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鳶自從回了順天府之后,就派了專人去跟蹤查看尚書府狀況。
另外再派人去尋找醫(yī)術高超的醫(yī)者,又花了些銀子打賞牢獄里的獄卒,多關照些溫婉。
只是看到告示進入尚書府的醫(yī)者那是一批批的進,然后又一批批的出,眾多醫(yī)者中居然沒有一個能想出辦法的。
而顧家公子的狀況也是日益糟糕,顧世豐的情緒也愈加不穩(wěn)。
此時,管事來報,外面來了位女郎中,輕紗覆面,自稱能救公子。
“女郎中?”顧世豐皺眉,難以相信女子所言。
在澧朝,一貫男子從醫(yī),女子從藝,男子習醫(yī)術,女子習琴棋書畫刺繡女紅,若說女子從醫(yī)者,也不是沒有,可醫(yī)術精湛者,尚未有出者。
這突然出現(xiàn)的女醫(yī)者,如此自信能救人,莫不是其中有所貓膩,那就是隱藏的世外高人。
如果是在他手里玩什么把戲,那也是有去無回的,他揮手朝管事道:“帶她進來”。
言罷,再次進了屋內(nèi)查看兒子的情況,以他現(xiàn)在的狀況,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要是平常,顧世豐斷不可能讓一個陌生女子來給他診治,可要是再拖下去那也是死路一條。
女子被帶了進來,一襲淡青色紗衣,系了條白色的羅帶,身材修長,步履輕盈。
秀麗的青絲,被鑲有翡翠的絲綢束起,斜斜別了一支描了金花的玉簪,白色的面紗覆住了大半個臉,只露出一雙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輝。
雖看不清容貌,單從外形看,這絕對也是個絕色佳人。
顧世豐不是個能被美色迷惑的人,徑直走到女子身旁開口:
“躺在床上的是吾兒,若你能救他,尚書府虧待不了你,若是不能,姑娘還是速速離去,勿耽擱時辰,但若是想玩什么花樣,呵呵”。
那聲“呵呵”中帶著十足的殺氣。
女子斜睨了顧世豐一眼,直接忽視掉他那股戾氣,淡淡一笑,聲若弦音,悠揚婉轉:
“都說為官者,擅猜忌,也確實不假,只是我與大人素不相識,更未結仇結怨,又哪來那么多其他想法,況且,我就在這里,跑不了,若真有事,大人只管抓我便是”。
女子眉目輕斂,一番話回的頭頭是道,十分流利。
言罷,走至床邊替男子把起了脈,此次,顧世豐未加阻攔,只是于旁細細看著。
女子所說,他早便想到,此前一番話,也只是略做警告罷了。
“蝕魂草?”診治中的女子突然發(fā)出一聲驚疑不定的話來。
只見她眉間深深皺起,帶著許多疑慮和不知名的困惑。
此前醫(yī)者診斷,都未查出什么來,現(xiàn)如今女子突然的一句話,卻是讓顧世豐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希望,畢竟治病這個東西,要知其因才能對癥下藥,藥到病除。
他忙上前緊張詢問:“姑娘可是查到病因了?可有解法”。
女子點點頭,診脈的手放了下來,從袖中取出一個青色瓷瓶來遞給顧世豐,并仔細交代:
“將里面的藥丸喂給公子服下,兩個時辰后公子自會醒來,再熬煮些清淡粥食于他補補身,切忌葷腥”
“另外,這兩個時辰內(nèi)遣散所有的丫鬟仆從,保持環(huán)境絕對的安靜,不可驚擾公子休息,否則,就算他醒了,身體也會有所虧損”。
顧世豐接過瓷瓶,稍稍疑慮,女子于一旁再次開口:“放心,公子沒有轉醒之前我是不會走的,公子服藥休息期間,大人可以給我安置個客房暫時待著,公子醒了,我再走”。
“那便如此吧!”
顧世豐打開瓷瓶,有些犯難怎么樣把這藥丸讓他吞下,手遲遲舉在空中沒有動靜。
女子看了一眼才恍然想起什么,再次提醒道:“直接把藥放在他唇間便好,藥物自己會融化吸收”。
“嗯”顧世豐點頭,把藥放在男子唇間位置,稍息功夫,手指粗細的藥丸就開始融化入了皮膚里。
一切完畢,女子隨同房間的人一一退了出去,只有百米外顧世豐安排的人時刻注意著這邊的動向。
尚書府的布置分為正屋,東廂房和西廂房,正屋住的是自己及自家長輩,東廂房住妻子兒子,西廂房是客房和繡房,繡房是未出嫁女兒所住,尚書并無女兒,故而繡房一直空置著。
如今他們所在之處正是東廂房,要去西廂房的客房還有些距離,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一路上,女子百無聊賴,向身邊的丫鬟問詢起了當朝的大概情況,比如朝代,重要官員和百姓現(xiàn)狀問題。
丫鬟驚異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靠近她旁邊緊張問道:“姑娘莫非不是澧朝人,從南域而來,不然緣何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南域”兩字丫鬟說的極重,有種忌諱頗深的感覺。
女子疑惑道:“南域是哪里?”。
“姑娘不知道南域嗎”
“不知”女子肯定,嘴角勾起一抹輕微的笑來,緩緩而談:“也許是我隱世太多年了,對這澧朝近年發(fā)生的事情著實不太了解”。
“澧朝”是她從丫鬟話語中提煉出的重要信息,只要說明自己真是澧朝人,那就不會有問題。
果然,丫鬟松了口氣,回予她一個微笑,語氣慎重的對她說道:
“姑娘以后說話還是謹慎些,像你之前詢問我的那番話,切莫在外提起,宮廷之事,哪是我們這些奴才管得了的,只怕會因此惹來殺身之禍”。
這些話,似乎有理,女子點了點頭,不再問詢,只是聊些閑話家常。
很快,西廂就到了,丫鬟帶她進入了一間布置陳設都頗為雅致的房間,就退出了屋外。
丫鬟退出之后,女子就坐在了一旁椅子上思考著什么,特別的投入,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動彈,直到窗外一聲鳥鳴聲響起,她才緩緩起身,開了開房間的窗。
鳥從窗沿間鉆了進來,落在了房內(nèi)女子的腳邊。
女子蹲下身子,沉思了好一會,方才對著鳥兒說道:“告知靈兒蝕魂草的事情,讓她去查查怎么回事,暫時別驚動母君”。
鳥兒應聲,越窗而出,一路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