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陸經(jīng)年提出要帶宋柔出來走走的,就在沐之晴走后的兩分鐘。
他見宋柔今天一反常態(tài)地精心打扮,來找自己哭訴,一下子就猜到了宋柔心里的想法。他想有些事還是跟宋柔說清楚比較好。
宋柔第一次聽到陸經(jīng)年主動邀請自己出門,驚喜地連哭花的妝都沒顧的補,頭點的像鼓錘似的,生怕他下一秒就后悔。
就這樣他門兩個一同走出了沐家的大門。
開始他們并不是手挽著手的,也沒有說話。
陸經(jīng)年正在思索自已要怎么向宋柔表明心意,宋柔突然一下子的崴腳打斷了他的思路。他連忙扶起宋柔,攙著她走到了路邊歇腳的長凳上。
從宋柔的表情看來,她傷得不輕。陸經(jīng)年扶她坐穩(wěn)后連忙蹲下幫她查看傷勢,畢竟作為沐之晴的私人保鏢,對跌打損傷的急救是必修課。
他連扭了幾個方向,用不同的力道按壓宋柔腳腕處的筋骨,都不見宋柔有反應,正疑惑著,剛想抬起頭詢問是怎么回事,一片柔軟的唇就覆蓋在了他的嘴上。
空氣一下子變得燥熱起來,如果說之前給沐之晴那個吻,是他為了宋柔迫不得已的犧牲,那這次,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好像是十秒,也好像是一分鐘,還是一刻鐘……?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宋柔吃痛地吸了一口冷氣:“咝——”
陸經(jīng)年像觸了電一樣跳開,剛剛在不知不覺中,他手上的力氣加大了不少,直到宋柔忍受不了,他才想起來自己身處何方。
他用食指刮了刮鼻子,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低頭繼續(xù)查看宋柔腳踝的傷勢。
就在他手指剛剛觸碰到宋柔的玉足時,耳邊響起了宋柔輕柔卻又婉轉(zhuǎn)的聲音:“答應我,好嗎?”
他咳了兩聲,故意把頭撇向一邊,扶起宋柔,用他一貫不帶情感的聲音道:“傷的不嚴重,我扶你慢慢走回去吧?!闭f罷便拉起宋柔的手,一手攙著宋柔的腰起身往回走。
結(jié)果這一幕,剛巧被沐之晴看到。
——近了才發(fā)現(xiàn),陸經(jīng)年的不但一手挽著宋柔,另一只手還環(huán)抱在宋柔腰間。
“怎么在這荒郊野嶺的碰見二位了呀?”自打見到這二人,沐之晴的目光就沒有一刻是離開陸經(jīng)年的。
“經(jīng)年哥哥帶我去哪還不用你來管吧,倒是你,剛剛車開的那么快,嚇到我了,還不趕快給我賠禮道歉?”沒等到陸經(jīng)年的回答,卻聽見宋柔一直在一旁嘰嘰喳喳個不停。
“你閉嘴!我在問你,宋經(jīng)年,作為我的私人保鏢,今天你算不算玩忽職守。”沐之晴呵斥道。
陸經(jīng)年眉頭皺了皺,剛剛第一眼見到沐之晴,他就發(fā)現(xiàn)她衣服同今早出門時不同了??伤刻旎焓滥跻粯映鋈ネ?,哪天沒有弄臟個幾身衣服:“怎么了?”
