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速,則不達(dá)……”
聽著這一番振聾發(fā)聵之言,徐崇等親宿都愣了一下,定定看著面帶笑意的姒伯陽,心頭莫名的浮現(xiàn)一絲恍然。
如此看來,姒伯陽不是不在意族老們的態(tài)度,而是他手中的籌碼太少,左右不了局勢,只能選擇等待時機(jī)。
徐崇長長吁了一口氣,用力的點頭,道:“姒首明斷,確實不能急于一時,忙中出錯,錯而生亂,亂必有失?!?p> 姒伯陽贊許的點了點頭,道:“你能明白就好,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切忌莽撞沖動。”
當(dāng)然,道理是這道理沒錯,可姒伯陽竟能在關(guān)乎切身利害時,猶能坐得穩(wěn)、坐得住,這就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作為姒伯陽自幼相識的心腹親宿,徐崇幾人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姒伯陽一般,那一絲冰冷的陌生感讓徐眾人心驚。
以至于徐崇等人不由升起一絲奇異念頭:“公子,確實是不同了!!”
姒象重在位時的姒伯陽,與姒象重逝世后的姒伯陽,看似沒什么不一樣??啥咴诒举|(zhì)上,卻有著極大的不同。
坐在漆床上的姒伯陽,眸光流轉(zhuǎn)間,不疾不徐道:“你們都記著,非是不爭,不爭是爭,如此方立不敗之地?!?p> 眾人品了一會兒姒伯陽的話后,躬身一拜:“喏!”
姒伯陽眼瞼垂下幾分,點頭道:“嗯……能記著就好?!?p> 原本姒伯陽不想把話說透,什么話只要說透了,也就沒了本來的味道。
只是,姒伯陽又不得不說,這些親宿是姒伯陽最后的依仗。姒伯陽必須要安撫其心,讓他們看到以后的前景。
畢竟,能成為姒伯陽親宿的徐崇等人,每個都是由姒重象精心挑選,非但有著出眾的天資,還有著厚實的背景。
他們出身的徐、伯、鐵、熊四姓,固然比不得四大姓,也是眾多小姓中拔尖的勢力,抱成一團(tuán)誰敢小覷。
而姒伯陽只要把這四人,牢牢的攥在手心里,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說不定就是一錘定音。
瞥了若有所思的眾人一眼,姒伯陽漫不經(jīng)心,道:“好了,我也乏了,你們先退下吧……”
徐崇等人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姒伯陽的神色,紛紛拱手,道:“唯,”
看著四人小心翼翼的退出偏廳,姒伯陽注視著幾人的背影漸漸遠(yuǎn)去,皺了皺眉,嘀咕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一個個都急于表現(xiàn),急于求成。萬一遭到反噬,宿衛(wèi)多少還能有退路,為以后留有一地,我的退路又在哪?”
姒伯陽稍稍仰頭,回想今日所見所聞,在腦子里復(fù)盤一遍,低聲自語道:“諸葛一生唯謹(jǐn)慎,呂端大事不糊涂??!”
他到底有前世記憶在身,前世雖無超凡之路,不能求取不死長生之道??晌迩耆宋臍v史,亦足以讓人明智。
姒伯陽把一切都看的太透徹了,貿(mào)然與三輔臣爭奪權(quán)力,與四大姓搶奪利益,才真的是不知死活,自尋死路。
他可不會天真的相信,這些族老會眼睜睜的看著話語權(quán)被觸動,再繼續(xù)的無動于衷。
哪怕他是山陰氏首領(lǐng),三輔臣可能看在老主的情分上,對姒伯陽聲援一二,可四大姓家主們的態(tài)度就不一定了。
作為一個沒威望、沒實力、沒勢力的三無首領(lǐng),姒伯陽要是安分守己,有著姒重象威望上,還不會有人為難他。
要是因為貪功冒進(jìn),惹得四大姓撕破臉反撲,可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姒伯陽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骸斑€是要加緊修練,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煉精化炁不難,煉炁化神才是一道關(guān)卡?!?p> “本身沒有自保的實力,又偏偏有一群神魂高人強(qiáng)勢圍觀。再被神魂氣機(jī)一迫,只怕連自己是誰都都不知道?!?p> “沒有煉炁化神,練就與神魂相若的元神,總是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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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梓滿府邸,其間一間間石屋相連,灰褐色的石板,將眼前一切都染成灰褐色,與府邸外其他院落別無二致。
“踏,踏,踏,”
姒梓滿大步走入大堂,姒飛虎滿臉怒色的在后跟著。二人的步伐頗為一致,恍若帶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氣魄。
這兩位神魂級高手氣脈相連,以姒梓滿為主,以姒飛虎為輔,一主一輔相對應(yīng),一旦聯(lián)手威勢絕對非常驚人。
姒梓滿剛剛落座,姒飛虎已壓不住怒氣,道:“大兄,魏征明那些老家伙,見到虎賁衛(wèi)被重創(chuàng),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只是重新組建虎賁衛(wèi),就有那么多的老家伙反對。他們怎么不說虎賁衛(wèi)是為什么受創(chuàng),為什么不都說出來?!?p> “虎賁衛(wèi)的兒郎死的冤枉,咱憑什么忍氣吞聲,看著那幫老家伙在上頭指手劃腳,大兄……”
顯而易見,議事堂中的眾議,讓姒飛虎積攢了一肚子的氣,無論是各大姓的咄咄逼人,還是魏征明趁機(jī)削弱虎賁。
都讓姒飛虎這個莽夫,有些壓不住自身的火氣,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幾分。
對姒飛虎滿滿腹的牢騷的話,姒梓滿虎目一凝,終究沒說其他,只斥責(zé)道:“夠了,不要再說了,”
姒飛虎虎眼一瞪,道:“大兄,不是老弟瞎想,魏征明心思明擺著,就是要削減咱姒姓的嫡系,這是要干什么?”
“這心思誰不知道,還不是見著虎賁衛(wèi)受損,感覺是個難得的機(jī)會。一群養(yǎng)不熟的狼,說不定想要咬咱們一口?!?p> 姒飛虎咬牙,道:“我看他們是忘了,他們本就是從姒姓的分支、從屬。他們這是忘本,這是要篡權(quán)奪位。”
誰都知道,虎賁衛(wèi)是姒姓嫡系的命根子,是山陰氏威懾性力量之一。
虎賁衛(wèi)的重要性,也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幾乎是姒姓的底線,不容任何人觸碰。
“好了,越說越過火了,”
看著炸毛似的姒飛虎,姒梓滿猛地一拍身旁案幾,道:“話不能亂說,亂說是會惹火燒身的?!?p> “還有,以后虎賁衛(wèi)的事不用你管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別給我惹禍。魏征明那個老狐貍,交給我來應(yīng)付?!?p> “我正要看看他魏征明,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