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有乾和妻子喬妍麗有說有笑的回了家。
家里的燈都沒開。
“咦,小姿沒在家嗎?”喬妍麗開了燈,正要喊沈姿,就聽到墻角有異響。
她害怕的抓住沈有乾的手,“老沈,那里有東西?!?p> 沈有乾看過去,果然見有什么東西在那抖動。
他抄起旁邊的雨傘,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是誰在那?出來!”
“爸,媽……”
那東西出了聲。
聲音顫抖,好似受到了什么驚嚇。
喬妍麗一聽這聲音,“是小姿!”
她趕緊跑過去,把人從角落里拉出來。
看清那慘白鐵青的臉,喬妍麗嚇到了。
“女兒,你這是怎么了?”
沈有乾也跑過去,只見沈姿面色發(fā)青,嘴唇慘白,雙眼也失了神,活像是受了什么驚嚇。
“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差?”沈有乾和妻子將她扶起來。
沈姿腿都是軟的。
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在他們身上,眼睛慌亂的四處張望。
仿佛在防著什么。
忽然,她的視線定格在梯梯,嘴唇顫抖,“……沈……沈卿!”
他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沈卿臉上帶傷,披散著頭發(fā),穿著一身白色長裙站在那里。
外面的風吹起了紗幔,也揚起了她的長發(fā)。
她站在那里陰沉的注視著他們,像極了電影里爬出來的女鬼。
喬妍麗嚇得一哆嗦,“卿卿,你站在那里怎么不出聲?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嗎?”說著,撫順著胸口。
是真的嚇人。
沈卿咧嘴一笑,緩緩下了臺階。
她每靠近一步,沈姿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在沈卿離她只有一米遠的位置,她用力的推開喬妍麗和沈有乾,“啊……”
她沖了出去。
喬妍麗被推了個踉蹌,還好扶住了沈有乾。
“她這是怎么了?”沈有乾一頭霧水。
“該不會是被什么臟東西嚇到了吧?!眴体愐残挠衅嗥啵s著脖子,害怕的看著四周。
她這模樣,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沈有乾立刻摟著她,“別胡說,哪有什么臟東西。你先坐下休息,我去看看小姿?!?p> 從頭到尾,沈有乾都沒有問過沈卿一句。
她臉上的傷那么明顯,他們視而不見。
呵。
這種父親,要來何用?
她看向受了驚嚇坐在沙發(fā)上緩勁的喬妍麗,難怪能讓沈有乾心心念念,這嬌滴滴的作派,男人自然是喜歡的。
不過,她看不慣。
裝模作樣。
“麗姨,家里真的有臟東西。”沈卿站在她側方,聲音很輕。
原本喬妍麗心頭就慌,聽她這么一說,那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情緒又涌也出來,“你別瞎說?!?p> “真的。剛才我路過你們臥室的時候,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鄙蚯渖酚衅涫碌目戳搜蹣巧?,極小聲的說:“麗姨,你要不上去看看?”
喬妍麗膽子小,哪里敢。
臉都白了。
她故作鎮(zhèn)定,“別胡說!”
這家里,哪有什么臟東西。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在你屋子里?!鄙蚯湔f完,便上了樓,她又停下來,對樓下的人說:“麗姨,你一個人在樓下,小心一點哦。外面……”她指了指窗外。
窗沒關緊,風吹進來,那輕紗在飄,外面的樹也在沙沙作響,偶有黑影閃過。
沈卿在喬妍麗臉色跟沈姿變得一樣蒼白后,她滿意的笑著回了房。
這對母女,小動作不斷,現(xiàn)在只是開始,后面會更好玩。
……
次日。
沈卿臉上的傷不像昨天那般猙獰。
她下樓就看到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坐在餐桌。
一見到她,沈姿就想到昨天。
她那雙陰森森的眼睛,還有她那雙冰冷的手像蛇一樣纏在她脖子上。
那一瞬間,她體會到死神來了的恐懼。
她以為她會折斷她的脖子,可最后只是跟她說了一句話后,就放開她了。
“玩過游戲嗎?那種輸了就死會的游戲。我陪你玩呀!”
那一剎那,沈姿仿佛看到了魔鬼。
她在對她笑,笑中帶著噬血的戾氣。
現(xiàn)在看到她,心臟就像被人抓住了,怎么用力都跳得艱難。
喬妍麗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高傲,瞥了眼沈卿,“卿卿啊,你有時間還是多去學點東西,年輕人,也上過大學,怎么就能說出那么沒文化的話?”
昨晚,她確實是被嚇到了。
主要是看到沈姿那模樣。
想來,肯定是沈卿惡作劇。
這丫頭以前是鬧騰,但也不像昨天那么沒分寸。
“是啊,上過大學,有文化的人,怎么能在知道別人有家庭的情況下,當小三,還不要臉的生個孩子呢?!?p> 沈卿坐過去,沒有絲毫的懼色。
她宛如一家之主,坐在沈有乾對面。
“你……”喬妍麗哪里想到這丫頭竟然當著他們的面說這種話。
又惱又氣,憋著一口氣委屈的看向沈有乾,“老沈,你聽聽,她這是說的什么話??我養(yǎng)她這么多年,不求她感恩戴德,只希望她能夠把我當個長輩,敬我一下。你看……”
“呵……敬你?”沈卿笑著拿起刀叉,優(yōu)雅的切著煎雞蛋,“自己是個什么貨色,心里沒點逼數(shù)嗎?”
