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婚同寢超尷尬的
嘎吱,門被推開。
洛青嶼穿著深色的真絲睡衣,用毛巾慵懶地擦拭著頭發(fā)上的水珠,睡衣有點短,露出兩塊古銅色的腹肌。
“你進來干嘛!”
“睡覺啊。”
夏小虞強忍著嘹亮的聲線,低吼道:“滾?!?p> 洛青嶼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枕巾,撣凈灰塵:“你知道你媽今天為啥要來嗎?”
夏小虞賭氣沒有說話,身體往后縮了縮。
“咱們倆分居的新聞,她肯定看到了。今天是來考察我們兩個人關(guān)系的?!?p> “所以你才裝出一副很體貼的樣子?”
洛青嶼點點頭:“畢竟現(xiàn)在被他們知道離婚的事情會很麻煩?!?p> 看到男人冷靜分析的理性嘴臉,夏小虞心中的怒氣值直線上升。離婚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區(qū)別就在于麻不麻煩?
鋼鐵渣男。夏小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我現(xiàn)在就去跟我媽攤牌,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這事早晚都得說?!?p> “夏家和洛氏合資創(chuàng)立的夏洛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這個時候爆出聯(lián)姻破裂的新聞,股價肯定會受很大影響?!鳖D了頓,洛青嶼補充道:“我可不想天天被叫回去談話外加相親,太麻煩?!?p> 房間里再次出現(xiàn)沉默。
洛青嶼繼續(xù)循循善誘:“我記得你當初跟我結(jié)婚,也是因為不想天天參加宴會相親是吧。很巧,我也是,咱們可以精誠合作,共御外敵。”
“怎么合作?”
“在外面假裝沒有離婚,但是不干涉彼此的生活?!毕肓讼肼迩鄮Z繼續(xù)誘惑她:“反正下半年我就去沙漠里挖文物了,你也見不著我。”
夏小虞不知道洛青嶼又打什么鬼主意,但他有一點沒有說錯,夏洛公司馬上就要上市,輿論很重要。
她是知道家里對這個公司的重視程度的,要是因為她離婚而導(dǎo)致股價下跌,老爸估計得扒她一層皮。
不就裝半年嗎?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夏小虞決定合作,但是她有一個要求。
“你,睡地上。”
洛青嶼聳聳肩,從衣柜里拿出一張備用床墊,他像是早就料到夏小虞的反應(yīng),床墊是提前準備好的。
夏小虞冷哼一聲,打算睡覺,但卻覺得哪里不太對。
“哎呀,我沒有睡衣?!彼p呼一聲,有點后悔自己竟然把三套睡衣全部拿走了。
事到如今,裸.睡.是不可能裸.睡.的,死都不可能。
但她今天穿得是緊身襯衣和小西裝,緊繃繃的硬挺布料裹在身上,非常非常地不舒適。
側(cè)臥里倒是有兩套備用的睡衣,可她老媽這會正在側(cè)臥里準備睡覺,現(xiàn)在去拿睡衣,怎么解釋呢?
