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酒店后,鐘子期遞給林青一瓶解酒藥。雖然林青并沒有多喝,但顯然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需要他保持百分百的清醒,這讓白筱實不禁緊張起來。
車在汝陽市區(qū)內彎彎繞繞,兜了好大一個圈子,最終又繞回位于市中心的一個小區(qū)中。鐘子期沒有和門衛(wèi)通報,直接按下了閘門的自動開關按鈕,就那么暢通無阻地開了進去。
車在地下停車場里停下,白筱實跟著鐘子期等人坐上電梯,來到32樓的3211號房間。鐘子期沒有敲門,直接按下了密碼,然后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林白竟然也在里面,正坐在沙發(fā)上。而她的對面是一個白筱實既陌生又熟悉的人——謝薇。
兩個人好像一直在交談著什么,看到幾個人走進來才結束談話。謝薇看向了他們,眼里沒有任何驚訝的情緒。顯然她已經和這幾個人見過面了。
“這是怎么回事?”
“認不出來了嗎?這位可是你一直想見的人?!?p> 鐘子期抬起左手點了一下謝薇,那個本該還在國外的謝薇。
謝薇對著白筱實點了下頭,神情有些局促,眼睛還瞥了一眼林白??磥碓诎左銓嵉热藖淼竭@里之前,林白已經取得了謝薇的信任,兩人的關系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
“可為什么是在汝陽?寧安或者是昌林都可以???為什么是在汝陽?而且這個房子,應該不是短租公寓或者是民宿吧?”
“沒錯,就是民宿。”
一個陌生人從書房模樣的房間里走了出來。那是一個五官深邃,有著淺色瞳仁的,具有異域風情的臉。但又說著一口漂亮的國語,臉上的自信是發(fā)自內心散發(fā)出來的。
“你好,我叫約書亞,是謝薇的朋友。”
約書亞抬起右手揮了揮,和白筱實打了個招呼。
“我請謝薇帶我到這里玩,還請她做我的導游,為了出行方便就特意租了這間舒適度極高的酒店式民宿——”
約書亞突然換了一種口音,就像一個有一定語言天賦的外國人,剛剛開始學國語一樣。
“當然這是對外的說辭。”
他又換回了標準的口音。
“燈下黑?就是說你們認定了——張微忱就是幕后黑手?”
雖然早就有過這樣的猜想,但看著寧安市刑偵一隊的一班人馬如此興師動眾,還是對她造成了不小的沖擊。而且這個叫約書亞的人,能這么說,顯然他的身份也絕對不一般。
“這個我們還不能下定論。不過這是約書亞的決定,我們尊重他的決定?!?p> 鐘子期看著約書亞,彼此點了下頭。
“那除了約書亞,還有誰留在這里?”
“約書亞一個人就夠了?!?p> 看來鐘子期和約書亞是舊相識,而且約書亞的職位應該不低。林青只是站在一旁,一副撒手掌柜的模樣。
“我有個問題?”
“從進來開始,你就一直在問問題了??刹豢梢宰屛也逡粋€問題?!?p> “好吧,你是主人?!?p>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子期沒告訴你嗎?”
“為了配合他的惡趣味。”
鐘子期攤了攤手,扯了林青走到一邊的餐桌旁坐下。
這還真是白筱實沒怎么接觸過的角色,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惡趣味是什么。
“女士的名字,如果不親自向本人詢問,那可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算不上紳士。所以,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呃……林紫?!?p> 約書亞那種玩世不恭的感覺,讓白筱實不得不懷疑這個“約書亞”并不是他的真名。或許是出于身份的特殊性,又或許還有其他什么原因,總之白筱實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的名字是假的。
為了迎合對方的惡趣味,白筱實順著林青、林白的名字,隨便給自己起了個林紫。
果不其然,約書亞的眉毛抬了起來,嘴角扯了上去,顯然是看穿了白筱實的小把戲。
“嗯~好吧。那么林紫……”
“等一下,我不明白?!?p> 白筱實抬起右手阻止了約書亞要說的話,轉過身去看向林青。
“謝薇回國,而且還是這種狀態(tài),顯然是一個機密吧?你從來不會讓我知道這些事情的,更不會把我?guī)У竭@里來??蛇@次是為什么?”
林青捏了捏眼角,不知道是因為酒精讓他有些頭痛,還是糾結該怎么回答她這個問題。
“管他呢,難得這次老哥說了不算,而且還沒有不帶著我們玩,你還不趕緊抓緊時間做正經事?”