看見他眉頭上的小動作,沐之晴的心情好像突然沒那么糟糕了,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心里還是想著我的?她挑了挑眉:“上車,我就考慮告訴你,怎么樣,不虧吧?不過——我的車只有一個空位子哦~”
宋柔見狀,連忙在一旁“哎呦”起來。扶著自己受傷的腳就向陸經(jīng)年身上倒去。
陸經(jīng)年順勢一抱,將宋柔公主抱起,坐到了沐之晴的副座駕上,滿眼心疼地注視著宋柔,聲音卻不似這般溫柔:“既然你沒事,就不要鬧了,宋柔的腿剛好,走不了太多路,你開車帶我們回家?!?p> 沐之晴撇撇嘴,不再爭辯什么。
雖然帶上了個宋柔,但這也算是變相地載陸經(jīng)年回家了。沐之晴這樣安慰自己。
晚飯過后。
沐家。
沐青山坐在主位上,看著大家已經(jīng)餐畢了半晌,心中思緒萬千。
帝都的那兩個醫(yī)生明天就要啟程返回了,送宋柔出國治療,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了。
可看著面前的這幾個孩子,他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
這么多年來,只有沐之晴與沐青山父女心思相通。她見沐青山遲遲不肯開口,便知道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可一想到今天下午陸經(jīng)年和宋柔倆人單獨出門,動作曖昧,想必也是郎情妾意難舍難分。相比之下陸經(jīng)年對自己那樣冷淡,又怎會為了自己舍棄對宋柔的陪伴呢。
沐之晴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不如盡早做個了結(jié),也免得自己日夜為此而煩心:“爸,怎么了?”
沐青山本來在想怎么開口,兩面都是女兒,雖說沐之晴比起姐姐不知道懂事、討人喜歡了多少倍,但畢竟是自己虧欠了那宋若枝母女二人,這么些年來也沒能彌補她們。
沐之晴這一問,給他做了一個好鋪墊,他向女兒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目光,仿佛在說,若是另一個女兒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操勞成這個樣子。
“小柔,明天兩個醫(yī)生就要回帝都了,你盡早準備一下,明天隨他們啟程?!?p> “我只要帶著陸經(jīng)年就夠了,其他的不需要?!?p> 空氣在宋柔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凝固了。
飯桌上的幾人都各懷心思。
沐青山似有意無意地觀察著沐之晴的表情。
沐之晴面色平靜,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陸經(jīng)年的唇瓣上。
宋柔說罷便含情脈脈地望向了陸經(jīng)年。
陸經(jīng)年此時正盯著面前紅酒杯里殘存的幾滴紅酒出神。
在那兩個學者說出出國的那一刻,他就料到了如今的局面。
他從小就知道宋柔和沐之晴兩人對自己的心思,這樣為他而爭執(zhí)的局面不是他第一次面對,卻也算是形勢最為嚴峻的一次。
沐青山雖然更偏愛沐之晴,但他也斷然不會違背宋柔的意愿強留他在沐之晴身邊。
所以,最終的決定權(quán),還是在他的手上。
他也知道,他的心始終是偏向宋柔的,包括今早,宋柔在他面前潸然落淚,他甚至有一絲為宋柔而動搖。
但他內(nèi)心里對自己想要什么再清楚不過。
在他眼里,兒女情長不過是所有感情中最為幼稚的一種。
他斷然不會讓這種感情阻擋自己前進的道路。
半晌,他抬起頭,注視著宋柔,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對不起,柔柔,我不能陪你出國?!?p> “為什么?!”宋柔從沒想到,拒絕她的竟然是這個家中最偏向她的人,她的眼睛瞪的溜圓,就像要噴出火來。
沐青山詫異地看了陸經(jīng)年一眼,但旋即又恢復平靜。
沐之晴眼睛里霎時間亮起了光芒。
所有人都認為陸經(jīng)年不會拒絕宋柔。
所有人都認為這次沐之晴輸定了。
明明今早跌進他懷里的時候,他滿眼的心疼。更何況,今天下午……
陸經(jīng)年這小子不是最偏向宋柔了嗎,這次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陸經(jīng)年,這次,你終于愿意偏向我了嗎?
“我是沐之晴的貼身保鏢?!标懡?jīng)年繼續(xù)說道。
他知道這個理由說出來會顯得多么蒼白無力,但他找不出一個更合適的理由,讓他順理成章地拒絕宋柔,留在沐家。
宋柔不可置信的搖著頭說道:“陸經(jīng)年,你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