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她池聲音清亮,不大不小正好能傳進(jìn)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連掌柜都愣了愣。
路拓連忙抽出玉筆仔細(xì)打量,看到鵝掌上的祥云之后,他難以置信道,“這,這是母鵝?”
顧她池?fù)P言,“如你所見。”
“所以,你賭輸了?!?p> 路拓臉色就像吃了大便一樣難看,黑黝黝的,又像是風(fēng)雨欲來的墨色長空。
路拓?fù)屵^顧她池手機的卷軸,仔仔細(xì)細(xì)不錯過一個字從頭看到尾。
又再三確認(rèn)自己的筆上的鵝是的確是母的,他憤恨地跺了跺腳,沖顧她池吼:“這根本就不公平!”
顧她池抽回他手里的卷軸,交給掌柜包起來,等會她打算帶回去。
聞言,顧她池擰眉看著他,“又怎么不公平了?”
路拓:“你一早就知道這筆是母的,你故意耍我!”
顧她池:“又如何?這賭局本來就是五五開的,我怎么知道你會猜錯?再說我又沒有誤導(dǎo)你你選,更沒有逼著你選錯?!?p> “難道路公子一直都有喜歡在賭輸之后賴賬的習(xí)慣嗎?”
“那這些賭坊可就遭殃了,你身份非凡,就算賴皮人家也沒辦法追債的不是嗎?”
“至于我,一個小姑娘,更是斗不過路家高門大戶?!?p> 話落,門外一陣附議聲傳進(jìn)來。
路拓握拳,說又說不過,只能沖顧她池一陣干瞪眼,“油嘴滑舌!”
顧她池坐在一個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看著路拓。
掌柜和伙計紛紛大睜著眼,他們不明白,怎么這卷軸……好像和之前的,有什么不一樣了?
難道是他們的記憶出了問題?
路拓頭上一陣青煙冒起。
半晌,路拓黑著劍將手中的筆朝顧她池丟了過去。
顧她池手疾眼快撩起裙擺,擺成一個網(wǎng)兜的樣子,才堪堪接住了路拓手中的玉筆。
乖乖,這可是絕世玉筆啊,她要是沒有接住,后果可想而知……
這二世祖果然是二世祖,感情祖上出了天王老子,不知道珍惜為何物。
看看這行為,完完全全就是在彰顯財大氣粗,力大無腦八個字怎么寫。
“哼,老子愿賭服輸,筆給你了?!?p> 說著路拓提步就要走。
顧她池從椅子上站起來,“慢著!”
路拓腳步頓住,額頭上的青筋股股暴起,顯然正處于崩潰的邊緣。
掌柜和伙計為他們少東家的膽量齊齊吸了一口氣。
不僅逼的小霸王讓出自己的東西,現(xiàn)在竟然還要小霸王站?。?p> 不得不說,他們少東家真的是,膽量超群??!
“這賠償?”
顧她池把玩著手里坑來的玉筆,笑嘻嘻輕聲問道。
路拓惡狠狠一個白眼瞪回去。
正在這時,門外一道脆生生的嬌笑聲響起,“路哥哥,你在這啊,盈兒找你好久了呢!”
話落,一個黃衣少女蹦跳著擠開人群,拉著門邊的路拓的袖子一陣搖晃。
路拓甩開她的手,“你怎么來了?”
黃衣女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路拓難看的臉色問道:“路哥哥,誰又惹你生氣了嗎?”
路拓扭頭就走,黃衣女孩委屈地癟癟嘴,掃視了一眼三味書坊內(nèi)一地的碎玉和亂七八糟的賬冊。
也沒說什么。
在路拓跨出門后,黃衣女孩又跟了出去。
顧她池輕哼了哼。
“把這里都清理了吧?!?p> “這卷軸我?guī)Щ厝チ耍愕氖忠舱埓蠓蚩纯春煤冒幌掳伞!?p> 顧她池站起身,落日余暉下,一片金光撒在她的紫色小裙子上,生生讓人看出一顧高貴冷艷來。
說實話,其實顧她池雖然贏了二世祖,但也沒有特別開心的感覺。
一來,她今天意識到自己和京城這些有權(quán)有勢的富貴子弟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遠(yuǎn)。
就連對付一個太尉工子都需要這么迂回曲折,費老大功夫。
就更別說她真正要對付的人是那威震天下的皇上的兒子了。
二來,顧家還有一個只知道給她拖后腿,巴不得瓜分她所有錢財,一天不給她找點事就不自在的如狼似虎的老妖婆在時刻盯著。
顧她池頓感一陣頹廢。
重活一世原以為做什么事情都很輕松,卻沒想到才出門第一天,現(xiàn)實就給自己好好上了一課什么叫:踏踏實實做事,老老實實做人。
她果然不是天道的親閨女。
不然前世也不會識人不清,認(rèn)賊作親,愛上渣男,慘死深井了。
顧她池嫣嫣鉆狗洞悄悄摸摸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還好沒碰到什么人。
卻剛好碰上常嬤嬤要出去。
常嬤嬤一看到顧她池,驚喜地活像是撿到了寶。
“哎喲,姑娘喂,你可終于回來了!你再不回來,嬤嬤都要去老夫人那找你了?!?p> 顧她池擦去額頭跑出來的汗水,“沒事,我就是出去了一趟,看把你急的?!?p> 常嬤嬤眼尖看到顧她池夾在手臂下的卷軸,“姑娘,你這是?”
“是我父親的一些手抄,我從三味書坊拿回來看的。”
常嬤嬤剛想問她,是怎么知道三味書坊的。
又想到顧家大爺幾天之前交給了姑娘一本手抄,上面記載的是原牧老爺名下的所有產(chǎn)業(yè),以及這些年的收支情況明細(xì)。
姑娘收下了名冊,但是賬本卻交給了顧家大夫人溫苑代為保管。
所以小姐知道三味書坊也不足為異。
“嬤嬤給我做的辣排骨做好了嗎?”顧她池摸摸自己癟了一半的肚子仰著頭問。
“剛剛做好,現(xiàn)在熱著嘞。”
“那就端上了吧,我餓了?!?p> ……
顧老夫人被人扶到了床上,胸口還依然氣的劇烈跳動,臉上褶子仿佛更深了,垂在松樹一樣的皮上。
躺在床上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看著滑稽不已。
一個丫鬟伺候她喝完藥,正要端碗退出去。
老夫人卻從床上起來。
“老夫人?”
老夫人推開丫鬟伸過來扶自己的手,兩眼冒火氣,義憤填膺地說:“這個小妖女,真真是上天派來克我的!”
“不就是讓她賠償張嬤嬤一點醫(yī)藥費嗎?你聽聽,聽聽她都說些什么?!”
“哼!當(dāng)初我就說不該養(yǎng)不該養(yǎng),偏偏那逆子就是不聽,是非要把我氣死才甘心嗎?”
小丫鬟沒有目睹先前的事情,對此一無所知,便謹(jǐn)慎地沒有張口搭話。
但是從老夫人只言片語中,小丫鬟也能猜到老夫人在打什么啞謎。
老夫人兀自氣半晌。
然后三角眼里嫉恨一閃,扭頭問丫鬟:“大爺回來了沒?”
“???”
丫鬟沒想到她話題轉(zhuǎn)換太快,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顧老夫人狠狠一瞪,丫鬟頓時一動也不敢動,僵硬著脖子回道:“大爺在東院屋里呢。”
顧老夫人一甩身子,扭身就往東院而去。
小丫鬟連忙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