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無風被花若說得滿臉通紅,惱道:“別轉(zhuǎn)移話題,那個……”靜無風指著花若的手腕道,“我簡直無法相信……”
花若本來微紅的臉被心愛女子這么一說,一下臉紅到耳根,心下一亂,想:“糟了,竟然被她發(fā)現(xiàn)了,這下她又該說我無聊了?!?p> 雖這心里七上八下,猜不中靜無風會如何反應,這嘴上卻是依舊倔強道:“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不就是往手腕上刺了兩個字嗎?至于嗎?太陽又沒從西邊兒出來?!?p>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背著……家里人往身上刺字!”靜無風憤憤然道,“你們蘭澤圣人遺訓中說好的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可隨意污損的,怎么,怎么能這么隨隨便便就往上刺染了墨跡?!?p> “這……確實是蘭澤圣人傳下的遺訓,可我母后原是銜山國公主,所以,我也是有一半銜山血統(tǒng)的人。銜山圣人不亦有名言云:百無禁忌,諸邪回避嘛!”花若聲音一低,繼續(xù)說道:
“再說了,這世人千萬,卻唯有此人才是我的最偏愛和獨例外。我既早已經(jīng)將她刻在了心里,又為何不能將她的字刺在腕上呢?這樣一來,即便是不在她身邊,她也時刻同我靠得很近了?!?p> 說道此處,花若話鋒一轉(zhuǎn),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曾經(jīng)有多么羨慕能時刻待在你身邊的人,甚至連暖香小院的那些日日受你照料的河豚、花草,同你種的草藥我都曾異常羨慕過它們呢!”
靜無風一臉動容,花若趁機抓起靜無風的手,煞有介事道:“哎喲,你說,你是不是對我施了什么咒術,我怎么一看到你話就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呢?所以,你一定是對我施了什么你師父交給你的控制人的秘術對不對?”
靜無風笑著試圖從花若手中抽回胳膊:“別鬧了。”
“我沒有。我是認真的?!被ㄈ粑兆§o無風的手快速的沿著她的胳膊往上“攀爬”著,旋即與靜無風的掌心相對;花若一把握住了靜無風的手,二人十指相對,花若定定地看著靜無風,動情道:
“你知不知道,那日在神木山見你第一面時,我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雖后來,因天神山的那場事故遺忘了過去,但其實一刻也未曾離開過我的心底?!?p> 說到動情處,花若忍不住抬手撫了撫靜無風額上的幾縷發(fā)絲,后將它們夾于靜無風的耳后,傾身向前道:“你知道嗎?自從以望告訴我實情后,我便逐一記起與你相遇的種種,從那時起,每天光是聽到或想到你的名字都會心動不已,你說,這第一眼遇見的人怎么就這么難忘呢?”
靜無風聞言,眼圈微紅,心中既甜蜜又悲傷,當下暗自想道:“明明自己也是滿心向他,卻是不知如何開口?!?p> 如此想著,靜無風當下握起花若的手腕,再次掀起他的衣袖,只見花若腕側(cè)所刺的“亦塵?”二字周圍的皮膚早已紅腫,靜無風無限憐惜道:
“疼嗎?”
花若若無其事地嘻嘻笑道:“不疼不疼,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兒算什么?!?p> “怎么能不疼呢?你看,這周圍的皮膚都腫起來了?!膘o無風憐惜道。
花若見狀,安慰道:“小小傷疼何所懼。憐吾之人,吾更憐之;惜吾之人,吾惜之更甚。我這小小傷口,被你這么一心疼啊,早就不疼了!”
說道此,靜無風回想起自己曾為花若施展臨境術的情景,想起自己當初并未將真相實言相告,心中不禁有幾分猶豫和動搖起來:
“當初,因擔心這真相過于殘忍,而未能忍心將實情告知于他,這樣做,果真是對的嗎?”
想到這里,靜無風遂輕嘆道:“話說回來,先前你讓我與以望來助你查清天神山一事……其實……”
“咳,快別提了!這個陳年舊事,你可沒有少為我費心!
