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潘梨再次見到患的時候,他腦子里浮現(xiàn)出了兩個想法。
這個女人不怕火。
她的衣服一定很貴。
衣服上多了幾個黑斑,頭上還冒著煙火,模樣雖然狼狽,患的心情看起來卻是不錯。
她娉娉婷婷來到潘梨面前,做了個萬福,“感謝先生。”
潘梨注意到了她嘴角的笑意,“突破了?”
患再次福了一福,“多虧了先生的君子言?!?p> 君子言是什么,潘梨明智地沒有開口。
這個世界的力量太奇怪,患剛才一人和驚雷對決的模樣嚇壞了他。
“突破就好,突破就好。”他喃喃開口道。
“下月四日,將軍府大宴?!?p> 患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緊緊抱拳,神色漸漸嚴肅起來,“還請先生一定參加。”
下個月四號是幾號?
潘梨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沒有了日期的概念,他只知道這會兒是初春,筍子出來了,大河融冰了,草木青青,大概是二三月間?
“好,好?!?p> 壓住了心里的郁悶,潘梨點點頭,有氣無力地應(yīng)了兩聲。
等下就問問芽具體時間吧,可能還要準備點稀奇的禮物了。
不知道畫張“山竹圖”怎么樣?配上剛才那首詩應(yīng)該不錯,他在心底想到。
那個“君子言”是什么?
潘梨對自己“科技測就是力量”的判斷有些懷疑了。
“先生?!?p> 患溫柔的呼喚打斷了潘梨的遐想。
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了面前的姑娘手里多了一塊輕盈的東西。
冰涼溫潤,非玉非冰。
這塊無棱無角的白色石塊很奇特。
“這是……”潘梨喃喃自語道。
“骨?!?p> 患朝潘梨點點頭,眉角清揚,“我觀先生還未修行法訣,送先生一場造化,算作還禮,可好?”
見患一臉篤定的樣子,潘梨愣住了,送自己一場造化,這姑娘口氣不小???
他不知道穿越人士才是天命之子么?
忽的,他想起了什么,連忙開口道,“患姑娘,這骨?”
“饕餮?!?p> 擦!
擦擦?。?p> 潘梨爽了,果然就是饕餮骨頭。
天下四兇之一,華夏傳說中的猛獸。
這姑娘不僅抓了一頭饕餮,還把它剝皮抽筋了?
自己馬上就可學習那個吞元功了,大吃大喝就可以修行,這種好事哪里找去!
見潘梨手舞足蹈,眉開眼笑好像得了小紅花的小朋友一般,患含笑不語。
幾位獵手也是把笑意寫在了臉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傻笑不已。
好半天,她才拉住胖胖的小盆友開始叮囑了。
“骨,要溫養(yǎng),要寐想……饕餮吞元,重在‘吞’,‘吞’者,咽且消也?!?p> “貪多不食,多食難消……饕餮性貪,‘少食少語,多練多思’,望先生勿忘謹記?!?p> 潘梨連連點頭,少吃飯,少說話,多多鍛煉,記住了。
嗯?
這不和減肥一個樣么。
我要的大吃大喝法呢???
饕餮吞元功,唯我獨尊,吞食天地,聽起來多么霸氣多么無雙的一個名字,怎么到了最后還要減肥呢?
胖廚子表示有些懵。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胖子手舞足蹈的,在眾人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看得旁邊的眾人哭笑不得。
“什么人?”
一聲嬌和讓氣氛一下子的緊張起來。
人們聽出了那是患的聲音。
潔白如玉的饕餮骨落入到了潘梨手里,還沒有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把銀晃晃的不銹鋼菜刀就劃過一條弧線,直接化作了影子竄入了竹林里。
繃緊了身子,患雙掌擺了個奇怪的姿勢,貼身守在了潘梨身前。
嗯?
潘梨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狀況。
“??!”
“啊?。?!”
“哈!”
幾聲高亢的長嚎后,獵手們握緊了石刀石斧,擺起了陣子把潘梨包圍了起來。
眼睛通紅,雙腿上青筋崩裂,芽的小臉上滿是嚴肅。
“還真是熱情的招待呢?!?p> 這是?
儂聲儂語,嬌滴滴的聲音里說不出的溫柔,雖然還沒有見到聲音的主人,潘梨的腦子里就浮現(xiàn)出了一個雙眼弄波的狐媚身影。
竹林里,有人么?
“咕咚”一聲,潘梨吞了一口口水。
細步金蓮,赤足輕衹。
一個窈窕的身影慢慢從影子里鉆了出來。
一襲黑衣,黑色的面紗掩藏了女子的容貌。
一手可握的小蠻腰上掛了一枚鈴鐺,走一步便是鐺鐺兩聲,聽得潘梨莫名的心里一緊。
他看不見這個女人的模樣,深沉的黑色好像隱藏了一切。
唯一顯眼的,便是這個女子赤紅的雙手里,那把明晃晃的不銹鋼菜刀。
或許是注意到了潘梨的眼神,女子頷首一笑,小手一揚,就把菜刀甩了出來。
“還給你?!?p> 菜刀打著旋兒呼嘯而來。
耳旁一陣呼號,潘梨甚至聽到了破空的聲音。
“啪!”
單手夾住了刀身,患的表情波瀾不驚。
“你弄壞了我的刀。”她說。
無名的赤色火焰從患的手上燃起,眾人很快就發(fā)現(xiàn)那把銀色的鋼刀莫名變成了黑色。
勾魂的黝黑之色。
“一把刀而已,先生不是說下個月送你一把好刀么?”
無視了患冒火的雙手,在眾人不遠處站定,黑衣的女子淡淡開口道。
雖然看不到女子的表情,但是潘梨卻敢肯定她在笑,眨著眼睛在笑。
她喊自己“先生”。
她知道患和潘梨的約定。
她已經(jīng)在明著和眾人說,她剛才就在林子里,聽著患和潘梨的對話。
患突破的時候,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她就在林子里靜悄悄的看著她突破,任憑狂風驚雷,一點躲避的意思都沒有。
而眾人卻沒有發(fā)現(xiàn)她!
包括突破之前的患姑娘。
這一身實力,居然恐怖如斯。
難怪強大如同患,白衣勝雪,天塌下來都波瀾不驚,面對她去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她是誰?
她來這里做什么?
潘梨有些狐疑地盯著眼前這個莫名奇妙的女人,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是為自己而來。
“你來做什么?”
一把把不銹鋼菜刀扔到地上,患皺著眉頭,替潘梨問出了眾人最關(guān)心的問題。
潘梨發(fā)現(xiàn)地面上“咔哧”一聲,褐色的泥土已經(jīng)散發(fā)出了黑色的煙霧。
這,不是高溫。
不銹鋼的鋼刀身上,還有別的什么東西!??!
“妾身請先生去山居作客?!?p> 紅唇輕啟,女子做了個萬福,溫柔地開口了。
“爾敢?”
一個虎奔,患三步夸作一步,一把就抓緊了黑衣女子的脖子,“你敢冒犯君子?”
“嘻,君子?”
脖子被緊緊掐住,黑衣女子卻是好像沒有受到任何限制一樣,繼續(xù)開口了,“先生說了,他是蠻人。”
她緊緊注視著患的雙眼,笑瞇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