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逐,成親這種大事,你不用告訴皇上和敏妃么?”沈歸晏有些猶豫。
賀逐倒是不甚在意,道:“母妃那邊,我會寫信過去。至于我父皇......他知道與不知道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當日我能如此順利地將你帶回北懷,應該是父皇默許的??稍谄渌丝磥?,你身上還是擔著罪臣家眷的身份,不便暴露?!庇謹[擺手說:“你不用擔心,沒有我父皇,我也出的起聘禮。岳父大人家都被抄了,嫁妝我也一并出了。你只管當你的新娘子好了。”
沈歸晏抿了抿嘴,不再說話。二人一路從后山走回了王府。
沈屏西自此知道自家妹妹要嫁人了之后,便一直黏著妹妹,整日在她耳邊嘮叨:“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哥哥才剛從西北回來,你便要嫁人了,當真是個沒良心的。想當初,你整日跟在哥哥身后,甩都甩不掉,后來哥哥要去西北,你哭得稀里嘩啦的,哥哥到現(xiàn)在還記得你冒鼻涕泡的樣子......唔......”
沈歸晏忙將沈屏西嘴巴捂住,拖到沈?qū)④娒媲埃瓪鉀_沖地吼道:“爹!你管管你兒子!他真是太閑了,成天說我小時候冒鼻涕泡、尿床、摔跟頭的事兒!”
賀逐也跟著過去,心想是時候給這大舅哥安排個媳婦兒了,不然成天纏著晏兒,害的他都沒法兒調(diào)戲自己的小娘子,著實礙眼。
“你都要嫁人了,還不和你哥好好兒說說話?!鄙?qū)④姺畔率种胁璞?p> 沈歸晏撇嘴,只好隨著洋洋得意的沈屏西出去,繼續(xù)聽他嘮叨。
賀逐坐到沈?qū)④娚砼缘牡首由?,道:“岳父大人,咱們是不是得先商量商量我與晏兒婚禮的事兒?”
沈?qū)④娢⑽Ⅻc頭:“確實。那老和尚給你倆算的是明年六月,說早也不早了。之前我家老大出嫁時,一切都是陳貴妃照皇宮里的規(guī)矩辦的,我也沒什么經(jīng)驗?!?p> “岳父大人放心,我會將一切都辦妥。但還是有些細節(jié)想與岳父大人探討探討?!?p> 敏妃那頭剛接到賀逐的信件,本打算告訴賀進與賀淳,但想到兄妹倆向來與賀逐關系最好,若是不能參加賀逐的婚禮,屆時定然要鬧起來,還是得先想想到時候有沒有沒萬全之策吧。便轉(zhuǎn)身進了密室,將信件放在火盆內(nèi)燒毀,對著面前的牌位道:“沁如,你看見了么?逐兒要娶媳婦兒啦!是已故沈?qū)④娂业牡张?,我曾見過她,樣貌很是好看。既然是你兒子自個兒挑中的,想來人品、性格也不錯。只是遠在北懷,我不能親眼看著他成家了......不過早晚有一天,他會回來,回來替你報仇的......”
春節(jié)將至,賀逐不了解北懷的風土人情,便叫來黃祁詢問:“小祁,爺這是頭一年到北懷過春節(jié),不懂你們北懷的規(guī)矩,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王爺與沈公子整日霸占著我?guī)煾?,害的我?guī)煾付紱]空教我武功了,王爺若是想知道,自己上街上打聽去?!秉S祁抬頭望天。
賀逐揪住黃祁的耳朵,道:“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你說不說?不說我立馬讓你師父休徒你信不信?”
黃祁被揪得哎呦叫喚:“我說還不行么?你先松開!”
“這還差不多。”
黃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悠悠說到:“其實在咱們北懷,過春節(jié)也沒什么多少講究。不過有一個挺好玩兒的,就是放紙鳶。將寫著來年期盼的紙鳶放到高空中,再將線割斷,好像跟你們中原放天燈差不多。不過我從沒放過,北懷也很少有人家放,大多都是官家子女才能放得起的。我們普通老百姓平日里省吃儉用,哪舍得弄這些玩意兒......”
