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有不應(yīng)
奢美華貴的廳堂里，氣氛宛若凝固。直到秦深為澹臺緣淺倒茶的流水聲響起，白成儒才突然朗聲一笑。
“哈哈...果然都是年輕氣盛的孩子。此事作罷，醫(yī)女扶袁小姐下去上藥吧！”
醫(yī)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扶走了驚怒交加的袁伊人，白成儒又喚了舞姬樂師上來，冷凝的廳堂這才熱鬧了起來。
一曲作罷，白成儒頗有些唏噓地看向澹臺緣淺。“我年輕時曾有幸見過你母親的一曲霓裳舞，真是當(dāng)之無愧的傾城一舞??！”
長公主也是心向往之，她是個舞癡，平生最遺憾的就是無緣得見澹臺霓裳的傾城一舞。當(dāng)下也看向澹臺緣淺?！安恢Ｅ_小姐可曾學(xué)過霓裳舞？”
還不待澹臺緣淺拒絕，白九霄突然急聲道：“我幼時曾見過，澹臺妹妹的霓裳舞跳的極美的?！?p> 一時間，剛剛熱絡(luò)起來的廳堂瞬間再次靜若寒潭。
澹臺緣淺不動聲色地打量幾人各異的神色。
白九霄懊惱地垂著頭，白成儒正皺眉看向他，似有些不悅。
另兩個人的目光卻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秦深幽暗的眸光她一時猜不透，不過長公主嫉妒憤恨的神色倒是明明白白。
心下了然，怪不得長公主會親自給一個上官家的旁支女兒送嫁呢！原來此行的真正目的在白九霄啊！
不想無故樹敵，只好慢聲解釋了兩句?！澳赣H離世時，我還不足三歲，并未得她親自教導(dǎo)過。白少主撞見的，不過是我隨母親侍女學(xué)的一招半式罷了?！?p> “既是讓白少主記憶猶新，想必確是極美的，澹臺小姐何不讓我們一飽眼福？”
澹臺緣淺險些失笑出聲。長公主端莊溫婉的面容，配上咬牙切齒的語氣，當(dāng)真有趣的緊。
心里正想著如何推脫，秦深卻突然拉過她的手，起身朝外走去?！皽\淺身上有傷，不能久坐。我們先行告辭?！?p> 澹臺緣淺顧不得身后三人的反應(yīng)，只能抬腳跟上他急促的步伐。
“你放手！”
“放手?。∥覀冞@般像什么樣子！”
“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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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她怎么冷聲呵斥，前面的男人就是悶頭拉著她疾走。澹臺緣淺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突然狡黠一笑。
“秦深~我傷口疼~”
嬌軟的聲音響起，秦深果然猛地轉(zhuǎn)身，緊張地看向她?！罢娴奶哿耍俊?p> 澹臺緣淺點了點頭?！班舿我們坐下說說話好不好？你心里有什么不快，總要說出來我才知道嘛！”
秦深抿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拉著她走進(jìn)一座涼亭里。
兩人終于坐了下來，秦深卻只顧低頭擺弄著她纖細(xì)的手指，還是不言不語的樣子。
澹臺緣淺輕嘆口氣?！澳愕降自趺戳?？你不說，我又該如何與你解釋？”
半響，秦深終于抬頭直視她的眼睛?！八催^你跳舞?！?p> 澹臺緣淺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是練舞時被他撞見了，我那時不過八九歲，跳得極難看的?！?p> “他比我更早認(rèn)識你?！?p> “祖父生辰時見過幾次，只是點頭之交?！?p> “他對你有意?！?p> “那與我有何關(guān)系？”澹臺緣淺無語了，這都是什么問題??！他就是因為這些氣成這幅樣子？
“清風(fēng)公子是雍朝未嫁女最想嫁的男人，你...”秦深目光有些閃躲，與白九霄的溫潤如玉相比，他脾氣執(zhí)拗，性子冷淡，更何況...他……容貌有損....
澹臺緣淺聽出他的未盡之意，秀眉皺起，似有些不解?！靶男攒浫酰兄刮房s，為何想嫁？”
秦深幽暗的雙眸瞬間亮了起來，低沉的笑聲在靜謐的夜色里緩緩回響?！澳俏夷?？淺淺可愿嫁？”
澹臺緣淺仰頭看著他，眼里的笑意突然退去。“我有許多極苛刻的條件，你可敢應(yīng)？”
秦深正色看著她的眼睛，語氣篤定。“無有不應(yīng)?！?p> “我和母親虧欠祖父良多，你要與我一起孝順祖父?！?p> “自是應(yīng)該?！?p> “虞城是祖父多年經(jīng)營的心血，你要與我一起守住虞城。”
“我來背負(fù)?！?p> “我生父袁華害母親郁郁而終，我要他以命相抵?！?p> “我來籌謀?！?p> 澹臺緣淺停頓一瞬?！拔乙阍S諾，一生一世一雙人?！?p> 秦深眉眼帶笑，柔聲道：“樂意至極。”
澹臺緣淺卻還是神色未變，眼中反而更添了幾分冷意?！澳闳羰秦?fù)了我，天涯海角不死不休?！?p> “好。”秦深點頭，而后鄭重起誓?！拔仪厣?，許澹臺緣淺一世專情，生死相隨，死生不負(fù)！”
澹臺緣淺終于展顏一笑，如春風(fēng)送暖，開了滿園春色?！拔乙苍S你，生死相隨，死生不負(fù)！”
秦深看著她如花笑靨，忍不住伸手將她攬進(jìn)懷里，淡淡的冷香浮動。他輕輕地喟嘆一聲，心里滿脹的暖意涌向四肢，好似浸在溫泉中一般熨帖，他真是恨不得將懷里溫軟的小人兒融進(jìn)骨血里才好。
澹臺緣淺乖順地倚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有力的心跳聲響在耳邊，讓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定。雙手不自覺地環(huán)住他精瘦的腰身，甜笑著閉上了雙眼，竟是有了些許睡意。
高大的男人將柔美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護(hù)在懷里，即便遠(yuǎn)遠(yuǎn)的看不清兩人臉上的神情，也能感覺到兩人相依相偎的幸福。
白九霄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他似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晃蕩在風(fēng)里。
“軟弱畏縮啊！說的真是對??！”
他抬手抹了一把淚濕的臉頰，低低的自嘲聲飄蕩在風(fēng)里，如泣如訴。
“怕父親不允，不敢開口求娶。怕皇室不允，不敢表明心跡。白九霄啊白九霄！你就不怕失去她嗎？
呵呵..呵呵...生死相隨，死生不負(fù)！死生不負(fù)啊！我怎么配...終究是我配不上你！...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