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此事當(dāng)真?”蒼雪道人不太能相信剛才得到的消息,任她怎么想都想不通。
百年前的正邪大戰(zhàn)之后,邪魔外道誅殺了大半,剩下的不過是些殘兵敗將而已,當(dāng)年八脈齊出,門人弟子折損大半,當(dāng)初的八脈老一輩盡數(shù)折損,有兩脈還斷了傳承。
當(dāng)初讓魔教聞風(fēng)喪膽的八君子還折損了一半,那是一個用血澆筑的時代,八脈原本的崛起之機(jī),就此了斷。
而魔教至此就不再現(xiàn)世,而蒼元帶回來的消息,東海流云的消息,卻讓蒼雪為止動容。
滿門皆滅,相對于平靜了百年來說,這件事就如同一顆釘子,深深扎在各門各派。
特別是在這百年時間,八脈早已不同于往昔,遠(yuǎn)沒有往日的團(tuán)結(jié),甚至內(nèi)斗不止,就連他們自己這一脈都已經(jīng)四分五裂。
雖然仍是八脈之首,可如今的玄門八脈早在百年前就四分五裂,不會因為某人而改變。
“曾經(jīng)的八脈震四方,如今還剩下幾人”蒼元道人近似于絕望的語調(diào),早已沒有百年前八君子的氣度。
蒼雪道人也沉默不語,片刻之后道:“除了師兄您,其他的人添為一脈之首,已然不是當(dāng)初的八君子了?!?p> 當(dāng)年的黑發(fā)也早已成了白發(fā),落在蒼雪道人眼中格外刺眼:“師兄,那孩子真是東海流云家的孩子?”
“是,流云家的手段雖與八脈不同,卻也很好辨認(rèn)出來,不過三年前的公案,世人皆傳是魔教所謂”蒼元似有所思,道:“待得我到的時候,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何處能尋到線索,不過就當(dāng)年東海流云對玄門的幫助來看,這可能是魔教的報復(fù)?!?p> 蒼元細(xì)數(shù)出幾條可疑之處,但苦于沒有流云家的人能出來證實,旁敲側(cè)擊凡小塵也沒得到任何的信息,小家伙的防備心很重,就算是兩年了也不是很信任他。
......
凡小塵被著包袱跟在慕蘭身后,慕蘭在前蹦蹦跳跳,嘴里不時穿出一兩句輕聲吟唱,聽不清唱什么卻讓他心神安寧。
“師弟呀,以后要叫我?guī)熃懵牭搅藳]?”慕蘭雙手叉腰,粉鼻之上細(xì)細(xì)的汗滴,卻是顯得格外的清麗。
凡小塵黑黑的臉上掛滿了汗水,道:“好的,蘭兒師姐。”
“不對,叫師姐?!?p> “好的,蘭兒師姐!”
凡小塵滿臉笑意,將包袱放在了房門口,將里面寶貝都放在整理出來,一口鍋兩個碗,一袋有些發(fā)黃的米,還有一個舊頁子書。
“要本師姐說呀,這鍋碗就扔了”慕蘭有些氣不過,凡小塵的固執(zhí)超乎想象,她從來沒見過這么固執(zhí)的人,也沒見過這么固執(zhí)的碗,帶著道道缺口的碗,就不怕割到嘴嗎?
凡小塵不為所動,將碗整理好,走到旁邊的廚房里,看到鍋碗瓢盆齊全就將挖藏到了床下,他不知道什么再次出發(fā),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吃飯是最大的事。
“你氣死我了”慕蘭對這個黑黑的又矮又瘦的小師弟很失望,可是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師兄外出采買還沒回來,肚子里咕咕的叫了起來。
“哼”慕蘭走進(jìn)廚房,雙手的袖子挽起來,準(zhǔn)備開始做飯。
凡小塵緊隨其后,走進(jìn)了廚房,時至今日他第一次走進(jìn)廚房,卻感覺到無比的熟悉,跟著老道進(jìn)過酒家也飲過露水以充饑。
說了能呆幾天的地方轉(zhuǎn)眼就被人追著跑,這一路上不知道丟了多少鍋碗瓢盆,最后就剩下一個鍋兩個碗,不過也確實輕巧了很多,背在凡小塵的背上輕松了很多。
“還是我來吧”凡小塵拿起了刀,看著差點切到手的慕蘭,也是知道除了他這般經(jīng)歷的人,普天之下又有幾個孩童進(jìn)廚房的。
將刀上的汗水洗凈,順帶著把手洗了洗,低頭熟練的把黃瓜切好,焉赳赳的黃瓜頭入口,苦澀而又???,原來修道人家的黃瓜蒂也是苦澀的。
簡單的幾個菜切好后之后,生火下鍋。
慕蘭眼睜睜的看著凡小塵一頓操作,說不出話來,卻是發(fā)現(xiàn)這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孩童,黝黑的臉上帶著的汗滴都是那么的認(rèn)真。
“嗯,師妹,這是...”一個瘦瘦的白凈中年人走了進(jìn)來,看著一頓操作的凡小塵。
“師兄,你好,我是跟著蒼元師父一起來的,我叫凡小塵”凡小塵將菜鏟到盤子后,彎腰說道。
“小塵,這是陸離師兄”慕蘭跳到陸離身旁說道。
陸離摸著慕蘭的小腦袋,滿是欣喜,一身的書生氣卻與廚房格格不入。
“適才去被了些桃花酒,好給師父解解饞,說起來我們才是親師兄弟”陸離端起了菜走到外面的石桌:“蘭兒,去叫師父吃飯了。”
凡小塵跟著后面,一直在想陸離的前一句,可始終沒有想出來是什么意思。
“嗯,這菜還行,比師兄做的好”陸離開口夸贊道,同時將手指沾上的油吃了個干凈。
白花花的米飯盛在碗里,凡小塵不記得有多久沒吃過這種米了,半年還是一年,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小離”蒼元道人手中的拂塵終于是放下了,換上了一身清爽的衣服。
這就凡小塵從來沒見他穿過的。
“徒兒陸離拜見師父?!?p> 還沒等到陸離跪下,蒼元道人就扶住了陸離,細(xì)細(xì)端詳著這個愛徒,道:“不錯,這百年進(jìn)境還算可以,就是為師不再是不是偷懶了?”
“師父,徒兒愚鈍,已經(jīng)多年未有進(jìn)步了。”
陸離感到了一絲慚愧,可但看到蒼元道人滿頭的白發(fā)之后,內(nèi)心說不出的苦楚,緊握著蒼元的手,就如同孩童時候一般。
“師娘,來了”陸離小聲的說道。
蒼雪道人面不改色,只是瞪了陸離一眼。
拍了拍石凳上的桃花樹花瓣,蒼元道人示意蒼雪道人坐在石凳上。
“都坐”蒼雪道人坐在石凳上,平靜的說道。
凡小塵不知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生活,有說有笑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師妹,吃”蒼元道人夾著一片肉放在蒼雪道人的碗中,蒼雪將肉放在嘴里后,又給蒼元夾起一塊放在碗里。
凡小塵:“...?”
“咳咳”陸離倒酒的手顫抖了三分,灑出來了不少的酒:“二位...師父,喝酒!”
“百年桃花釀,夫復(fù)何求”蒼元道人淺嘗一口,道:“給小塵也來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