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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劍

第七章 盂蘭盆節(jié)(叁)

杜君劍 亞亞修 2309 2020-05-17 16:19:24

  夕陽沉落,白天的喧熱到了晚上逐漸褪去,豐州城內(nèi)華燈初上,男男女女沿著城中心的石板道賞燈嬉戲,今年的盂蘭盆節(jié)熱鬧極了,大街小巷都搭著廟會鋪?zhàn)印?p>  到了戍時,黃鸝閣的頭牌公孫美人還會帶著一眾姑娘們出街游行,好多文人墨客和愛美人士慕名而來,早早就占了酒樓或茶樓的最高位置,就為一睹天下三美之一的絕色美貌。

  萌黃的燈籠如星星點(diǎn)點(diǎn)。

  豐州是水鄉(xiāng),一條秦竺河連接城西的邯山和東面的出城水道,流經(jīng)城中的拱玉橋。百姓們守在河邊,點(diǎn)亮送孤燈,順著秦竺河流淌,將對逝去的親人朋友的思念捎向彼岸。

  譚初悠悠轉(zhuǎn)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被帶到了一處閣樓,袁圖圖逃走后他就被人打暈了去,現(xiàn)在頭還是暈的。

  黑屋里無人,手腳也沒被束縛住,大概是覺得他一個孩子不會跑到哪去吧。

  窗戶被人打開,一股涼風(fēng)灌了進(jìn)來,譚初看到外面有點(diǎn)點(diǎn)燈光,串成一條一條的線,在很遠(yuǎn)的地方。

  再往下看,這棟閣樓怕有十層那么高,而他恐怕是被關(guān)在了最高處。

  譚初心里想,他許是在城郊山腰,卻不是邯山,遠(yuǎn)方的燈火來自豐州城。

  現(xiàn)下天色已黑,距離他被綁架怕是過了兩個時辰了,盟里的救援應(yīng)該早就展開,只是他現(xiàn)在沒有被刺客急著趕路逃離,而是被關(guān)在了離豐州城不遠(yuǎn)的地方,不知道是何目的。

  正思考著怎么自救,腳下樓梯有人爬了上來,手里端著碗粥。

  “你醒了?吃點(diǎn)東西吧?!甭犅曇?,很像剛才抓他的那個蒙面刺客,此時一身黑衣,并未遮面。

  譚初不吃,問他:“誰派你們來抓我的?”

  李響沒打算放下粥就走,席地而坐,說道:“天諭堂?!?p>  譚初挑眉,此人說話倒是不避諱,方才要求他放走袁圖圖的時候也是這么爽快的就答應(yīng)了。

  “天諭堂抓我做什么?”

  李響來這里的目的就是回答譚初的疑問的,他解釋道:“引出你們家老爺身邊的侍衛(wèi)。”

  怪不得剛才這么輕易地就放跑了袁圖圖,原來就是打算讓他去通風(fēng)報(bào)信,天諭堂此舉根本就是做好了與赤訣盟結(jié)下梁子的準(zhǔn)備。只是譚初還是不懂他們引出杜晗昭是為了什么。

  仔細(xì)一想,杜晗昭行走江湖,殺人無數(shù),有那么些仇家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可是,譚初眼神一暗,似有似無地說道:“她不會來的?!?p>  這回倒是李響好奇了,他反問:“為何不會來?”

  譚初靠著窗戶滑下,反正現(xiàn)在他也悶得慌,不如和人說說話:“她是爹爹的貼身護(hù)衛(wèi),又不是我的。你們要是想引她來,那就抓錯人了?!?p>  李響被逗笑了,“譚盟主天下武林排名第二,我們?nèi)シ鸽U抓他干嘛?”

  “那抓我也沒用啊,現(xiàn)在來救我的人定也是盟里的楊老鬼或者滕大哥?!?p>  李響見這小娃對自己是赤訣盟少主的身份毫無警覺性,提醒了他一句:“聽聞當(dāng)年把你從原衡山救出來的可就是這個侍衛(wèi)?,F(xiàn)在再來救你有何不可?”

