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門前有條小河
水聲悠悠無欲無求
初陽打在碧波上
少年貪歡水中游
驚起浪花
蛙聲悠悠
小河流向遠方
流過春,流過秋
我的門前有條小河
苦樂悲喜水聲如舊
晚風拂過小河灣
斑斕卵石解心憂
夢中的船
伴著水流
小河流向遠方
愛著誰,念著誰
真要說起來,溫玉對這條“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逃生路線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只是當下情況緊急,實屬九死一生的危局,若不能立刻作出決斷,只會害人害己。
躺在棺材內(nèi),聽著手指喳喳唰唰撓棺材的聲音,溫玉深覺驚恐,不一會,只覺棺材離地而去,手指抓撓的聲音也變成了潺潺流水聲。
又不知過了多久,在溫玉昏昏沉沉就要睡過去的時候,棺材陡然停住,慣性使他的腦袋狠狠向上撞去,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溫玉推開棺材蓋,捂著腦袋鉆出棺材,之前就聽聞這德山鎮(zhèn)里有條欒水河,所以在聽到水聲時,溫玉就猜測出自己在乘著棺材順流而下。
此時的溫玉身處一片河灘,遠處依舊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濃霧,他之前乘坐的棺材正擱淺在岸邊,除此以外,四周還凌亂的擺放著不少開著蓋的棺材,溫玉探索了一番,發(fā)現(xiàn)這些棺材內(nèi)均是空無一物,直到他在河岸邊找到了一個蓋的嚴嚴實實的棺材。
“安全了,快出來吧!”溫玉一腳踢在這棺材上。
只聽這棺材內(nèi)傳來了幾聲含糊不清的悶哼,而后一陣乒乓亂響,終于在一陣努力后,也沒能掀開這棺材蓋。
溫玉看得好氣又好笑,他伸手一推,棺材蓋應聲而開,一個壯碩的人影從中直座而起,大口的喘著粗氣,正是李云召。
李云召雙眼通紅,發(fā)絲凌亂,口中不停念叨著“安全了、安全了”,想必這一路前所未見的經(jīng)歷也給這位修為達到天階的壯漢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其實這也不能怪李云召心理承受能力差,實在是對手太詭異,一系列防不勝防的攻勢甚至會讓人忘記自己還是個修士這回事。
溫玉也不再搭理喃喃自語的李云召,轉(zhuǎn)而繼續(xù)觀察四周,想要尋找一條出路,白色的濃霧并未散去,隔著泛黃的欒水河可以隱隱約約看見河對岸有著一座漆紅的牌樓,想必這就是之前李云召在探查時看到的寫著“九功惟敘”的牌樓了。
李云召此時終于收拾好心情,眼中也多了一抹堅毅的色彩,他提起手中長劍,做好了繼續(xù)前行的準備,人有時就是這樣,正如背水一戰(zhàn),向死而生,在瀕臨絕境又不得不面對時反而能鼓起一腔孤勇。
溫玉此時正在思考渡河的方法,李云召走上前,先是感謝了一番救命之恩,說著若不是溫玉尋到生路肯定要被瓷娃娃吃得渣都不剩云云,而后又問道:“請問溫玉公子又是如何知道躺到棺材中可以保命的呢?”
溫玉則是苦笑著解釋了一下之前的思路,最后總結(jié)道:“無論之前從德山鎮(zhèn)逃回報信的溫家高手還是瓷娃娃都在重復著‘活人是死人,死人也是活人’這句話,所以我推測這里是個顛倒的世界,代表著死人的東西或許都是村民在使用,而原本活人的用具卻被妖魔鬼怪占據(jù)著。”
正說著,一個頭頂圓盤的身影陡然在二人身后出現(xiàn),并且出聲附和道:“我也覺得你們說的好有道理!”
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讓溫玉腳下一滑,不禁喊了聲“臥槽”,尚來不及思考自己為什么會下意識地喊出這個詞匯,旁邊的李云召卻已經(jīng)直接拔劍向其刺去。
李云召的劍鋒在離這個身影只有一寸處停住,這突然出現(xiàn)的人,竟是之前拿著日晷走散的王福。
“你剛才去哪了?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李云召拍著王福的肩膀吼著道,說著說著這七尺有余的壯碩大漢竟然還嚶嚶啜泣了起來,搞得站在一旁的溫玉整個人都不好了,被拍著肩膀的王福也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舉在頭頂?shù)娜贞卸伎炷貌蛔×恕?p> “當時在霧里我是抓著李進的,走著走著手中一空才發(fā)現(xiàn)和你們走散了,后來走過了一片遍地無字碑的墓地,拐了個彎就到這了,前后也就一盞茶的時間?!蓖醺Uf著還指了指身后的來路。
溫玉聞言一驚,正欲多問兩句,李云召卻已飛身而過,直奔王福所說的來路跑去,竟是想要逃離此地。
這并沒有什么值得意外的,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在經(jīng)歷了之前的瓷娃娃之后,除溫玉尋父心切外,換做是誰都會想要逃離,只可惜放棄以及逃離也并不代表就是一片坦途,李云召順著王福手指的方向沒跑出幾步,就發(fā)現(xiàn)眼前的視線被白霧完全封鎖,根本找不到歸路。
溫玉嘆了口氣,也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而對王福確認道:“你剛才說從你和我們走散到現(xiàn)在只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是嗎?”