她撓撓頭,眉頭緊皺,神色苦惱。
“我的睡衣借你穿?!甭迩鄮Z冷冷地開口。
男衣女穿,想騙她玩曖昧,沒門!夏小虞正準備拒絕……
“睡衣是新買的?!甭迩鄮Z從衣柜里拿出一套嶄新的白色真絲睡衣,隨手扔在床上:“穿不穿隨你?!?p> 夏小虞摸了摸絲滑的面料,領(lǐng)口的商標都還沒剪,確實是全新的。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穿,為啥不穿。
“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就在這換唄,你身上還有啥我沒看過?”洛青嶼雙手墊在后腦勺,優(yōu)雅地躺在地板的床墊上。
“流氓!”夏小虞狠狠瞪著他,操起手邊的鴨絨枕扔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洛青嶼剛洗完的頭發(fā)被砸出個坑。
“卻之不恭?!甭迩鄮Z笑嘻嘻地接過枕頭放在床墊上,他盯著夏小虞漲得通紅的臉蛋看了幾秒鐘,突然翻身背過去說道:“換吧?!?p> “偷看長雞眼。”
“開玩笑,我是君子好吧?!甭迩鄮Z懶懶地擺擺手。
夏小虞不屑地翻個白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睡衣?lián)Q好,這件白色睡衣竟然意外地合身。
換好衣服,她靜悄悄地鉆進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粗腥说谋秤?,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開口。
說‘我好了你轉(zhuǎn)過來吧’,總感覺像是在暗示或者邀請他對自己做點什么。說‘哎,好了’,又顯得自己太心虛做作。
這么尷尬的問題,有紳士風(fēng)度的男人都會率先開口問‘你好了嗎’,可等了老半天洛青嶼也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
這也在夏小虞的意料之中,因為洛青嶼跟紳士倆字從來就不沾邊。
突然靈光一閃,她躺在床上問道:“奶油常吃的舊貓糧是什么牌子的?新買的貓糧它不吃?!?p> 那天她搬家搬得急,沒有帶走奶油的貓糧,本想著給它買新的??墒菗Q了好幾種新糧,奶油一口都不吃。
她上網(wǎng)查到:厭食是貓咪換糧時的正常反應(yīng)。這會剛好用這個問題來打破尷尬的氣氛,夏小虞覺得自己很有急智。
可事情卻并沒有按照她預(yù)想的方式發(fā)展,小小的房間里醞釀著大大的沉默,床底下傳來短促而厚重的呼吸聲。
那個男人,竟然在前妻換衣服的時候,睡著了!
是自己身上女性的魅力退化了嗎?夏小虞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身體和修長的大白腿,郁悶值被瞬間點滿。
她嘆了口氣,結(jié)婚的時候就是這樣,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洛青嶼永遠可以三秒入睡。
夏小虞躺在床上睡不著,情不自禁地回憶起她曾經(jīng)和洛青嶼在英國的時候。
英國的秋天,天氣潮濕陰冷。
那天晚上她跟洛青嶼大吵一架,吵架的原因已經(jīng)忘了,但她始終記得架還沒吵完,洛青嶼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哭得有多委屈,洛青嶼就睡得有多香甜。
她滿腹怨氣,在房間里弄出很大的聲響,又穿上衣服準備離家出走。
臨走時,她故意重重地把門關(guān)上,砰地一聲巨響,就算是頭豬這下肯定也能被吵醒。
凌晨一點,她在荒涼的街道上一遍遍來回轉(zhuǎn)悠,洛青嶼還是沒有出來找她。
這時候外面開始下起小雨,她沒有帶錢包,沒有帶傘,衣服也穿得很單薄。冰涼的雨水令她瞬間清醒:不能這么委屈自己,萬一再遇到個打劫什么的,得不償失啊。
她帶著三分怒氣,七分委屈回到家。
洛青嶼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甚至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躊躇再三,夏小虞最終還是沒有叫醒他。
那晚,她蜷縮在客廳沙發(fā)上生悶氣,孤零零地看著窗外的天空由黑變白,心里細數(shù)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第一次開始對婚姻死心。
最氣人的是,次日清晨,當洛青嶼睡眼惺忪地從臥室從出來的時候,他看到頂著黑眼圈趴在沙發(fā)上的夏小虞,一臉無辜地問道:“咦,你怎么睡這了?”
夏小虞認為,只有當丈夫絲毫都不在乎自己妻子的時候,才能在她哭泣、悲傷、離家出走的關(guān)鍵時刻瞬間入睡,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不是真困到三秒入睡,而是因為不在意。不在意枕邊人生氣、委屈和冷戰(zhàn)的情緒,所以不會受到影響而已。
離婚后洛青嶼的生活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離婚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他自由自在的咸魚生活。
他考慮的,從來不是這段感情值不值得吊唁和追憶。而是這場聯(lián)姻能給他帶來什么,又會讓他失去什么。
黑暗中,夏小虞重重地嘆息一聲,長痛不如短痛,她慶幸自己離婚離得夠及時。
這種沒有溫度的婚姻,就像一個超大的冰窖,把人的一腔熱血全部都凝結(jié)成冰,再把人變成一個個行尸走肉。
輾轉(zhuǎn)于床榻上不停地翻滾,漸漸地,漸漸地她開始進入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