“沈卿!”沈有乾猛拍桌子,“你怎么跟你麗姨說話?”
喬妍麗紅了眼眶,強忍著淚水,不去看他們。
“難道我說錯了?”沈卿冷笑,“噢,當然你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p> 沈有乾整個人都炸了,怒氣沖沖的踢開椅子,雙手撐在桌上,“你這個不孝女!我養(yǎng)你這么大,你就是這樣跟你老子說話的?”
餐廳寂靜。
那對母女嚇得都不敢動了。
這是沈有乾有史以來最火大的時候。
平時不管看著多么隨和的,發(fā)起怒來也是可怕的。
沈卿拿著刀叉,把火腿切成薄薄的一片。
她優(yōu)雅穩(wěn)重,絲毫沒有影響,手都沒抖一下,火腿完美的擺在盤中。
沈有乾的怒火在她眼里,就像跳梁小丑一般。
“別生氣。小心氣死了,沈家的財產(chǎn)可就成我的了?!彼粤艘豢诨鹜?,肉質鮮美。但是比起她以前吃的高級火腿,這很遜色了。
沈家只是個小小的中等水平家庭,根本就吃不起那些空運的進口食材。
沈有乾氣得心肝痛。
她從來不敢這么跟他說話,今天戾氣這么重。
最可氣的是,她坐在那里,儼然就是一家之主。
“你……”沈有乾氣得沖過去,剛碰到她的肩膀,大拇指就被反扳著往后,痛得他齜牙咧嘴,“沈卿,你是不是要造反!”
沈卿把他的手拿開肩膀,皺眉,“你下次再碰我,我就切了你這雙手?!?p> 噬血的狠勁嚇得喬妍麗母女倆臉色都變了。
這早餐,哪里還有胃口。
“沈卿,你怎么能這么對爸爸!”沈姿心頭也怕。
可一想到財產(chǎn),她必須得在這種時候跟沈卿產(chǎn)生強烈的對比。
只有這樣,爸爸才知道哪個女兒才是真的關心他。
“老沈,你有高血壓,別生氣。”喬妍麗趕緊去順他的氣。
沈卿放下刀叉,優(yōu)雅的擦著嘴巴,“你們現(xiàn)在住的,吃的,用的,是怎么來的,你們心里都清楚。想要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看到我就收斂點。”
說罷,她起身走了。
沈有乾氣得胸口疼。
這死丫頭怎么敢這么跟他說話!
“老沈,你別生氣。千錯萬錯都是我跟小姿的錯。我們不該來跟你團聚,不該住進這個家里……”喬妍麗忍著淚,帶著哭腔,“我們離婚吧。我?guī)е∽?,還有洋洋走,你也就不用為難了?!?p> 沈姿也在一旁抹眼淚。
“你在胡說什么?你是我老婆,離什么婚?”沈有乾看著嬌妻這委屈的樣子,心疼急了。
喬妍麗靠著他的胸膛,“她那意思不就是說現(xiàn)在的好日子都是因為她媽那賠償金換來的嗎?這些年她不吭聲,我以為她心里沒怨恨,可現(xiàn)在……”
“當年,她媽出事,又不是誰想的。說的好像我們能有今天,就是她媽的命換來的。?!眴体愇鼧O了。
“這跟你們沒有關系。”沈有乾緩了緩氣,眼里浮現(xiàn)了一絲不安,很快就遮掩過去了。
安慰著她,“沈卿說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過些時候,等她嫁了,家里就清靜了?!?p> 是,等她嫁給那個男人,看她還囂張得了幾時。
這時,保姆走進來,“先生,小姐把您的車開走了?!?p> 沈有乾松開喬妍麗,正好看到他那輛奔馳車開走了。
……
車子停在一外靜得詭異的別墅前。
沈卿手扶著方向盤,看了眼前面那棟被大樹包圍,大白天也顯得陰氣森森的房子,挑了一下眉。
容家的二爺,她以前有耳聞。
聽說,是容家老爺在外面留下的風流債。
容老爺?shù)拇髮O子只比這個容二爺小幾歲。
也不知道這容老爺是怎么想的,把人認回來了,卻不接回容家。
前世,她對這些事并不關注,也沒有交集。
這個容二爺是個什么人,她還真不知道。
車子緩緩靠近大門,按了一下喇叭。
嗶——
她沒什么耐性,又按了幾下。
終于,里面有人出來了。
程哲沉著臉,盯著那輛車。
什么時候沈有乾這么沒規(guī)矩了?
他開了門,“……”
車子“咻”一下開了進去。
程哲:“……”
車子穩(wěn)穩(wěn)的停好,車門推開。
“動作太慢了?!鄙蚯渌ι宪囬T,對程哲的行動能力很不滿意。
程哲:“……”
是沈卿!
她竟然一個人開車來這里了!
還這么囂張!
沈卿走進去,里面的布置跟外面一樣,陰沉沉的,沒有一點人氣。
她抬頭看了一眼,三層樓的別墅,空蕩而冷清。
一進來就感覺到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