> 玉竹把魚簍往溫雅寶面前一擺。
一尾鮮活的桂花魚正張口掙扎,撲騰的水珠四濺。
“鄴少真是好手氣,得,又釣上一只龍蝦。今晚的宵夜算是有著落了,老太太何不叫小廚房滾了魚湯來,多撒些白胡椒,熱|辣|辣的喝上一碗,再不得讓冷氣吹的身上難過。”
連翹扯著魚鉤上張牙舞爪的龍蝦,又是好笑又是驚恐的表情,滑稽的像個小丑。
老太太捧腹大笑,眼見是喜歡她這樣的怪誕。
這深宅里泡的久了,人也變的奇怪。
“溫小姐逛完園子回來了,那您陪老太太玩笑,我和玉竹去廚房去做些吃的拿過來。老太太折騰這一會子,想必是餓了的,您和鄴少陪著她吃點子宵夜再回去,可好?”
連翹直心快口,溫雅寶哪里拒絕的了。
她向傅時鄴投去求救的眼神,傅時鄴輕點了頭。
只能應(yīng)下。
連翹和玉竹抱著魚簍離開。
歡聲笑語的水榭,驀地的沉寂下來。
傅老夫人朝著溫雅寶招手,“雅寶你過來,陪我說說話?!?p> 傅時鄴就在不遠處,奉命釣魚。
溫雅寶提著如火的裙擺,走到傅老夫人身邊坐下。
乖巧溫順的保護色融于漆黑的夜色。
“見過白丫頭了?”傅老夫人問的意有所指。
溫雅寶點頭,人是老太太指派去的。
在白瑤的畫樓里,她也待的足夠久。
如今這一問,溫雅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做答,只能照實說:“她的情緒不大好,心情有些低落。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如果不去看心理醫(yī)生,盛少也該收收心在身邊陪著?!?p> 這是她的心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