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沒亮,就聽到飛雪喊她起床的聲音。
蘇晚晚睡眼惺忪,揉著眼睛:“幾點……什么時辰了?”
“快卯時了,蘇姑娘快點起身吧,要早點去長樂宮。”
蘇晚晚滿腦子都是卯時兩個字,卯時是從五點開始到七點這個時間段。
現(xiàn)在是四月天,外面天還黑著。
蘇晚晚頹然地倒回去,將被子一卷,如夢囈般道:“不去,我起不來?!?p> 除非是有十萬火急事,不然,她是不可能就五點前起床的。
六點前也不可能。
飛雪平靜的聲音響起:“那奴婢退下了,不過,蘇姑娘要是不能按時到長樂宮,是要挨罰的?!?p> 挨罰?
“等等,我這就起床?!碧K晚晚自覺地從床上下來。
現(xiàn)在的她就是砧板上的魚,哪有資格賴床。
“等一下,我記得昨天不是說辰時去嗎,怎么成了卯時?”
“這是皇上那邊來的命令,要您跟著太子殿下一起學習,再說,等我們走過去,也快辰時了。”
“我真的是……算了算了,換衣服吧?!?p> “奴婢來伺候蘇姑娘洗漱?!憋w雪一拍手就有端著洗漱物品和衣物的侍女依次入內(nèi)。
蘇晚晚看著這陣仗,嘴角微揚。
衣來伸手的日子,以前的她都沒有這么享受過。
耗費兩刻鐘,蘇晚晚總算梳妝完畢,可以出發(fā)了。
她穿的是臨雨以前的廣袖裙,宮廷規(guī)制,盡顯高貴與落落大方,杏黃的顏色很是溫柔。
蘇晚晚屬于嬌羞可愛的長相,不說話時,嫻靜如水,如一朵綻放的蘭花,可愛中透露出一股高雅,讓人生不出半點褻瀆之意。
途中,蘇晚晚問:“為什么我還沒拜師就要上課?”
飛雪道:“就是去拜師的啊?!?p> “喔?!?p> “那我為什么要跟太子一起學習?我又不做官?”
“這是皇上的命令,奴婢也清楚?!?p> 她何德何能啊,太子是一國儲君,她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宮女,怎么能和太子一起做學問,皇上是怎么想的?
飛雪又補充道:“可能是因為大祭司在皇上面前提了句,剛好太子也缺個同伴。
太子是大祭司的學生,每天上午,大祭司都會來教太子算學,而太子除了學習算學外,還有很多要學的,蘇姑娘應該也不用全都學?!?p> 就算不全學,蘇晚晚感覺壓力山大。
君子六藝乃是必學的,治國之道和帝王之道就不用她學了吧。
自從大學畢業(yè),她就逃離了課堂這個苦海,現(xiàn)在卻要步入更殘酷的一對一教學,也有可能是多對一,或是多對二。
東宮近在眼前,緊張的情緒爬上心頭。
“蘇姑娘是吧,請往這邊。”
她們剛到,就有內(nèi)侍接應,引著她們往明德堂去。
明德堂是太子聽課的地方。
臨崇坐在案幾前,頂著兩黑眼圈,右手拿著書,姿態(tài)端正,可他未曾讀進一個字。
自昨日起,他就心不在焉,老師告訴他,從今日起會有個女孩和他一起聽課,而且老師要收她為弟子,并且那個女孩之前是龍虎園的宮女。
不僅如此,他還聽說這女子與時雨那個混世魔王交好,賭術不錯,與時雨賭了一場就成了能同床而眠的好友。
他一直在想,這樣的女子也能讓老師動了收徒之心,他想不通。
更重要的是連父皇都默許了老師的做法。
這個女子一定不像表面上看著的那么簡單。
“太子,太子,人來了,她們來了。”蹲守在門口的小太監(jiān)小跑著過來報信。
“咳咳,來就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臨崇一邊訓斥,一邊將書翻過一頁。
“太子,不是您讓奴才……是奴才不對,奴才這就出去?!?p> 在太子警告的眼神中,小太監(jiān)及時改口,微低著頭小步退了出去。
蘇晚晚步伐快,進屋時,差點和這個小太監(jiān)撞上,也虧她有武功在身,微微一側身就避開了。
只是小太監(jiān)嚇得不輕,麻溜地跪在地上:“奴才該死,奴才不長眼睛,冒犯了蘇姑娘?!?p> 蘇晚晚看了眼玉樹蘭芝,沉浸在書中知識的太子殿下,又瞅向面前的太監(jiān)。
“無事,你下去吧。”
“謝蘇姑娘。”小太監(jiān)道謝后,連忙退出去。
整個過程間,臨崇坐在案前,連眼皮都沒抬過。
直到蘇晚晚來到他面前,躬身行禮時,才抬起頭道:“你就是小晚,大祭司要收你為徒,你有什么想法?”
蘇晚晚直起腰身,從太子的話中嗅到了考究的味道。
在來的路上,她從飛雪口中了解了太子的為人,從容有度,勤勉寬厚,溫文爾雅,反正飛雪是將能用的好詞都用上了。
再細看他的長相,剛過十七歲生辰的太子,縱使坐著,也能看出他體貌豐偉,臉龐俊秀,眉秀而目長,顧盼燁然,使人一見難忘。
這妥妥的言情男主長相。
又有著太子的身份,肯定是個花心大蘿卜。
“糾正一點,我全名蘇晚晚,殿下可以喊我蘇晚晚?!碧K晚晚不卑不亢地說道。
臨崇放下書,盯著她細看,長得還不錯,桃腮杏眼,臉上稚氣未脫,有些可愛,但更勝在氣質上,不像是別的宮娥,有股奴顏婢膝的自輕自賤。
也沒有因陡然換了身份,又是見到他這樣的大人物就張皇失措,不錯。
不過剎那間,就點評完畢,耳邊傳來蘇晚晚接下來話:“大祭司要收我為徒,我當然是高興,榮幸之至?!?p> 臨崇皺眉,怎么感覺她在敷衍自己。
“柳大人?!?p> 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見禮聲。
沒一會,進來一個穿著墨綠色長衫的中年男子。
臨崇從座位上起身,雙手搭在一起微微低頭:“柳先生?!?p> 蘇晚晚也學著他的樣拜見,姿態(tài)從容,禮數(shù)周全。
柳儀對她點了點頭:“我教的是禮,你從未學過,今日就在一旁聽著,不懂的,在閑暇時多看看書。”
蘇晚晚乖從地應著。
半個時辰后,蘇晚晚才知道原來古代的禮包含了這么多細節(jié)性的東西,難怪需要專人教導。
在授課的過程中,主要是柳儀講述,太子偶爾提問,蘇晚晚時不時提筆記錄。
課程講完,柳儀告退。
一直好奇蘇晚晚在寫什么的太子湊到她案幾邊,看清紙上的字后,無情的笑了,但即刻收攏笑容,干咳一聲:“你的字還是要多練練,另外你不用記,先生們講的東西,都是書上有的?!?p> 他一招手,就有人抱著書籍過來。
望著成堆的書籍,蘇晚晚內(nèi)心很崩潰,剛才聽得認真,但不代表她能靜下心來看完這些充滿文學氣息的書。
太子熱忱地介紹:“這只是有關禮學的書籍,等會來授課的是關先生,他講的是歷史,接著就是大祭司講的算學,這些是上午學的?!?p> “多謝太子?!碧K晚晚打斷他的話。
她擔心再聽下去,會心梗而死,上午三門課,下午那么長的時間,肯定更難熬。
要命??!
在這種情況下,她白天很難有時間去時差空間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