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凝卻是漠然一笑:“臣妾說過,只要王爺以后不再踏足京城的青樓半步,臣妾也能答應王爺,從今往后留在府里安分守己?!?p> “你在跟本王講條件?”虞朔瞇起眼眸盯緊她,“本王憑什么答應你?”
“那臣妾又憑什么答應王爺?”宋知凝學著他的語氣反駁回去。
不知是否為錯覺,兩人目光的膠著之處,似有火花炸裂。
“好,很好,好的很!”
這場鬧劇,最終以虞朔的妥協(xié)不了了之。
此夜是他們二人的首次分房而睡,側(cè)臥在床上,宋知凝只覺委屈,“我這是為了誰!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答應竹蕊,去百花閣把虞朔這家伙給叫回來!”
她才不要管他,愛去哪兒去哪兒,就是死在百花閣也與她無關。
反正虞朔就是個紈绔任性之人,豈是她一時熱血能改變的?
這次青樓之行所帶來的,恐怕只有對她名聲的影響。
先前她雖對竹蕊說不在乎名聲,可當事情真的發(fā)生后,她又怎會不在乎。
夜色漫長。
翌日。
在府上翻看賬冊的宋知凝忽然收到來自周書雪的請?zhí)?,說是京城西郊的百花開了,請她這位王妃去賞花。
上次的詩會經(jīng)歷仍舊銘記于心,宋知凝第一反應是想拒絕,繼而又一想,拒絕的話,豈不顯得她怕了周書雪?
她把手中賬冊放下,寫了回帖交給送信的小廝,“回去告訴你們家大小姐,就說本王妃應下了,未時三刻,京城西郊的百花園,不見不散?!?p> “小的記住了!”
送信小廝領著賞錢開心退下,匆忙身形在跨過賬房之門的門檻時,與進來服侍宋知凝的竹蕊撞在一起。
竹蕊吃痛驚呼,低聲咒罵了句,“挨千刀的!”
“對不起對不起,小人不是有意的!”
小廝看她身著打扮不似常人一般,便深知她在王府內(nèi)的地位不低,沒敢跟她頂嘴,接二連三的道歉后恭敬退下。
竹蕊罵罵咧咧地走進了賬房內(nèi),目睹一切的宋知凝好笑上前,“你這丫頭,人家也不是故意為之,不是已經(jīng)道歉了嗎?”
“話是這么說,可奴家覺得身子疼么!”
跟在宋知凝身邊這些天,她逐漸摸清了她的脾性。
小姐是什么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對了,這位小廝是來做什么的?看他打扮,不像是王府中人?!?p> “他的確不是。”宋知凝簡單說明了信上內(nèi)容。
竹蕊聽完她的說明,說什么也不同意她去參加賞花會,“小姐,您就聽奴婢一句勸,這次的賞花會別去了,定隱藏著周家大小姐的陰謀。”
“是陰謀還是陽謀,只有去了才知道?!彼沃蘸觅~冊,領著竹蕊走回臥房內(nèi),“幫我梳洗一番,賞花會總歸不好拒絕。”
“可是……”
“沒有可是?!蓖高^銅鏡的倒映,宋知凝凝視著上面模糊不清的竹蕊身影,輕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只是我們?nèi)绻蝗?,會被周書雪借此機會大肆宣揚說,我是個膽小怕事之人?!?p> “怎么會?”竹蕊不敢置信。
“很驚訝么?周書雪早就計算好了,無論我拒絕與否,對她來說,都不會有任何損失?!?p> 宋知凝見她愣在那里未有行動,主動拿起梳子塞入她的掌心。
等待竹蕊幫她梳頭挽發(fā)之后,這才繼續(xù)說道:“既如此,我又怎好意思拂了她的興致?況且……”
“況且?”竹蕊一邊幫她梳頭挽發(fā),一邊疑惑詢問。
宋知凝沒有做聲,只在心中回答:況且,閑來無事的日子枯燥無味,逗逗周書雪那群人,也不失為一個樂子。
“奴婢曉得了。”竹蕊蔫蔫應下,手倒是依舊靈巧,幫她挽好一發(fā)髻,給她挑了件月白色的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櫻草色白玉蘭散花紗衣。
末了,又從首飾盒子里挑出一支翡翠蒼蘭笈,戴至她的腦后。
“小姐真美!”
后退幾步的竹蕊細細打量著宋知凝,今日的她,不同于大喜之日的妖艷高傲,而是給人一種清淡秀雅之氣。
宛若畫中走出的百花仙子,不爭群芳,卻又一枝獨秀。
“也多虧了竹蕊的巧手,把我打扮的這般好看?!?p> 宋知凝微微一笑,在距離約定時間的前一刻,出府趕往西郊。
此行她照舊只帶了竹蕊,不肖片刻,馬車在西郊的百花園停下。
兩人走進園內(nèi),撲面而來的香氣便沖擊著她們的鼻翼,擾亂呼吸。
“好香!”竹蕊嘴上說著香,卻把眉頭皺起。
宋知凝更加直接,抬手掩住口鼻,“豈止是好香,分明香過頭了!”
長時間處在這般環(huán)境下,頭腦肯定會受不了。
“王妃娘娘,您來了?!?p> 正說話間,賞花會的發(fā)起人周書雪領著她的一幫追隨者從園中走出。
今日的她穿了件石榴紅的如意云紋衫,舉手投足間,雖貴氣逼人,卻總給人一種艷俗之感。
其他人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真不知此行是賞花,還是比美。
宋知凝受了這群人的行禮,淡淡拂手,示意她們起身,“免禮吧,都是姐妹,不必多禮?!?p> 客套話誰不會說?她嘴上嘟囔著不必多禮,實際卻把王妃的那股子尊貴勁兒,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其他人心有不滿,又不敢說什么,只能受著。
“對了,這次賞花,怎么沒見本王妃妹妹的身影?”甫一進入園子的那刻,宋知凝就在尋找宋知雅的身影。
她環(huán)視了一圈也不曾發(fā)現(xiàn),無奈之下,只好向周書雪開口打聽。
周書雪掩唇一笑,“本來小女是邀請了宋二小姐的,誰知她回信說身體不舒服,無法前來參加賞花會,真是可惜呢!”
“可惜呢!”
她每說一句,小跟班也要重復一遍,聽上去滑稽可笑。
宋知凝也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她向來如此,高興就笑,生氣就怒,直來直去快言快語。
“不過沒關系,宋二小姐不來,有她姐姐在呢!”周書雪話鋒一轉(zhuǎn),將所有來參加賞花會的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宋知凝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