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曜大廈的64樓再一次迎來了兩個警察。
那兩人徑直走到老賈的辦公桌邊，用他們帶來的鑰匙打開了老賈的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只深色的瓶子，又在他的辦公桌上仔仔細細、里里外外地檢查了一遍才離開。
臨走的時候，他們又向總監(jiān)要來了今年2月至4月的監(jiān)控錄像。
就像老賈坦白的那樣，公司的監(jiān)控如實地記錄了老賈取快遞的模樣，監(jiān)控記錄也沒有被人動手腳的痕跡，可能是因為對方認為這部分內(nèi)容沒必要大費周章地去篡改。
徐淼放大了快遞包裹，那是一家非常知名的快遞公司，不僅擁有國內(nèi)的業(yè)務也開拓了海外的業(yè)務。再看上面的發(fā)貨地址一欄，寫的是的盧物流，也就是那家參與了器官運輸?shù)模汕一饡⑴c投資的物流公司。
時間是2月21號，的確是華曜集團復工的第一天。
林青和鐘子期拿著單號和從監(jiān)控中截下的圖片，找到了發(fā)件欄上寫著的那個地址。四處了看了看后，發(fā)現(xiàn)物流公司的倉庫門前有一個監(jiān)控攝像頭，倉庫對面的幾家餐館以及倉庫旁邊的幾家倉庫門口也都安裝了監(jiān)控攝像頭。
兩個人分頭去詢問。
有些監(jiān)控記錄只保留1個月，有些則保留了3個月，所以沒有一家還留有今年2月份的監(jiān)控。而且他們都沒有用華安科技的產(chǎn)品，而是更加平價的產(chǎn)品。
可以說這一趟幾乎是一無所獲。
由于寄件人的姓名一欄寫的就是的盧，電話號碼也是這家公司的座機號碼，所以無法確認到底是誰寄出了那個快遞。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兩個人決定采用不太符合規(guī)矩的方法——反向追蹤。
首先認定這個包裹一定是莫小艾寄出的，然后以莫小艾的活動范圍為主要調(diào)查點，逐一排查。
2月21號是復工的第一天，快遞是當天下午送達的，從快遞包裹上的標識來看，是同城當日達。也就是說的盧是在2月21號當天寄出了快遞。
那么的盧又是在什么時間點收到快遞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的盧也是在21號當天一早拿到快遞，然后即刻寄出的。畢竟莫小艾掌控著的盧的運作想做到這點并不困難。
如果不想過多的暴露自己，又要保證M的安全，她完全可以指定一個時間和地點，讓物流公司的收件人來取件，自己戴著口罩帽子等裝備，當面交付。當然也也不能排除她會拜托同住的三個室友代勞。
畢竟羅莉娜做的是吃播，去公司的時間比較自由，她很可能將這件事委托給了羅莉娜。但羅莉娜對這件事沒有任何印象，所以不能肯定莫小艾采用了這種方法。
如果不是當面交付，就還有另一種降低暴露機會的方法，利用快遞柜。
當時莫小艾還和張敏、安娜、羅莉娜合租，同時在沃倫科技工作，她很可能會利用小區(qū)門口的快遞柜，或者是公司附近的快遞柜。
當然也有可能利用在這范圍之外的快遞柜，但如果是21號當天寄出，或者是前一晚就將快遞放進快遞柜，她可以利用的范圍會更大。但一個人的活動范圍，越是刻意隱藏，就越是容易暴露。
而且M這么重要的東西，她應該不會任它失去自己的掌控，以增加風險，所以最有可能的還是21號當天寄出。
遺憾的是快遞柜的監(jiān)控記錄也是，最多只保留3個月的時間。兩個人又找到了快遞柜的管理公司，從里面的使用記錄里尋找那段時間的內(nèi)容。
當然里面并沒有莫小艾的名字，就算擴大了搜索的時間范圍，也找不到對應的名字。林青和鐘子期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逐一撥打上面的號碼，確認信息。
總算找到了一個不能算線索的線索——一個虛擬的電話號碼。
看來這條線索也是一個死胡同。
辦公室里，兩大低氣壓團壓得空調(diào)吹出的熱氣都變得涼颼颼的，孫錦炎更是不敢向那兩個地方靠近半步。徐淼在努力還原著被M篡改的監(jiān)控記錄，郭立銘忙著幫李德海準備警方可以提供的上訴資料。
“一個AI需要多大的硬盤？”
低沉的聲音打破了辦公室的寂靜，孫錦炎僵著脖子逼迫自己不要去看林青。搭載了M的硬盤還在夏溪那里，拿給老賈看的只是一個很像的空殼子。
夏溪閉關的時候，誰的電話都不接，誰的門都不應。林青也不想妨礙他的進展，所以沒有去打擾他。
“當然是越大越好，特別是外接硬盤，接口速度也是越快越好，不然她也不會想著把硬盤直接接到華曜的服務器房里了。不過也有可能是為了直接從內(nèi)部破壞防火墻，篡改數(shù)據(jù)?！?p> “這種硬盤好買嗎？”
“網(wǎng)上太多了?！?p> 看來從消費記錄查找，鎖定特定人物也是不太可能了。而且他們根本無法申請下來搜查令，也就無法要求企業(yè)進行配合，畢竟這關乎到客戶的隱私問題。
“為什么要讓老賈放到服務器房里？”
一直沉默著的鐘子期突然發(fā)問，林青向他看了過去。
“剛才徐淼不是說了嗎？想從內(nèi)部搞破壞，篡改數(shù)據(jù)什么的?！?p> 見沒人回答鐘子期的問題，孫錦炎小聲嘀咕了一聲。在這么安靜的環(huán)境里，即便是這樣小聲的嘀咕，也都被人聽得清清楚楚，但沒有人回應他的這個回答。
看來鐘子期想聽的并不是這么表面的回答。
“老賈為什么會乖乖照辦？”
這一次是林青提問。
藍馨悅趕緊翻看審訊記錄，里面清楚地記著，老賈收到了一封郵件，而郵件是在他收到快遞的當天收到的。
雖然郵件可能設定了定時發(fā)送，但也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
“她還留著一個硬盤，她還有另一個M！”
藍馨悅的這番猜想，成功引來了林青和鐘子期兩個人的目光。
這是目前最為合理的解釋。正因為莫小艾還留有一個M，所以她才能放心地將M交給老賈去進行一系列的操作。
老賈是一個工程師，他不可能不對一個成熟的AI代碼感興趣。莫小艾不能排除老賈會對M感興趣，甚至生出據(jù)為己有的想法，而不遵照她的意愿行事的可能。畢竟一旦他擁有了M，他就有機會“光明正大”地贏過李德海，根本不需要冒殺人的風險。
但李德海沒有這么做，而是乖乖地照著莫小艾的指示行動了。
不過這件事并不能從結(jié)果來進行判斷。既然老賈為了贏過李德?？梢圆粨袷侄?，他也一定曾經(jīng)試圖占有M。但他沒成功，原因很可能就是，莫小艾利用另一個M對他進行了威脅。
一旦有了這種想法，莫小艾的種種行動就變得更加可疑起來。她為什么在知道有警察盯著自己的時候，用蹩腳的演技毀掉手機、電腦、平板這些電子設備？
也就是說很可能那是她故意演給警察看的，她想讓警察認為，她想通過這種方法徹底斬斷她和M的聯(lián)系，讓警察鉆進她提前準備好的死胡同。
那么莫小艾會把那個M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