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沉的的捂著胸口,溫婉被她的模樣嚇到了,趕忙上前抱住她,焦急著語氣:“怎么了,又心口絞痛了嗎?”。
這些年,她不只腿腳有毛病,畏不得寒,胃也有些毛病,還會時常心口絞痛。
正是因為如此,溫婉時時都不敢放下她,每隔段時間都會去看她,這次意外的過了很多天都沒見到人,她也有些擔心,正好溫婉派人來接自己,掛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那個女子,與鳳兒長的確實一模一樣,如果單從表情和一言一行上來看,與鳳兒差距頗大。
這個女子帶著幾分冷然,眼神冰冷疏離,而鳳兒她善良單純,眼神溫和柔軟。
她行為舉止都很直接,沒有一點正經(jīng)宮規(guī)禮儀的形式,鳳兒卻是個知文曉禮的才女,什么都做的十分到位。
何況十五年過去,她難以相信會有人容貌絲毫未變,死去的人能活著回來,原本的激動和希望漸漸湮滅,只剩下無盡的失望。
看著溫婉那雙擔心的眼睛,她捂著胸口壓制那抹疼痛,盡量裝作沒有事的樣子說道:“我沒事”。
軟弱無力的聲音泄露了她的狀態(tài),溫婉更加擔心了:“我去請大夫”
說著就要出門去,婦人掙扎著從椅子上下來,攔住了她:“別去,這是老毛病,歇息歇息就好了”。
“原以為你知道這件事情會高興些,沒想到還害的您再次心口絞痛,其實,我是很希望她就是鳳娘娘,但我不能確定也無法欺騙自己”溫婉嘆道。
婦人又何嘗不是如此,瞧著她失望難過的神色,安撫著:“是不是鳳兒,還沒有確定,不用那么難過,說不定這就是上天派下來的轉機呢?”
又接著道:“你鳳姨背后有個天生的鳳凰印記,紫藍色栩栩如生,就像活鳳凰有著靈性,蹁躚的羽毛伸展,活靈活現(xiàn)”。
這算是鳳兒最為象征性的東西了,別的東西包括容貌都可以相似,唯有那天生的印記是怎么也臨摹不來的。
溫婉默默記下了她所說,又扶著她躺到床上去,尋了藥喂下:“娘你不用操心那么多,先好好歇息,接下的事都交給女兒,我一點能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好”避免溫婉擔心,她也是乖乖聽了話,吃過藥閉上眼休憩去了。
等了些時候,溫婉覺著她應該是睡著了,才輕手輕腳的跨出房間。
重新回來的時候,眾人飯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溫婉讓人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帶著幾人出了門去。
日頭正盛,熱辣的陽光照在身上,火燒火燎的,幾人臉上都掛滿了熱汗。
溫婉腦海劃過一道光,在幾人準備辭行的時候忙不迭繼續(xù)道:“這陽光正大,我有個避暑的好地方,不若等太陽下去,再離開也好些”。
麻煩了溫婉這么多,幾人也不太好意思,司宸宇先開口:“我還要送漫漫姑娘去官府,肯定是不能去了”。
“那其他人應該也沒有事,可以去的吧?”溫婉繼續(xù)好意邀約。
渺音腦海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也不是無事,之前留香苑的事情還未了結,如今漫漫姑娘也要交去官府,就一道吧”。
“那也可以晚些時候去,無礙的”她并不放棄,繼續(xù)勸著。
“那也太麻煩溫婉姑娘了”紫纓站出來接口:“要是下次有機會,再一起不遲,留香苑的事情真的對我很重要,不想延誤下去了”。
話都這么說了,溫婉也不好再說下去,看著顧炯南道:“那你呢?”
顧炯南自然樂的開心,一張俊臉都是歡喜:“他們不去,我去,我無事”。
幾人分別與溫婉辭行,走向了另外一條路,溫婉與顧炯南看著幾人走遠,去了她所說的避暑山莊。
走在路上,幾人無言,司宸宇不時的扭頭看看身后的女子,唇角掛著難掩的笑意,不得不說,這還真是緣分,還以為就此就告別了,沒成想還能一路下去。
遠遠的,見到威嚴的府門前,兩座意氣風發(fā)的大石獅,旁邊站著幾道筆直的身影,臉上的表情全都莊重而肅穆。
這,就是皇城的府衙。
站著的人都看到了他們走進來的身影,跺著手中的木仗喊著:“威……武”。
有一人從外溜了進去,身影敏銳的閃沒了影,去喚里面的知府。
幾人進了門,知府也正好穿戴整齊,滿面威容的從里面走了出來,坐在了堂上的位置。
“幾人是有何事要報案?”座上的知府開始一如往常的問題。
“不是要報案,只是交一個罪人到官府,按照程序定罪和處置”司宸宇接口,說起話來從容不迫,氣勢上比知府還要強。
憑借著敏銳的感知,知府觀看著幾人的面貌,頗覺不簡單,不耍知府威風,反而面容和善的道:“所犯何事?得依事定罪”。
“破壞畫舫比賽,造成七人死亡,眾人漂泊在海上數(shù)日,你說,該是何罪?”
