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趙文

　　身上的東西掉光，這對白止來說，打擊絕對不小。手機，鑰匙還好，不算什么。可秦叔的那張黑金卡，里面可有著整整500萬。

　　要幫助他渡過眼前難關的500萬。

　　白止一臉的失魂落魄，木然地朝回走著。幾個匆匆追上來的保安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沒敢靠太近，距離白止足有接近五米的距離，四人隱隱將其拱衛(wèi)在其中。

　　遠方，已經(jīng)傳來了警笛刺耳的聲音，白止卻充耳不聞，恍若木頭人一般，直愣愣地走回到自助銀行內(nèi)，靠著門坐下。

　　他還沒從突如其來的打擊中緩過來。

　　......

　　銀行營業(yè)廳內(nèi)，或是一些人流量大的公共場合，一般都有直接聯(lián)絡最近警局的報警系統(tǒng)。從自助銀行出事，到現(xiàn)在差不多十分鐘，接連三輛警車，帶著呼嘯的笛聲，一路穿過鬧市，停在了銀行外，那輛少了一側門的面包車旁。

　　排頭一輛警車的副駕駛處，走下來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年男子。下車后他習慣性地掃了一眼四周，目光瞟過那輛面包車時，尤其是那明顯不知所蹤的車門時，表情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再次將注意力投向不遠處的銀行營業(yè)廳。

　　“到底是什么情況，斗毆的人在哪？”

　　在出警途中，銀行的工作人員就將了解的大致情況，在電話里和趙文說了一遍。當然，淡化了白止的存在，只說自助銀行里，有幾個人大打出手，事態(tài)不好解決，無奈之下只得報案。而警局內(nèi)部，也就當是一起發(fā)生在特殊地點的惡性斗毆事件。

　　沒意思，小狀況罷了。

　　不過，因為地方比較特殊，還是一次性來了三輛警車，算上他在內(nèi)一共十人，以表示重視。

　　“現(xiàn)在的家伙打個架都會挑地方了嗎，在這種地方鬧事，真是想得出來...”

　　趙文腹誹著，一邊隨著其余警員朝前方的銀行走去。銀行營業(yè)廳的秩序并未受到什么影響，仍然有人在排隊辦理業(yè)務，看上去一切正常，而一旁的自助銀行里...

　　見到警察來到，那四個站在玻璃墻邊上，穿著制服的保安總算松了口氣，紛紛讓開身子，閃到一邊。而這時，透過玻璃墻壁，里面展現(xiàn)的情況，讓一些警察的臉上都出現(xiàn)了愕然的表情。

　　自助銀行那不算寬闊的走廊上，上上下下壘著五個人，邊上還零散著幾把刀，所幸倒是沒有看見有血，不然，這里能夠直接定性成兇案現(xiàn)場。

　　只是一眼，趙文的表情就僵住了?？粗菐拙咭粍硬粍?，不知死活的軀體，和那些肆意放在旁邊，明顯是兇器的刀具，甩棍。

　　他一臉狐疑地將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保安。

　　你管這個，叫小狀況？

　　幸虧上頭對發(fā)生在銀行的事件倒是重視，來了三輛車，不然的話，七個人，算上出行的警員，兩輛車還沒法一次性裝下這么多人，到時就難堪了。

　　同時，趙文還看到了一張熟面孔。

　　趁著幾個警員在搬運昏迷的嫌疑人到車上的時候，趙文徑直走入自助銀行內(nèi)，望向白止的目光帶著玩味：

　　“喲，怎么又是你？這次又是見義勇為，還是江湖斗毆？”

　　一時不查，直接丟了全身家當，心情本就不佳的白止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話語，微微抬頭，望向那穿著警服的中年人，一時倒沒認出對方。他沒好氣地回道：

　　“刀子，棍子都出來了，我一個赤手空拳的，怎么走流程，該怎么判你們還不比我清楚？”

　　聽著明顯是氣話的語氣，趙文倒是沒有直接氣惱。他掃了一眼白止和一旁，有些緊張的李靜，點了點頭：

　　“也對，你兩就不銬了。跟上吧，你的筆錄，今天還是我來做?！?p>　　白止聞言，原本就覺得那中年警察的面龐有些熟悉，現(xiàn)在聽著這話，倒是回想起來了。

　　他來到龍圖大半年時間，雖然平時外出時間并不算多，但似乎運氣不好，總有些時候，會碰到幾件亂七八糟的事。比如搶劫，扒竊。

　　當然，以白止的家境原因和體型問題，這種事情一般很少發(fā)生在他的身上。年幼時他被家庭保護的很好，而如今，他身形高大，明顯就不是軟柿子，不屬于被混混惦記的類型。

　　基本上，他都是充當‘第三人’，撞見了正在進行的搶劫與扒竊，而后，就是他對混混單方面的碾壓。

　　白止下手很有分寸，出手基本不會將對方打出什么事，自然也就很難被判罰負擔刑事責任。再加上出手都是有理有據(jù)，哪怕是好幾次被一同帶到警局做筆錄，定性案件的時候，他也占據(jù)優(yōu)勢。

　　而前面幾次給他做筆錄的警察，好像就是眼前這個中年人。

　　......

　　趙文并不是什么迂腐的警察。比起那些滿腦子都是法律嚴苛，只會按章背誦教條的機器人，他明顯更有人情味一些。也因此，他對白止的印象不錯。

　　按法律來說，白止先前在市內(nèi)撞見的那些破事，嚴苛意義上，都能夠定性成防衛(wèi)過當。畢竟他只是一個路人，不是當事者，再加上動了手，自然也就理虧上幾分。

　　畢竟，在一些喜歡認死理的警察來說，只要動了手，不管什么理由，先拘留幾天再說。在局內(nèi)時間久了，這種事趙文并不少見。

　　為什么當今社會，見義勇為，樂于助人的事越來越少了？趙文感覺，其原因和有關法律太過死板，不夠全面，再加上部分基層辦公人員對此類案件漠不關心，只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甘于做一個和事佬。

　　頻繁出現(xiàn)的‘防衛(wèi)過當’，‘拘留十天’等新聞，無疑是給依舊還留存有熱血的群眾頭上澆上一盆冷水。相當于告訴他們：動手前想清楚了，是打算賠錢還是拘留。

　　哪怕是見義勇為也沒用，也給你按照斗毆的流程來算。

　　正是如今這種判決多了，遇到情況，敢于挺身而出的人就少了。而幾個月時間內(nèi)，多次出現(xiàn)在警局里的白止，加上他的所作所為，倒是讓幾次給他做筆錄的趙文，感到眼前一亮，幾次過后，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也深刻不少。

　　可以說，如果沒有趙文先前多次幫助白止，在記錄過程中略微修改了筆錄的話，他也沒那么容易從警局脫身。

　　當然，這些細節(jié)，白止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