王福指了指舉在頭頂?shù)娜贞械溃骸盎胤A公子,千真萬確?!?p> 的確如此,雖然霧氣遮擋了四周,但被王福舉在頭頂?shù)娜贞袇s可以一直根據(jù)日影顯示出正確的時間,此時的日影與初入德山鎮(zhèn)時相比只是移動了很小一塊,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溫玉腦中整理著所有得到的信息,再次陷入沉思。
“對了,其他人呢?”王福問道。
“他們都先過河去了,我們倆也正準備找個棺材板當船渡河呢?!贝诡^喪氣走回來的李云召隨意答道。
王福聞言道:“既然如此,我也先過河去了,害我一個人過墓地,非得找這李進要個說法?!?p> 說罷,王福就把日晷往地上一扔,從一旁的樹上折了個粗樹杈,坐進棺材,用力一撐就向河對岸漂去。
溫玉斜睨了李云召一眼道:“你騙他干嘛,這是怕給他嚇著了?”
逃跑無望的李云召有些煩躁地答道:“總得有人探路,誰知道這河水有沒有什么問題?!?p> 哪知隨著李云召的話音落下,行至河中央的王福仿佛心有感應一般,竟直接丟掉手中樹杈,回過身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正準備撐棺材板渡河的溫玉和李云召。
李云召被王福盯的頭皮發(fā)麻,趕忙喊道:“我就是隨便一說,畢竟我是你的伍長,還能害你不成?”
王福聞言卻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手腳開始不受控制地揮舞起來,并且不斷用手指撕扯著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幅似哭似笑的表情。
溫玉和李云召站在岸邊不敢輕舉妄動,隨著時間的流逝,王福變得愈發(fā)眼中,他眉眼間仿若癲狂,開始不停地撕扯自己的衣服,衣服撕光了就撕扯自己的皮肉,不一會就變得皮開肉綻,渾身淌血。
無論溫玉和李云召如何呼喚,這王福都跟丟了魂一樣,撕扯著自己,不管不顧,直到最終失血而亡。
顯然,這欒水河中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不是能隨便渡的。
原本十一人的搜救隊,僅僅盞茶的時間,就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溫玉和李云召兩棵獨苗苗,即便是溫玉也開始不可避免的產(chǎn)生了些許絕望的情緒,畢竟無論他修煉的功法有多逆天,今時今日也僅僅是一個剛?cè)氲仉A的修士而已,而且溫玉一直沒有跟別人說過的是,自從進入德山鎮(zhèn)伊始,他就有一種被人在暗處窺視的感覺,或許自己一行人在這德山鎮(zhèn)深處不知名的存在眼中早已是一群逃不出掌心的螞蟻了。
欒水河仿佛有生命一般,卷起土黃色的水花,不停地沖刷著王福的尸體,李云召盯著王福在水花沖刷下不斷縮小的尸體若有所思,突然一拍腦門道:“對了,這河上是有一座白石橋的,我們沿著河岸找一找,或許還有出路?!?p> 溫玉其實并沒有遺忘李云召曾匯報過他們通過白石橋過河的事,只是在溫玉看來,被白霧籠罩的德山鎮(zhèn)已不能再用常理來看待,無論是他們這一路見到的鬼怪住在紅床下,活人進棺得生路,還是王福穿過墓地毫發(fā)無損,都說明了在這里往往看似生路的地方才是最危險的。
所以溫玉剛才并沒有阻止王福渡河,因為他本身也準備采取和王福相同的做法,只是未成想,現(xiàn)實竟然又對可憐弱小又無助的他揮起了重錘。
為今之計,溫玉也只得接受李云召靠“云召一激靈”想出的辦法,二人在白霧中,順著河岸摸索前行。
走了數(shù)百步,原本濃郁到散不開的霧氣竟逐漸變得稀薄,隔著逐漸稀薄的霧氣,可以看到前方不遠有一處所在散發(fā)著強烈的光芒,這光芒是金色的,給人一種正氣溫暖的感覺。
又前行了數(shù)十步,周遭濃霧已然消散一空,溫玉定了定睛,終于看清了散發(fā)著金色光芒的所在。
那是一座白石橋,欒水河從橋下流過,河水清澈見底,直到靠近與濃霧的交接處才又開始變得泛黃且渾濁,白石橋上,是一道身穿月白色僧袍的身影,他一手豎于胸前,一手捻著佛珠,口中也在不停的吟誦著經(jīng)文。
溫玉并不敢認定這誦經(jīng)之人必是和尚,因為這人雖然留著光頭,但眉心卻印著一個紅色的花紋印記,在印記的襯托下,整張臉也顯得妖冶至極,給人的感覺就像佛的圣潔和魔的詭詐同時在這人身上存在一般。
《江如練》
佳人泛舟江水邊。
欲結(jié)良媒,執(zhí)手羨歸燕。
卻道季夏何須戀。
七月流火初七見。
天上牛郎織女眠。
夜里涼亭,酒酣月初現(xiàn)。
薔薇未映佳人面。
與月共賞江如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