  譚初就是堅(jiān)持己見,思維清晰得很:“此一時彼一時,你們要是行調(diào)虎離山之計(jì),趁她來救我,再去襲擊我爹爹,也不是沒有可能。我爹是聰明人,看出你們的伎倆,就絕不會派她來救我。”

  “哈哈哈!”李響被他的腦補(bǔ)戳中笑點(diǎn),沒想到這個譚小少主也算是有腦子的,不禁在心底佩服一二,“放心吧,我們幫主只是想見識下這位傳說的身手?!?p>  “江檀?”譚初驚訝,搖頭,“那算了吧,她打不過你們幫主的。”

  “哦?何出此言?”

  譚初說得斬釘截鐵:“江檀西北第一高手,放眼整個江湖也等同于前三的大宗師水平。她?一個江湖上的無名侍衛(wèi)怎么可能是江檀的對手!”

  李響這就不懂了,看譚初的表情也不像是說謊,只是他嘴里的這個侍衛(wèi)平平無奇,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

  李響回想起南門鏢局的亭師爺,當(dāng)年被救回去的時候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全憑奇珍草藥吊著一口氣,后來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可惜雙手被斷,一生都淪為廢人了。

  據(jù)亭師爺說,他根本不是與刺客拼勁全力才茍活一命,他甚至還沒開始與刺客斗作一團(tuán),手就被廢,十幾個兄弟瞬間被殺。

  全程不過一分鐘。

  但譚初有一句話說對了,他們天諭堂的幫主是大宗師級別的人物,獨(dú)門武功玄冥掌更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根本不會將這種無名之輩放在眼里。但天諭堂與南門鏢局的大鏢頭是拜把子的兄弟,斷了亭師爺?shù)氖郑诵值軅兊牟弊?,就等于打了他們天諭堂的臉,赤訣盟就算是天下第一幫,這個仇必報(bào)。

  “你是怕那個侍衛(wèi)死了,所以不敢讓她來了吧?!?p>  譚初喉頭哽塞,答不出話來。

  他起初嘴硬,一張嘴分析的頭頭是道,但內(nèi)心深處還是期盼杜晗昭能夠來救他的,他想,父親身邊高手如云,自身又是武林至尊,哪怕一個杜晗昭走了,也不會有事。但這個李響說江檀想與杜晗昭交手,他打心底里就不想杜晗昭來了。

  他怕杜晗昭被殺。

  譚初抱膝將頭埋進(jìn)去,心情低落極了。

  李響見對面的孩子沉默,看來是剛才一語中的,便不留余力地嘲笑他:“我看你剛才對這個侍衛(wèi)的語氣十分不善,想是對這人無感的。怎么這回又如此郁悶?怎么?有什么故事嗎?”

  譚初懶得再理他,干脆把眼睛閉上。

  不湊巧的是,一些回憶涌上腦海,擋也擋不住。

  十歲以前,他和季翎一樣,都喜歡纏著杜晗昭。

  杜晗昭在練武,他爬到樹上看她舞劍,一段身姿,曼妙颯爽,令他內(nèi)心澎湃不已。練完武后,他就會跳下樹把懷里的手帕遞給她擦汗。

  譚初比杜晗昭矮一大截,仰著頭看她將額前的碎發(fā)甩開,露出一雙清冷妙麗的眼眸,好看極了。杜晗昭話不多,這時候總會蹲下身子拍拍他的一蓬亂發(fā),笑著說謝謝。

  杜晗昭守在譚老爺?shù)奈萃鈭?zhí)勤,在這風(fēng)雪交加的天氣里,穿得單薄,譚初看得小心臟都揪起來了,端起一盆火爐就跑到她面前放下,再拿出相夫人剛給他織的圍巾,想替她穿上,無奈他身子矮,踮起腳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夠到。可杜晗昭擺手,對他說:“少主,您該回屋歇著,仔細(xì)別著涼。”

  譚初不愿,鼻涕眼淚一抹,說的話都喘喘停停的:“你才應(yīng)該回屋歇著!”

  杜晗昭笑:“我還得執(zhí)勤呢?!?p>  “不要!我去跟爹爹說,叫別人替你!”譚初鬧得厲害,里屋的譚老爺被吵了出來,見譚初的眼睛紅紅一圈,知道他又開始耍無賴了,只能吩咐下人把他帶走。譚初拗不過大人的力氣,臨走前還喊著:“杜姐姐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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