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又一道響雷劈在他頭頂,外焦里嫩的。望著墻角那吃著桃酥的小子,譚天成眼角一陣猛跳。
完了,笨丫頭當真了,笨丫頭看到這小子吃桃酥了。
夜晚的時候,妙婧背著一筐草藥回來,稀奇的是譚大爺已經(jīng)把飯菜都做好了,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等她回來。
“那個…夫君?。 ?p> 原本端坐好的譚天成本來還挺好的,親自下廚就是想補償一下他中午的失言,結(jié)果這丫頭一回來就叫他夫君,頓時差點嚇得沒從板凳上摔下去。
“妙婧?。∧莻€,我…”
“夫君,我爹說我是個有福的,原來是真的咦!爹說找夫君要找個愿意下廚給妙婧做飯吃的,妙婧果真找到了。夫君,等我爹回來了,咱們就拜堂成親好不好。”說完已經(jīng)坐下開吃了。
“……”不好。
合著爺下個廚還能下出個弄巧成拙來。
這日清晨,妙婧沒有上山,而是拉著譚天成去村后的來生樹下去了。
“我聽老人們說,年輕的男女只要表明了心意,就會到‘來生樹’上一起系上一條紅繩,許下心愿,這樣來生今世他們就能永遠的在一起,生死相隨呢!”
“來生樹……你要爺跟你一起掛這個?”這么不靠譜的東西?
譚天成看著她塞進自己手里的紅繩,眉頭皺了起來。
“對呀!來生樹,來生今世,生死相隨嘛?!?p> 姑娘說得好似漫不經(jīng)心,一旁的卻僵在了當場。
妙婧一邊點頭,一邊拉著渾身僵硬的譚天成將紅繩系到樹上,只是從頭到尾譚天成都沒有動一下,只是握著紅繩的一端靜靜的看著她。
來生今世,生死相隨么。
若是眼前的笨姑娘,其實…也還不錯。
掛完紅繩,妙婧對著來生樹閉上眼睛,虔誠的開始許愿。
清晨的微光打在她身上,樹下那閉目虔誠的女子美得有些不真實,似是墜落于林間的仙子,讓人不忍去打破這份寧靜。
其實,來生樹的真正意寓,不過一行悲情的字眼便能概括。
來生樹,來世今生,若無今世,但求來生。
‘來生樹,愿……’
……
回家的路上,譚天成問她:“你剛才許了什么愿?”
“嘿嘿?!泵铈嘿\賊一笑,小跑著道:“不告訴你,說出來會不靈的。”
“爺還不想知道呢!”
譚天成負手漫步走著,嘴角勾起一抹笑,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小道上歡快跑著的女子,神情是不自知的溫柔。
自那日譚天成下廚后,妙婧便真的把做飯這個光輝的任務交給了他,氣得譚天成咬牙切齒,而她還能說出很多歪理把他頂回去。
“未來夫君,昨日你不是撿了只野雞嘛!咱們是炒著吃還是燉湯喝呀!”
自那日起,笨丫頭時不時的就會冒出個‘未來夫君’‘親親夫君’的稱呼,初時聽還會驚得一口水噴出來,聽多了譚天成都免疫了。
他家小娘子,嗯!這個聽起來也不錯。
“笨蛋,爺再強調(diào)一次,野雞是爺打回來的,不是撿的。”某爺端著個裝鹽的罐子,冷眼撇了她一眼。
還撿的,這么好撿,你去給爺撿一只回來瞧瞧。
“哦!”妙婧點頭,糾正道:“那昨日你打的野雞咱們是炒著吃,還在燉湯呀!”
“燉湯。”
某爺覺得自己該好好補補了,野雞大補,正好。
炒到茄子的時候,某爺斜眼正好瞧見某個已經(jīng)靠在門口呼呼大睡的丫頭,當下臉色一黑,看著要出鍋的茄子,大手一抖,直接倒了小半罐的鹽進去。
臭丫頭,咸不哭你。
睡夢里,妙婧夢到一個長得很俊朗的男人與她對視著,漸漸的,那人目露兇光,好似張牙舞爪的就要向她撲來。妙婧嚇得一哆嗦,直接從板凳上摔到地上,一臉的怎么回事。
“也不說來幫爺洗個菜什么的,鼻子倒是靈敏得很,爺菜飯做好了你倒醒的快了?!?p> 譚天成端著碗筷從灶房出來,正好就看到妙婧從地上爬起來。眼底有些笑意,卻硬蹦著個冷臉。
妙婧理虧的沒敢開口,急忙去井口洗好手過來幫忙打飯。
“喏,吃這個,嘗嘗爺?shù)男率炙嚒!?p> 飯桌上,譚天成眼底帶笑的給他夾了一筷子茄子,幸災樂禍的等著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哪知笨丫頭好似吃不出味道一般,面色不改津津有味的吃著。
“很好吃?”他問。
“好吃??!怎么了?”妙婧奇怪的抬頭望他。
“其實…你不用勉強的,爺也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別忍著了,難吃就吐了吧!”
“沒有很難吃呀!”
小半罐的鹽不難吃,難道還好吃不成?
譚天成眉頭皺起,見她吃得津津有味,疑惑的自己夾了一筷子送進口中,那咸苦的味道瞬間在嘴里蔓延開來,他急忙吐出,跑到井便拿起木瓢舀起一勺水直往口中灌。
“這能咸死人你吃不出來嗎?”譚天成氣急敗壞的吼出來。
這笨蛋,他不過想逗逗她,她何須委屈自己忍著將那么難以下咽的東西吃下。
“我…吃不出來?!泵铈憾酥胱谀抢镉行┎恢?。
譚天成目色疑慮了片刻,隨即好似想起什么。
“你嘗不出味道?”譚天成重新坐回她對面,盯著她直打量。直到看到她無辜的點頭,眉頭皺得更深了起來。
如此說來,他初來那日,她并非是故意多放鹽,而是她本身便無味覺,那她怎么知道好些東西的味道。
“你以前能嘗出東西的味道嗎?”
妙婧不知道他說的以前是多久以前,在腦袋里搜索了一下,搖頭道:“不能?!?p> “那你怎么知道桃酥是甜的,還有桃花香味…不對,桃酥可沒有桃花香味,你是不是連嗅覺也沒有?”
“爹說桃酥是甜的呀!鎮(zhèn)上的好些姑娘也都夸桃酥滿口留香,所以我猜測桃酥該是有桃香的?!泵铈赫f得小心翼翼的,小腦袋低低就快掉碗里了。
“你…聽人說的…”
原來,笨丫頭所有知的味道竟都是靠聽別人說的,她自己,竟嘗不出聞不到。
“你是不是嫌棄我??!”
譚天成看著她,莫名有些煩躁,更多竟是很心疼這笨丫頭,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沒有,快吃飯吧!”
怎么會嫌棄,明明是心疼你,笨蛋。
“你真的不嫌棄我嗎?”聽了他的話,妙婧猛然抬頭激動的看著他,那雙如星辰的眸子閃閃發(fā)光,直到他認命似的點了點頭,那眸子里星辰好似演變成星河,耀眼得晃了他的眼。
“傻女人”
見她又要去夾那盤茄子,譚天成直接起身將那盤菜端走?!俺詣e的,這個不許吃。”
“沒事的,我吃不出咸不咸,我可以吃的?!?p> “吃不出來也不許吃,以后都不許。”譚天成說得很嚴肅。
最后,那盤菜還是被倒掉了。
其實譚天成自己都沒發(fā)覺,他似乎越來越在意眼前的姑娘了。似乎眼前這姑娘的每一個喜怒,他都會不自覺的小心收進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