林白走到白筱實的身邊,抓住她的雙肩,連推帶拉地走到沙發(fā)邊,按著她坐了下來。
但林白這句話正好印證了白筱實的猜想,這個約書亞的身份一定高于林青,或許還是直接和支隊長,甚至是鐘局長對接的人。
這樣一個年輕的人,能夠走上那么高的位置,這就很耐人尋味了。但就像林白說的那樣,這都不是她要關心的問題,現在的重點是謝薇。
“我叫白筱實,水芷珊的丈夫陳恒委托我來尋找水芷珊。我想你可能已經對他們說過很多遍了,但我希望你能再對我說一遍。3月9號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謝薇輕輕地抱住自己,她咬了咬嘴唇,有些艱難地張開口。
“那天——”
送去審核的游戲劇本又被打了回來,里面圈圈點點了很多需要修改的內容。公司在這部游戲里投入了3年多的時間,如果再不能過審,或許就要面臨融資困難而倒閉的困境。畢竟這是一個只有二十幾人的小工作室。
原本臺風天不需要去公司出勤,但為了方便和策劃、美術、程序高效溝通,謝薇還是頂著雨出了門,然后直到9點多才忙完。那個時候雨也小了很多。
等她下了網約車,向單元門口走去的時候,水芷珊從身后叫住了她。
謝薇租住的小區(qū)就是一個很老的小區(qū),門衛(wèi)、門禁形同虛設,誰都能隨隨便便進來。所以每次水芷珊來都沒有遇到過任何的阻礙。
但謝薇想不明白,水芷珊為什么會在這樣的天氣里,而且還是這么晚的時間里來找自己。
水芷珊跟著謝薇上了樓,謝薇還燒了一壺熱水,給她沖了一杯姜茶來驅寒。
在這個過程里,昏沉了一天的腦子慢慢地清醒過來,謝薇終于明白過來水芷珊來找自己的理由——3月8號那天,祁俊逸向自己求婚了。
“我希望你能拒絕他?!?p> 果然是這樣。
但謝薇不明白,水芷珊一直很喜歡和有婦之夫,或是有女朋友的男人在一起,為什么現在卻跑來讓謝薇拒絕?而且這個祁俊逸還是她介紹給謝薇的。
“不會有什么改變的。你們可以繼續(xù)?!?p> “不,一切都變了!他都向你求婚了,你怎么還能說沒變?”
“我還是會和現在一樣,不會和他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你們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也不會和他住在一個臥室,我甚至可以繼續(xù)住在這里?!?p>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答應?”
“沒有什么不可以吧?這樣不是很好嗎?”
“好什么?!我不好!我不同意!”
水芷珊的情緒有些激動,這和平時的她很不一樣。謝薇這才認真地看向她。
水芷珊臉上的妝有些花了,兩只眼睛紅彤彤的,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哭過,而且她整個人都在簌簌發(fā)抖。
可那個時候謝薇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水芷珊太冷,就進屋取了一個毛毯想要給水芷珊披上,卻被水芷珊一把扯下來丟在了一邊。
“那你是打算離婚嗎?和他在一起?如果是這樣,我可以現在就拒絕他?!?p> “我,不要把問題扯到我的身上!我現在在說你!我要你拒絕他!”
“既然你沒打算和陳恒離婚,那我為什么不能和祁俊逸結婚?我可以和他簽婚前協議,我什么都不要他的。而且你和他怎么玩都行,我絕對不會管,我還可以繼續(xù)當你們兩個人的工具,替你們跟陳恒打掩護。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我沒有?!?p> “那就不要嫁給他?!?p> 謝薇自以為很清楚水芷珊的游戲規(guī)則,可現在的水芷珊卻有些油鹽不進,整個人都失去了理智。她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那這樣,我們找個時間約一下,把祁俊逸也叫出來,三個人一起好好談一談,怎么樣?”
“談什么?你不是不知道愛是什么嗎?你不是不喜歡男人嗎?你就不能拒絕他嗎?還是說,你愛上他了?”
又繞回了那個問題。
本來加了一天的班,謝薇就已經累透了,今晚回家也不知能睡幾個小時,一旦策劃和程序跑過一遍測試包,出了什么文本上的問題,她就要立刻爬起來繼續(xù)加班。
她不想再和水芷珊繼續(xù)糾纏,決定打電話叫祁俊逸來,讓他先送水芷珊回家。
沒想到,謝薇剛剛取出手機,水芷珊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