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對峙
方灼華一瘸一拐地奔出火車站。她從火車上跳下來,腳面早就腫起來了。當(dāng)下她攔了一輛洋汽車,直往濟(jì)城醫(yī)院而去。她卻不是要去看大夫的,她是要去與人對峙。這次,她定要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當(dāng)下洋汽車載著方灼華到了濟(jì)城醫(yī)院。她付清了車錢,就直奔入醫(yī)院,直往那個人的診室奔去,小護(hù)士那句“沈大夫屋里有人”都沒能攔住她。
她推開了門,眼里噙著淚水,怔怔地看著桌邊的那個人。
沈岸正坐在桌子邊,手里拿著一支筆,他顯然正在問診,他的對面,坐著另外一個男子,背對著方灼華,帶著一頂咖啡色的司機帽。聽到背后有人進(jìn)來,帶帽子的男子趕緊拿起桌子上的墨鏡戴上,并起身要走。
“嶠哥哥……”方灼華一步步向前走去。
沈岸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并無波瀾。
戴帽子的男子,與她擦肩而過,聽到她說的這三個字,身形不由地一震。他走到診室門口,有那么一瞬間,似乎他在門口停住了,似乎他想再多聽一會兒,但只有那么一瞬間,似乎他又改變了注意,終還是走了。
方灼華已經(jīng)在沈岸對面坐下了,她看著他,只是一直不停地哽咽。
沈岸也看著她,此時他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他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琢磨著什么,他似乎在心里努力地做著某種斗爭。
他從自己的襯衣口袋里,掏出一絹干凈的素色手帕,遞給了眼前的這個女子。這個女子,從他第一次見到她,她在他眼里,一直是那么剛強的一個女人。此時此刻,她卻顯得那么柔弱,那么無助,那么絕望。她讓他想到了他的未婚妻,他的早已遠(yuǎn)離他而去的未婚妻子……
方灼華情緒終于慢慢穩(wěn)定下來,她用手帕揩拭著自己的眼淚。
此刻她坐在沈岸的面前,她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似乎都覺得,這是一個錯誤。沈岸不是李嶠,她早就應(yīng)該明白這一點。可是,在車站收到那樣的一張紙條兒時,她的心,全亂了?!疤一ㄒ琅f笑春風(fēng)”,這應(yīng)該是只有她與李嶠才懂得的私密話兒,究竟是誰給她送去的這樣一張紙條兒。她不知道找誰對峙,她只想到了沈岸。
沈岸一直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他看她情緒似乎穩(wěn)定了,她現(xiàn)在只是低著頭,也沒有說話。
半晌,他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方小姐,我想,您是認(rèn)錯人了。”
方灼華一怔。他只是說出了她心里的答案。她點了點頭,眼淚復(fù)又無聲地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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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灼華不知道自己怎么一步一步,朝家走去。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右腳腳腕上不時傳來的劇痛,提醒著她,心如死灰的她,還活著。
“灼華!”快到方家大門的時候,一個人喊她。
她木然地抬起頭,是山崎賢人。
她不知道,他一直在等她。
賢人看到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
他急忙向她走去,向她伸出手。
她只最后看了他一眼,最后,終于癱倒在他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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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小鳳仙趴在男子的胸膛上。她是濟(jì)城有名的交際花,不過,今晚,她陪伴的是自己的情人。
男子身體結(jié)實,麥色的皮膚,滿臉的短胡茬。
“你好幾天不來找我……”小鳳仙用她玉蔥般的手,在男子的胸膛上,來回地?fù)岙嬛?,“你也說不出,你到底去哪兒了。你可不是有別人了吧?”她幽幽地怨嗔著。
男子抓住她的手,她的指甲上涂抹著艷紅的胭脂油,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嘴上,胡亂地親吻。
“不要胡思亂想”,他安慰著她,聲音低沉,他壓到她的身上。
小鳳仙任由他開始在自己身上亂摸,她卻在心里冷笑,她還想著自己白天看到的那一幕,沒有被他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