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追求佳佳失敗后,按理說我和佳佳應(yīng)該可以像以前一樣吃飯聊天,但不知為什么,我們都有了一種默契,此后聯(lián)系和來往越來越少,直至幾乎形同陌路。當然,這件事不能怪老張,更不怪佳佳,我想我也沒錯,很多事情越是認真想越會發(fā)現(xiàn)想不出個對錯來。
之后的大學(xué)生涯里,老張也沒有再談戀愛,不過他的性格開朗活潑,交了不少朋友,其中有一部分是通過老九認識的。因為老九是本地人,所以在學(xué)校朋友不少。老九有個朋友是同一個系另外一個班的,好像叫劉占,不確定是不是這個“占”字,我只能確定他姓劉,姑且叫他“劉占”吧。
劉占是杭州本地人,據(jù)說家里有黑社會背景。當然,現(xiàn)代化的黑社會早不是那種掄著鐵棍菜刀到處喊打喊殺收保護費的了。只是在某一些區(qū)域,他們“劉家”算是一股不小的勢力。老九家是當官的,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家里和劉家有些往來,于是兩個小輩也就成了天然的朋友。但我知道,老九并不把劉占當成真正的朋友,我知道老九有些本能地排斥這種來自家庭利益的“廉價友誼”。老張卻沒想那么多,只要性格合得來,別人對他好,他就愿意把人當朋友。劉占家庭富裕,出手也闊綽,幾次來往之后顯得非常大方熱情,好像沒把老張當外人,于是老張也就認了這個朋友。其實老張很多時候都很單純,他不傻,只是沒那么多心眼。
大三上學(xué)期的一個周末,那時候阿飛和姚婧還算在熱戀期。一天下午,他倆去了圖書館看書。我們和老張、老九正在寢室各自看書備考。劉占突然沖進了我們寢室,神色緊張地喊了一聲:“有校外的人來惹事了,你們快來。”說著掃視了我們?nèi)艘蝗?。我楞著沒什么動作,老九神色自若地繼續(xù)看書,老張已經(jīng)從椅子上站起身,朝我們倆看著。劉占沒有多留,好像很緊急,喊完話看了兩眼就跑了。老張看了看我,然后看著老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老九低著頭看書,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沒多久,老張就好像做出什么決定,拿起衣服穿上就準備出門。就在他正要奪門而出的時候,老九突然喊住了他:“你干嘛去?”老張有些不悅地說的“你沒聽到劉占說的事嗎?有校外的人來鬧事兒,咱得去看看,幫幫忙吧。”老九皺著眉說:“你去就是沒事兒找事。什么校外人員鬧事,劉占那家伙肯定是自己惹上事了,現(xiàn)在別人找上門知道怕了,找不到幫手找我們?nèi)ソo他擦屁股。你去干嘛?!”老張聽了沒有回來,反而有些惱怒地說:“劉占也算是咱們的朋友,就算真是他自己惹的事兒咱們也該去幫一把吧。”老九少見地也吼了起來:“誰跟他朋友?他是個不利不起早的家伙,也就你傻,吃了點好處就把人當朋友。要都像你這樣,朋友都是拿錢砸來的,那他劉占不缺你這一個朋友!”老張回了句:“去你的!慫貨。”轉(zhuǎn)身就走了,我喊了兩聲他頭也沒回。我和劉占沒什么交集,自然不可能蹚這趟渾水。我看見老九整個人身體都因為氣憤有些微微顫抖。他慢慢平復(fù)后問我:“你覺得我該去嗎?”他不是在簡單地期望我給他一個站在他這邊的意見,而是真的在詢問我的看法。老九算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這是他極少數(shù)期望我給他意見的時候。從理性上我沒辦法給出最明智的意見,我對他和劉占的關(guān)系、劉占的處境都沒有明確的判斷。所以我只能用感性來回答:“我覺得你沒錯。如果我是你,應(yīng)該也會這么做?!?p> 老九的確沒打算幫劉占,但我們得去幫老張,至少得看看情況。于是老張走后一刻鐘不到,我和老九很默契地準備一起出門去看看情況。
劉占其實就在我們這棟宿舍樓的三樓,我們的寢室在五層。下了兩樓之后我們直奔劉占的寢室,卻發(fā)現(xiàn)他的寢室虛掩著門,里面空無一人。我們在旁邊幾個寢室看了一圈也沒看到人,這時我想到給老張打個電話。于是趕緊掏出手機撥通號碼,等待老張接聽。我拿著手機焦急地靠在陽臺上等待著電話接通,但電話遲遲沒有撥通。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三五個青年人走進的宿舍一樓。他們手中有著拿著鐵棍,有的拿著掃帚。帶頭一個人突然看到了我,抬頭沖著我喊到:“喂,你他媽還敢打電話喊人??!蔽冶煌蝗缙鋪淼那闆r弄得莫名其妙,心里隱隱有些不安,但又有絲無名怒火。我拿開電話,皺著眉頭朝他喊著:“你說什么?!”這時他看清了我的樣子,才發(fā)現(xiàn)原來認錯人了,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變臉,換一副老實巴交的面孔連說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我給他這態(tài)度搞得哭笑不得,也沒理會他。
老九自打那人喊話就站到了我邊上,似乎是在為我撐腰,雖然沒發(fā)生什么,但的確讓我安心了一些。只是讓我們不安的是,始終沒有聯(lián)系上老張。幾通無人接聽的電話之后,我們決定繼續(xù)下樓去找老張,相信他們還在校園范圍內(nèi)。剛才那伙人應(yīng)該也是因為這事兒來的,他們大概也沒找到“大隊伍”,不過也佐證了事情應(yīng)該就發(fā)生在學(xué)校。
就在我們從三樓樓梯道下樓時,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滴一滴的鮮血。血跡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我和老張對視一眼,從各自眼中看出一絲凝重。老張低罵了一聲:“草!”抓著樓梯扶手就往下沖,我緊隨其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