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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詞賦

第八章

宮詞賦 橘官 2307 2020-05-17 19:47:07

  夜里,我睡不著,便坐在窗戶邊的桌案軟臥上,倚著軟枕,凝望著窗外的一輪皎潔的圓月。

  屋子里只留了兩個(gè)近身的停桐姐姐和冷香兩個(gè)人伺候,他們兩個(gè)的床就在外間,半夜叫起人來也方便。

  有時(shí)候,我若是身子不舒服,她們兩個(gè)人便輪換著,鋪了被子睡在里間我的繡床踏腳上,陪著我。

  停桐姐姐坐在我邊上借著桌案上燭火的光亮,細(xì)細(xì)的繡著鴛鴦帕子。

  我勸她說:“停桐姐姐,你去歇息吧,不用陪著我了,這帕子明兒再繡,別熬壞了眼睛。”

  冷香沏了一壺?zé)岵?,又拿了三個(gè)茶杯來,放到桌案上,坐到停桐姐姐邊上,邊倒著茶邊同我一道勸說:“停桐姐姐,姑娘這邊有我陪著,你喝了杯茶,快去睡吧?!?p>  冷香端了一杯熱茶遞到我手里,自己端了一杯喝了起來。

  停桐姐姐抿了一口茶,對冷香說:“好在你今天替姑娘圓了過去,否則指不定要出大禍?zhǔn)履亍!?p>  冷香皺著眉,滿是一臉不高興的道:“一說這事我就來氣,原本是相安無事的,就是那宋家小娘來了,在席間同其他夫人娘子姑娘們扯閑篇不算,還拉著二姑娘一起,二姑娘才多大,不過才五歲,她就扯著二姑娘滿席間轉(zhuǎn),還非要叫姑娘出去待客,處處派姑娘不是,說姑娘十二歲了,還不如一個(gè)五歲的女娃懂事?!?p>  宋姨娘名喚宋錦雨,是堂叔伯家的小妾,是個(gè)出了名的野蠻碎嘴子,自己個(gè)兒攀了高枝做小妾還不算,還把自己的妹妹宋錦云硬塞到我家里來,成了我爹爹的小妾,我最是煩她。

  又因著她是出了名的看不上女兒家,虐待親生女,只看重兒子,為這點(diǎn)我更是煩她。

  還偏我那堂伯是個(gè)寵妾滅妻的無良之人,任由她貪戀錢財(cái)將十五歲剛行及笄之禮的親生女推了火坑做人家商戶門戶六十多歲老太爺?shù)奶罘浚Y(jié)果嫁過去剛一年,那六十多歲老太爺暴斃身亡。一個(gè)才剛滿十六歲的姐姐,便成了寡婦。

  想那姐姐的日子也是極為可憐,那家人粗鄙至極,突發(fā)的橫財(cái)后,納了一門的姬妾,上至六十多歲的老太爺,下至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妾室成堆的扎,那姐姐在里面的日子又能有多少過,說句不好聽的,那家商戶門第的門口的地磚,都沒一塊是干凈的。

  正兒八經(jīng)的人家,但凡有點(diǎn)良心的人,哪舍得把如花似玉的姑娘,往那里面送,又不是勾欄瓦肆里的媽媽,那宋姨娘,不去做勾欄瓦肆里老鴇子,還真是可惜了。

  我如此厭惡她,自是不愿意同她那樣的人扯上半點(diǎn)關(guān)系,平日里偷上府門來見她妹妹,我也盡量躲著,不給她好臉色瞧,她倒也識趣,因著我的身份地位,不敢來我這令儀閣里。

  昨兒個(gè),想必是故意這樣,讓我出丑下不來臺,聽冷香這么說,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氣來,恨不得叫人打爛她那張聞之欲嘔的臭魚腥味的爛嘴。

  我還未說什么,停桐姐姐已然替我生了氣,罵道:“她是個(gè)什么人?她什么身份,我家姑娘什么身份,她怎可僭越?”

