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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演繹

第三百零二章 了如指掌

戰(zhàn)國演繹 清嵐如水 2060 2020-10-10 21:11:31

  既然不愿見面,一發(fā)覺自己被盯上了,便迅速轉(zhuǎn)移。

  此時邯鄲城中廢棄無主的破房隨處都有,住的不成問題。

  只是他們早已超過玩“藏貓貓”這種游戲的年齡,無故被“追捕”并不感到有趣。

  原以為既是“慕名”而來,長時間找不到,熱情就會慢慢涼下去,不想這位公子竟是如此執(zhí)著。

  一夜連換兩次住處后,薛琦苦笑著同毛遠商量:

  “要不就見他一面!大冷的天,總這么藏來躲去的算怎么回事?

  咱又沒犯法,坐地戶倒讓外來人追得‘有家歸不得’,未免可笑!”

  毛遠卻很固執(zhí):

  “不見!一旦高攀上這些名人,難免被戴上‘社會賢達’的帽子。

  不跟在屁股后頭到處去拜訪應(yīng)酬,人們罵你擺‘清高’的臭架子,不識抬舉;

  隨波逐流吧,咱沒那套本事不說,還壞了名聲!

  所以官府名流我是一個不交。

  放心吧,這回他是找不到啦?!?p>  “跑不了了,哈哈?!?p>  隨著笑聲門被推開,進來兩個人拱手致禮:

  “小弟朱亥,魏無忌拜見哥哥們?!?p>  已經(jīng)被人家堵在屋里果然沒法再跑,毛遠輸?shù)煤吡艘宦暎?p>  “我算服了!貴人駕到未曾遠迎,寒舍凌亂實在慚愧?!?p>  信陵君卻大咧咧地往草堆上一坐:

  “二位兄長誤會了,無忌如今已是個被逐出國的平民,哪里還有什么貴人?

  這位朱亥,在大梁屠狗賣肉更是同道朋友;

  邯鄲一戰(zhàn)是讓我們出了名,但我們可不是能在‘名人’圈里生活的人。

  苦追二位只是想交個朋友,絕非要請二位去當(dāng)什么‘社會賢達’。

  無忌交友只論人品,不管富貴貧賤,若說慚愧,倒是怕先生們嫌無忌庸俗而拒之門外!”

  面對如此豪爽的信陵君,薛琦毛遠相視點頭:

  “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確是我輩中人;

  朱先生的大名也有耳聞,只是倉促間休說是酒,連水也沒得給二位喝……”

  朱亥哈哈大笑著從懷中掏出酒葫蘆:

  “我們早就料到了?!?p>  信陵君也拿出一包熟肉來:

  “咱們就以手代箸,摸著黑酣飲吧?!?p>  這哪里是個國王的兒子?

  這樣的朋友怎能不交?

  信陵君推辭掉趙王請他擔(dān)任的一切官職,真正成了無拘無束的“自由大百姓”。

  盡情地與朋友們享受無憂無慮的寧靜生活。

  有時,他們圍桌而坐,對著一壺清茶,談古論今,歷數(shù)天下興亡;

  有時,他們乘車騎馬,遍游山水,雖窮猶而忘返;

  來了興致,信陵公子還換上麻衣短褲,幫著端茶送酒、數(shù)籌碼……;

  走進小飯鋪吃喝,也不挑酒菜好壞,只求盡興。

  醉了,便擊節(jié)而歌,拔劍起舞,縱情大笑:

  “知己相逢,千杯猶少……”

  過往行人,只當(dāng)是一群醉鬼瘋癲,怎知里面還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信陵君?

  雖然放浪不羈,但薛、毛開始還有顧慮。

  怕的是公子是發(fā)泄一時之興,所以還持保留態(tài)度。

  慢慢的,他們才深切的感受到信陵君的性格和人品,理解了他內(nèi)心世界的苦樂悲歡,知道他確實是不拘形跡之人。

  終于,他們可以成為推心置腹的莫逆之交。

  許多權(quán)貴豪紳想見信陵君一面都“無門”,兩個“賤民”卻可以與他形影不離,不能不引起邯鄲一些“上層人物”的憤慨:

  “我還不如他們?”

  尤其是郭開。

  因為自己過去的名聲太臭,很希望能通過巴結(jié)信陵君以重塑自己的形象。

  于是,帶了許多重禮,坐著馬車,從早到晚不知往信陵府跑了多少趟;

  刮得滿臉塵土,累出渾身臭汗,得到的答復(fù)每次都是:

  “不在?!?p>  仔細一打聽,原來都是陪著那兩個“老百姓”散心去了,被晾起來的郭開怎能不生氣?

  由氣又怎能不生嫉、生恨?

  郭開可不是個好惹的,你瞧不起我,我就不能讓你舒服!

  他比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狐貍更可怕,不僅是置葡萄于不顧,還要拔掉葡萄秧才解恨!

  “小人”并非不聰明,眼珠一轉(zhuǎn)便計上心來,再費一番功夫,又進了平原府。

  郭開在邯鄲保衛(wèi)戰(zhàn)這段時間內(nèi)很少在官場露面,平原君幾乎已經(jīng)忘記了他。

  說實在的,想起這個人的所作所為,除了厭惡也真無好感。

  但平原君是厚道人,又挺講究禮賢下士。

  終究相交一場,既然人家顛兒顛兒地跑來謁見,總不好意思拒之門外,只得說了一聲:

  “請?!?p>  聽到這個“請”字,郭開提起袍襟,邁過高門檻,然后用經(jīng)過特別訓(xùn)練的小碎步,快走而又不跑地來到堂上。

  他咕咚跪下,連連叩首:

  “草民郭開叩問相國金安,祝您玉體健康,永遠健康、萬事如意、如如意!”

  這一套實在太肉麻了,平原君卻忍不住一皺眉:

  “郭先生快起來請坐,只因戰(zhàn)事繁忙,至今方睹尊顏,一向可好?”

  郭開剛斜著屁股坐到椅子上,忙又欠身彎腰不住點頭:

  “承蒙相國垂念,好、好、還好。

  但郭開乃無用之人,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與信陵公子相比,不過是個白糟踐糧食的造糞皮囊,好不愧死。”

  平原君一笑:

  “信陵是何等英才,休說是你,能與他相比的,天下又有幾人?”

  郭開連連點頭:

  “公子乃山中虎、海里龍,空前絕后第一人。

  這樣的英雄豪杰大丈夫,論說應(yīng)該受到天下人的仰慕,只可惜……”

  平原君略顯驚訝:

  “可惜什么?”

  郭開吞吞吐吐:

  “可、可也沒、沒什么,不過是一些議論而已。”

  平原君有些著急:

  “你聽到了什么議論?”

  “咳、咳,無非是說‘人以類聚,獸以群分’。

  以公子的聲望、身份、與之往來結(jié)交的,應(yīng)該都是將相王孫、有地位的上等名流,才能映顯公子的高貴;

  可惜公子卻被誤傳的虛名所迷惑,天天跟那些市井無賴,賣漿博徒之流混在一起。

  聽說廉老將軍幾次拜訪都掃興而歸,為此,武襄君、望諸君等也都很不高興。

  雖說這是公子的個人自由,但人言可畏呀,有些話說出來可不好聽呢?!?p>  平原君急了:

  “都說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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