“那你是不是挺羨慕那些放紙鳶的?”
“當然羨慕。能放得起紙鳶說明他們家不愁吃穿,我也是從進了王府后才能吃的上一頓飽飯的?!?p> 賀逐聽了心里不是滋味,想著能不能為北懷百姓再做些什么。這一想,算盤便又打到了北懷官員的頭上。
“晏兒,你說我若是再敲詐那幫老東西一筆,他們會怎么樣?”賀逐一邊用手指繞著沈歸晏的發(fā)絲,一邊思考著
“你那堤壩不是還沒造呢嘛,銀子都花光了?”
“那是我修堤的費用,不能動的,春節(jié)一過就要開始動工了。再說現(xiàn)在快到春節(jié)了,我身為北懷的王爺,總得對百姓有點兒表示不是?唉......我又不得父皇的寵,弄不到什么銀子。小金庫還得用來娶媳婦兒,做男人真難?!?p> 沈歸晏從賀逐手里將自己的發(fā)絲抽出,打趣道:“我還指望你多大公無私呢,小金庫都不舍得拿出來?”
“因為要拿來娶你,你是頭等重要的,在我心里,天下萬人都不及你一人。我自然得先緊著你。”
沈歸晏勾住賀逐的下巴,瞇眼看著他,道:“我家三爺?shù)淖焓窃絹碓綍f了。我爹可說了,滿嘴甜言蜜語的男人都不可靠?!?p> 賀逐也不躲,反而緩緩靠近沈歸晏,語氣中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可靠不可靠,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沈歸晏縮回手,不自然地往后挪了兩寸,偏開臉吼道:“你少調(diào)戲我了!”
“小娘子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習慣?反正日后成了親就是我的人了?!?p> “你閉嘴!”
賀逐眼見沈歸晏就要惱羞成怒了,當即便笑開了,道:“小娘子臉皮怎么這樣???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咱們接著說銀子的事兒。”
沈歸晏輕哼:“這有什么好難的?既然光明正大的不好搶,那偷出來便是。”
“這......娘子,偷東西不大好吧?”
“我們偷的又不是他們自己的銀子。他們魚肉鄉(xiāng)里多年,吞下去的全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將銀子偷出來,再還給百姓,這叫替天行道?!?p> 賀逐思忖片刻,點頭道:“娘子言之有理。我這就去找老吳?!?p> 賀逐急匆匆找到吳昊跟前,將事情仔細與他一說,他當即便同意了下來。并答應將自己手下兩個功夫最好的弟兄借給了賀逐。
“那就多謝吳將軍了。等爺?shù)暮孟??!辟R逐美滋滋地回去了。
先從李學閔家偷起,若是計劃得手,過幾日再去偷張森家的。賀逐暗自想著,笑出了聲。
沈歸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問道:“想什么呢?”
“在想我家娘子可真聰明。等我把北懷貪官偷個遍,便先造他十個八個堤壩?!?p> 沈歸晏無奈:“你先別著急。他們當貪官當了那么多年,會沒有藏贓銀的地方?你不先把情況摸摸清楚,就這樣貿(mào)然前去,撈不著銀子不說,說不定還會被人發(fā)現(xiàn)?!?p> “也對?!辟R逐反應過來,問沈歸晏:“那娘子有何好主意?”
“你平日里的聰明勁兒哪去了?”
賀逐不及思索地回答:“我已經(jīng)被即將與你成婚的喜悅沖昏了腦袋,思考不了了。”
沈歸晏扶額,心道賀逐的臉皮果然厚。
但還是強忍住想罵他的沖動,道:“三爺可以先收買他們府中的下人,先打探清楚銀子都藏在哪兒,再有的放矢,到時候也不至于向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找。知道了么?”
“娘子果然冰雪聰明!”賀逐揉著沈歸晏的發(fā)頂,眼中的欣賞之意絲毫不帶作假。
賀逐哪里是沒有想到?只不過是為了尋機會多夸夸沈歸晏罷了。她那么心高氣傲的一個姑娘,如今家道中落,連嫁妝都只能由賀逐來承辦,心里必然不好受。此時若再不讓她覺得自己被人依賴,她心里指不定要如何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