  冷香冷哼一聲,出言諷刺道:“她是個(gè)什么身份,她能是個(gè)什么身份?相國和夫人還未發(fā)話呢,她就敢蹬鼻子上臉的支使我家姑娘出去待客?不過是外府里一個(gè)沒皮沒臉的妾室姨娘,就是家里那位生了兒子的宋小娘,也斷不敢騎到姑娘頭上來作威作福?!?p>  停桐姐姐問:“這天這場面,她如何能來?即便言三老爺慣著她,言三大娘子管不了她,可這畢竟我們府邸里,她來了也該待在她妹妹宋小娘的梅香閣院子里,怎能出正院花廳?”

  冷香拍了一下桌子,怒罵道:“那個(gè)黑心肝的老妖婆子,本是將她安排在梅香閣的,她自己個(gè)兒拉著二姑娘跑了出來,上趕著巴結(jié)著那些夫人大娘子些,硬是往前湊。你們是沒瞧見她數(shù)落我們姑娘時(shí),那副張狂的樣子。若不是今兒是喜日,又逢著眾多賓客在,相國和夫人在,鬧開了不好。否則,我定是要一巴掌打上去的?!?p>  停桐姐姐對冷香說:“幸好你忍住了,沒上去同她置氣。你是皇后娘娘親賜給姑娘的人,實(shí)在不必與那樣的人當(dāng)眾起爭執(zhí),不值當(dāng)?!?p>  我喝了兩口茶后,將茶杯放到桌上,繼續(xù)默默的聽著她們二人的說話。

  冷香拿起剪刀,剪了剪燭芯,讓燭火更加明亮起來,也讓停桐姐姐能看的更加清楚手上的帕子圖案。

  冷笑道:“是了,那些多賓客在場,我自是要顧及姑娘與皇后娘娘的身份,怎能與那樣的人動起手來,只回了相國和夫人的話,便到一旁去了?!彼掍h一轉(zhuǎn),道:“我雖忍得住,在場的有些夫人大娘子可忍不住這般人在院中沒得規(guī)矩。盛大娘子當(dāng)場就發(fā)作了,當(dāng)著眾人的面好一頓的諷刺,直戳著言三老爺脊梁骨罵。”

  停桐姐姐疑問道:“盛大娘子?”

  冷香道:“就是禮部尚書孟大人家的盛大娘子?!?p>  停桐姐姐抬起頭想了一下,忽而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她,盛大娘子與她夫君孟大人都最是看重規(guī)矩禮儀之人,斷然容不得這個(gè)。”

  冷香:“除了盛大娘子,還有兩位太尉家的姚大娘子與許大娘子也在一旁幫腔。言三老爺一家包括咱家相國大人,誰都不敢吭一聲,跌了好大的面子?!?p>  我笑了笑,道:“這三位大娘子交情甚好,常在一處,又都是公侯世家的嫡出小姐出生,知書達(dá)理,最是清高傲骨,一貫看不慣那些粗鄙無禮之人。她竟敢當(dāng)著她們的面如此說,真是踢到鐵板了?!?p>  停桐姐姐輕笑一聲:“可惜了,錯(cuò)過了這等好戲?!?p>  我嘆口氣,對停桐姐姐說:“不用可惜,日后好戲多著呢。咱府里這位小娘生了兒子,那位即便今天跌了面子,趕明也敢厚面皮的登門來。”

  冷香站起來,不屑道:“每回來便要拿點(diǎn)好處走,一門子上趕著做小妾罷了,還上趕著打秋風(fēng),城墻都沒她臉皮厚?!?p>  “管她呢,反正搜刮的是相國賞賜給她妹妹的東西,不敢到我們這里來現(xiàn)眼便罷了。”停桐姐姐也起了來,整理著刺繡帕子針線。

  “她倒是敢來,看我不一耳刮子扇她出去?!崩湎銋柫寺曇舻?。

  冷香說著走過去幫我鋪著床鋪:“姑娘,該睡了?!?p>  我懶洋洋的,手背掩嘴打了一個(gè)哈欠,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軟臥上起了身,揉了揉眼睛躺到了床上。

  冷香替我小心翼翼的掖著被角。

  停桐姐姐關(guān)好了窗戶,搬來被子鋪在腳踏上,對冷香說:“冷香,我看今晚要起秋風(fēng),姑娘打小夜里愛踢被子,我在這守著姑娘睡。你明早準(zhǔn)備好姜棗茶,讓姑娘喝?!?p>  冷香:“哎,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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