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辭職失敗加班繼續(xù) 再提辭職重獲自由
對面桌,一對老年夫婦,接待丈夫的兩個戰(zhàn)友。一桌全是特色菜,樟茶鴨,拌耳片,這些都一一點上。桌上的盤子多的快放不下,丈夫還在招呼店家再燒個番茄雞蛋湯。夫婦二人不斷勸客人嘗試各個菜品,欣喜滿意的笑容開滿臉頰,即使有些皺紋,有歲月的風霜,但還有什么美好能比得上用一桌美味饋贈深厚久遠的朋友情呢?
吃完飯,余暉回展廳,林一飛要跟著,說是怕老板會再罵人。
余暉有些疑惑,反問林一飛,“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把在你老板身上沒有發(fā)泄出來的火,全沖我老板發(fā)了?!?p> 林一飛狡辯,“暉姐人心不能這么陰暗?我是在幫你?!?p> 余暉又一次警告林一飛,“你再叫我暉姐我真的翻臉了?”
林一飛突然覺得左右不是人,叫暉姐也是她提出的,這下又不準叫。天下女人有一個共性——讓人猜不透,并且個體不一樣,心思差異大的沒邊際。
兩人一同到了會展中心,林一飛本打算繼續(xù)逛,但最后選擇和余暉一起走過去。
余暉直接到老板處。老板之所以是老板,自然有他過強的實力。余暉老板的實力就是尷尬的事情,過了就過了,完全當沒有發(fā)生一樣。見余暉,立刻滿臉堆笑,一副諂媚的表情。老板對員工也會使出這種表情,實在匪夷所思。
看到這一幕,林一飛驚呆。
老板主動上前來和林一飛打招呼,“你是余暉的朋友吧?余暉在工作上能力好得很喲?!?p> 林一飛不知道自己在經(jīng)歷什么,以為他會吼余暉,不吼至少要板著臉,這滿臉笑容是幾個意思,是在唱哪一出戲。
心里有些尷尬,林一飛面子上端得起說,你好你好。轉身對余暉說你先忙,待會下班時我來接你哈。我先自己去逛逛,不打擾你們工作。
林一飛溜了,余暉心想這家伙反應還是快。
一下午無事,一切正常。
下班后,余暉給林一飛打電話,準備問他今晚想吃什么。誰知電話那頭的林一飛已經(jīng)到家。他解釋,之前不是見你領導才說下午接你的話嗎。省得他以為你沒個人罩著,欺負你。你自己隨便吃吧。
憑良心講,余暉是越來越不明白林一飛了,看不懂他到底出那副牌。明明那么熟悉的人,明明中間陌生那么多年,明明他干得事都莫名其妙,余暉仍然覺得這些行為那么熟悉,不容置疑,不容心底的另外一個聲音質疑。這大概基于年少青春便結下的信任基礎。
靜下來,余暉開始認真考慮辭職的事情。糖酒會一結束,手里的工作基本告一個段落。對未來雖然沒有過多考慮,只知道當下不想繼續(xù)這種工作這個模式。打開電腦,寫了第一份辭職信。
準備糖酒會結束即刻提交。
工作的倦怠,有時比魔鬼還可怕,它在無形中將熱情熱愛一點點磨損消耗,繼而開始磨掉自信與認可。時間久了,人會以為是自己不夠上進,不夠努力,缺少自我認同感。它像一只無頭無尾的怪物,它潛入生活,混跡于人海,你看不到它,沒人知道它的真實的樣子,但大部分人都感受著或者說忍受著它的折磨。
辭職書給老板,他估計看也沒看。讓余暉先去旅游一段時間,公司全額報銷,調整好了,再回來上班。他再三強調,余暉辭職不是很必要,只是因為累,需要休息,足夠的休息。
第一次辭職,這樣被老板一說。余暉恍惚間也覺得有道理,本來堅定的心,變得動搖。
辭職的第二天,客戶季度刊物下工作單,老板第一時間把工作交待給余暉,甚至動用了拜托的語氣,希望余暉幫忙完成工作。每季的刊物都是余暉負責,事實上這工作出力不討好才是本質。幾十年如一日用的素材,每個季度必須變化成十幾篇形式完全不一樣核心永遠一直的軟文,匯成一本雜志。
心累。余暉知道自己又入坑了。沒有個半個月折騰不下來。
其他文案和設計師從不愿意接受這個工作,提成少,量大,耗時久。這次依然余暉親自上,和老搭檔設計師圓圓,不分白黑,做,加班做。
職場只要你委屈自己一次,就會委屈自己很多次。常常這種委屈,換來的總是無意義。如果非得問,是什么加速余暉離職的心,那必然是這本內(nèi)刊。
交稿下廠印刷的第二天,余暉直接走進老板的辦公室,當面談辭職的事情。
老板還是一如既往拿出那一套,你去旅行吧,回來找我報賬,你的位子我給你留著,給你留一個月。屢試不爽。
工作早已做好交接,只欠迎門一走。
這次余暉心里沒有太多情緒,只想立刻走,馬上走。不工作,好好睡一覺。從初七開始上班到現(xiàn)在,出來元宵回家一次,幾乎沒有休假一次,天天加班,周末加班。膝蓋疼的毛病越發(fā)嚴重,頸椎是老毛病,后背時常疼痛。碎銀沒掙幾個,落得一身毛病。
所有的情緒到了臨界點,不拐彎便爆炸。
在這個節(jié)點上,你反而不會去久久回望這一路如何走來,所有的念頭集中為一點——和這里脫離關系,不想有絲毫牽連,片刻逗留。
余暉自己也驚詫于自己的厭惡,早超出自己的想象。
收拾辦公桌,只帶走幾本這幾年的寫得滿滿的筆記本,其他一概扔掉。
辦公室里沒有特別想好好告別的人,大家表里各一套,十分嫻熟。余暉禮貌性的打了招呼,輕松地走出這間她待了六年的辦公室。
外面陽光和煦,藍天白云,風沒有一絲烈意,輕撫著余暉的臉頰,馬路上來往穿梭的車輛,枝頭嘰嘰喳喳的鳥叫,在為自由歌唱。
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fā)絲,此刻的余暉感覺快樂極了。
父母知道她辭職的原因,自然也是支持的,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大孩子呢?不過還是回家當面和他們說吧。
打開手機,余暉給林一飛發(fā)了一條訊息:我辭職了。
林一飛并沒有回訊息,而是立刻打電話過來問:你想吃什么?
余暉有些詫異。他不是應該調侃一下自己嗎?接電話的是真實的林一飛嗎?
電話這頭,余暉久久沉默著,那頭的林一飛也沒有催她。
過了好久好久,余暉終于開口了,“去吃火鍋吧,紅紅火火,大汗淋漓一場?!?p> 林一飛說:“好。你找好店,我晚飯前到,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