聞言,座上的人身形抖了一抖,面色難看至極,這件事他還未曾聽說,不過,畫舫比賽這個,自己兒子也去了,幾日還未回來,他也是擔心的很,沒想居然發(fā)生了這種事。
座下幾人都知道這件事,那必定是畫舫中人活著回來,還帶了兇手,那自己兒子還未回來,是否已經(jīng)發(fā)生了意外?
那可是他最寄以重望的兒子,他怎么接受得了?
年邁的身體難掩內心的波動,面對男人的質問,他抖著枯瘦的手拍了拍桌上的案板,咬牙道:“死!”
“不過,定罪還得要有證據(jù)”知府快要在這件事情上崩潰,基本的理智還沒有徹底失去,定罪這個事情確實不能只靠嘴上說說,哪怕他比誰都憤怒。
李漫漫主動站了出來,無比從容的承認:“事情都是我做的,他說的也都是真的”。
“你可知這是死罪?”知府見人甚多,可這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主動承認自己犯的罪,比誰都淡定。
犯了罪的人都不愿意承認罪,也不想接受那嚴重的后果,都是抵死不認,不到黃河不死心那種,哪怕已經(jīng)確定的地步,也要哭喊著:“求求大人饒命”。
這個女人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刷新了他的認知。
“死罪又怎么了?我既然敢做,就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包括要承擔的后果,不過,非常對不起的,就是那些無辜枉死的人,這些,都因為一個人的過錯”
“你既然知道會這樣,也有著自己的良知,為什么還要害人性命”知府痛心疾首的表示。
“呵!”她冷冷一笑
“這怪不得我,怪就怪……與那人扯上關系,這才不得不逼我下手”
她的話云里霧里,讓人不太能明白,知府疑惑道:“哪個人?是誰逼你所為?”
“沒有人逼我”李漫漫矢口否認,臉上的表情依然是毫無所謂。
又冷著聲調道:“別再問了,我什么也不會說的,因為這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跟別人沒有關系”。
也是個嘴硬的丫頭,知府不欲繼續(xù)追究下去,他還想早點回家看孩子,不知道自己兒子回來否?
這么想著,當下也就不猶豫,直接斷了案:“那按你所說,這都是你所為,那么先拖入大牢,隔日處斬”
旁邊的衙役上前,把李漫漫雙手拷了起來,帶了下去,知府也從座上起身,鑒于幾人從畫舫而來,他猜測身份一定不低,不敢怠慢。
遂連退下也不忘記說道:“案也定了,各位若是無事,我還要去處理府內事務”。
“府內處理留香苑案件的衙役可在?”渺音出聲詢問。
衙役處理的案件一直就很多,她這么說,知府一時還沒想起來是哪個案子,隔了一會才恍然:
“你說沈志清?。∷缇碗x開府衙回自己府邸了,不做衙役了,你要有事尋他,你需要去知縣府上”。
“知縣府上?他去知縣府上當差去了?”
知府輕笑:“哪能啊,還當差,他可是知縣家的小少爺,來這當衙役我估摸著就是體驗體驗生活,這不是還當祖宗一樣供著”
知縣比知府官要大的多,之前就覺得那沈志清根本就不像什么斷案的衙役,也沒有那方面的經(jīng)驗,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留香苑的事情由誰接手的?人抓到了嗎?”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這可就難倒知府了,他皺著眉頭道:“人是抓到了,不過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沈公子自己要求接手的,我也就全權交給他讓他去查了”
“之前聽說是找到了那個人,他親自帶著人去抓,后來帶回府衙一具尸體,臉色十分的難看,說那就是兇手,已經(jīng)死了,之后,他就不愿意再做下去,回了府”
“人都死了,我們官府也就直接結了案,姑娘還有什么問題嗎?”
知府內心也一直疑惑著那件事情,為什么好好的一個兇手帶回來是一具尸體?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他突然就不想再做衙役,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