只是,因為時隔一載,所有線索中斷,而我自己又不爭氣的什么都想不起來,這才停滯不前……
不過,你但別擔心!雖不知為何,但我對此事卻有實足的信心,我信這真相終會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刻,只是,我們只需要多一點耐心,再多給一點時間?!?p> 靜無風正預備說什么,花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靜無風的胳膊說道:“誒,這馬,你是不是依舊不會騎?”
靜無風愣怔了一下,被花若這么一問,腦海中多年前的一段記憶不禁浮現(xiàn)起來。
十多年前,靜無風五歲,靜以望才兩歲多時,一群黑衣人闖入家中,將他們的父母殘忍殺害,家中的一位年老的仆人帶著靜無風與靜以望剛逃出門外沒多遠,就被這伙兒來路不明的人追上了,無匹高頭大馬,瞬間將他們?nèi)藞F團圍在其中。
只見其中一個貌似是領頭之人默默朝其他四人一頷首,這老仆人瞬間被馬上一人一劍穿心,倒地而亡。
這靜無風與靜以望過于矮小,領頭大哥一拉馬頭,想借他身下那烈馬的鐵蹄將姐弟二人置于死地,靜無風眼看面前這匹健壯的高頭大馬抬起雙蹄直立起來,小小的她雖不知死亡為何物,但依舊下意識地抱住了靜以望,將自己小小的身子擋在靜以望與這匹受驚的烈馬之間,這烈馬的蹄子踢過靜無風的右手肘,鮮血頓時染紅了小無風的衣袖。
就在靜無風閉上眼睛,將弟弟靜以望緊緊抱在懷中,準備迎接這馬踢的下一次擊打,幸好被四處云游的玄知真人救下,這才免于命喪當日。
“想什么呢?”花若向想得出神的靜無風問道。
靜無風這才從多年前的這場驚心動魄的生死回憶中醒了過來,向花若點頭道:“是,我從未學過騎馬,只因……五歲時曾被一匹烈馬踢傷過一回,這以后……每每再見著它們就心感害怕,所以就……”
花若怒道:“啊?是哪匹不知好歹的馬,竟敢傷你!我若是知道它此時此刻在何處,定幫你牽了它過來,讓它當面跟你道歉才是!”
靜無風聞言,忍不住掩嘴而笑。
見靜無風被自己逗笑了,花若略感欣慰,轉(zhuǎn)而又正色道:“不過,這馬當年到底傷著你何處了?嚴不嚴重?”
靜無風搖搖頭道:“無礙。只蹭掉了一小塊皮而已?!?p> 花若追問道:“何處?”
靜無風扶著右手肘道:“手肘處。”
“手肘?一塊皮?”花若瞪大雙眼,一臉憂戚地握住靜無風的手臂,在手肘邊仔細尋找著傷疤,終于在右手肘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銅錢大小的白色疤痕。
“是這里?”花若看著疤痕問道。
靜無風點點頭。
“這么大一個疤啊,你當時又那么小,那得多疼?。 毕胂笾鍤q時小小靜無風可能承受的驚嚇與疼痛,花若一臉不忍,情不自禁地抬手想要觸碰一下這傷疤,但又無聲地放下了。
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花若抬頭向靜無風說道:
“你想學騎馬嗎?”
靜無風答非所問:“不敢……”
“哎,沒問你敢不敢,我問的是你想不想?!被ㄈ粞a充道。
靜無風腦子浮現(xiàn)花若、長安君與靜以望每每飛身上馬,絕塵而去的颯爽風姿;甚至連劉疏桐都可以騎著馬兒來去自如,更不用提劉清野了,他似乎有著某種天生的能力,連最烈的馬兒都可以被他馴服得妥妥貼貼的。
想到這里,靜無風遂向花若點頭道:“想是想,不過……”
“好!只要是亦塵想要做的,就是我需要盡力幫助達成的。這樣,正好宮里收了這些個汗血寶馬,明日,我便借來兩匹,教你如何駕馭馬匹,你看怎樣?”花若熱心建議道。
靜無風一時語塞;花若忙補充道:“那,就這么說定了!你等著我,明兒一早我過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