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開市
木國四十三年初春,凌晨的榮城街道上還殘留點點雪花,只要有人從地上經(jīng)過,雪花瞬間便化成了水。
年前原本死氣沉沉的榮城又恢復(fù)了生機,街道上車水馬龍,店鋪鱗次櫛比。
榮城東面的城主府也建了起來,府前只有兩名家奴看守,婦女小孩從門前經(jīng)過也敢放肆吵鬧,沒有了先前嚴(yán)肅緊張的氣氛。
說起來,城主府門前沒有士兵守衛(wèi)也著實奇特,這新任城主竟不惜命。
不過守得再嚴(yán)密有什么用呢?上任城主不也死了?可見,守衛(wèi)再多也保不住別人要殺你的心。
再往城主府北面走,就可以看見一棵棵的槐樹。
這些槐樹都是新種的,此時還只是掛著綠葉而已。
再往前走便可以看到幾個胡同口。
只見一個穿灰衣戴灰帽的男人推著車從一個胡同口出來,往西面的集市而去。
榮城的西面集市都是各式各樣的攤子,卻一行行一列列分布著,排列得很整齊。
集市口,鞭炮噼噼啪啪,紅紙碎了一地。
一名士兵銅鑼一敲,“開市了!”
小孩們鼓掌歡叫,攤販也開始叫賣。
榮城城內(nèi)的大多數(shù)人集中在這,笑著進集市里逛了。
集市中瞬間人山人海。
在離集市東入口較遠的地方,有一個大酒攤。
酒攤的主人是一個年輕姑娘。
她身穿淡紅布裙,頭后編著一條長辮,眼睛大而有神,臉上滿是笑意。
旁邊還有一個穿著淡黃色布裙的姑娘,長相清秀,同樣笑著。
逛攤時望見這樣兩位姑娘,原本滿是愁容的客人也會一展笑顏,愿意上前來買一壇酒。
這個酒攤有四張桌椅供客人喝酒聊天。
只要客人樂意坐下來,酒攤還會送上一碟下酒菜給客人下酒。
有了這樣的好處,本來就想湊集市一番熱鬧的路人更是樂意坐下喝酒了。
酒攤一下子人滿為患。
“喲!姑娘們,新的酒來了?!贝┗乙碌陌肥炙砷_推車把手,在攤前喊道。
“辛苦阿樂了,快把酒抬進來。”芫沐見到阿樂忙說道,手上卻還在給客人結(jié)算銀錢。
阿樂立馬將酒抬了過去。
酒攤的酒琳瑯滿目,只要向酒攤的酒全部都看一遍,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酒攤有各種各樣的酒。
不過,酒攤外頭卻是掛著“柳槐酒攤”的字樣,而開市前,客人們也聽聞原來章氏酒肆的招牌——柳章酒和槐燕酒會在這里賣出,現(xiàn)在卻沒有見到。
“怎么沒有柳章酒和槐燕酒?”攤前就有一個粗漢問道。
“柳章和槐燕要晚些日子才有,釀酒也沒那么快不是?”鴛子回道。
更何況手上的銀錢不多,柳章和槐燕的原料都沒備好,想要制酒賣出也沒那么快。
鴛子深深感覺不容易。
現(xiàn)在能有酒賣已經(jīng)極好。這還要多虧芫沐姑娘在兩個月前給城外酒坊寫了信,還能賣酒。
只是目前還欠著城外酒坊一些賬錢呢。但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芫沐姑娘最初跟黃城主談了一樁生意,幾日后便會把剩下未付的銀兩送來了。
“對了阿樂。你今日把酒給巡邏營那送去了嗎?”鴛子想起,向正在擦汗的阿樂問道。
“還沒。昨日魯將軍與我說了,傍晚時分再送去。說我早早將酒送去是擾亂軍心呢。”阿樂說笑道。
“怎么還怪我們?我昨日才聽一位士兵說,魯將軍今夜要與他們喝酒暢飲慶祝城墻修繕完工來著。”芫沐回道,心中有些不服。
近兩個月來榮城寒冷,兵將們勞心勞力重建榮城城墻。
在干活前喝上一口酒,既可以暖士兵的身子,也可以增強士兵的干勁加快城墻修繕進度。
酒在這種情況下明明是個好東西。
芫沐想,現(xiàn)在天氣漸暖,城墻修繕也差不多了,魯將軍讓阿樂傍晚才送去,肯定是士兵說的那樣沒錯了。
“我看魯將軍治軍嚴(yán)明,他與我說這話時,其他士兵們都是聽到到了的。他這樣說應(yīng)該是殺雞儆猴了?!卑诽骠攲④娊忉尩?。
前些日子,其他士兵都向阿樂催著要酒,吵吵鬧鬧的也確實沒了兵營該有的紀(jì)律。
魯將軍說這話其實是為了讓營中的士兵們干好這最后一天工。
“魯將軍為人正直,如此也是常理,姑娘莫怪才是?!兵x子也開口替魯將軍辯解道。
芫沐心中也沒有責(zé)怪魯將軍的意思,就也不再議論,囑咐阿樂繼續(xù)替酒攤運酒去了。
很快,時間就到了午后,榮城街道上的零星雪花早已化成了水,西邊集市開市的熱鬧漸漸少去了幾分。
酒攤也早已將今日份的酒賣個精光,眼下只有三人坐在一張木桌旁。
“芫沐姑娘,今日掙得多少銀錢?”阿樂眼望著芫沐手中的算盤和銀兩。
“不多不少。剛好五十兩。”芫沐將銀兩集中在一塊收好。
“照這樣算,我們每日就能掙得五十兩,再加上兩日后城主將巡邏營買酒的錢還來。我們七天內(nèi)就可以存夠四百五十兩銀子還給城外酒坊了?!卑烽_心說道。
“不急。我已跟城外的酒坊說好了,一個月后再交付銀兩?!避俱迥闷鸸P記賬,“這五十兩我先存起來,留著制柳章酒和槐燕酒時用?!?p> “對。我們還要制柳章和槐燕。”鴛子附和道。
“嗯。酒攤是芫沐姑娘說要開的,這銀兩如何處置全由姑娘決定。我阿樂就是給二位姑娘打打下手?!?p> 阿樂說的這話真的是發(fā)自內(nèi)心,就只是幫姑娘們干活。
說起來,他阿樂也真是對這二位年輕姑娘感到敬佩。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的,章掌柜的酒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辦起來的。
阿樂今年三十一,比章掌柜年長一歲。
阿樂年輕時做過不少活,剛成家時也曾為媳婦做過幾次生意,但都沒成功,賠了錢。
因為做生意沒本事,阿樂也和家中那位爭吵過幾回。幸虧阿樂做工勤奮,二人才能繼續(xù)相依相伴過日子。
榮城爆災(zāi)時,阿樂一家也是運氣,毫發(fā)無損。
爆災(zāi)后,阿樂本打算帶妻兒在興城謀生,不想這二位姑娘寫信來請他回去幫忙。
芫沐姑娘現(xiàn)在姓章,她是為了重辦章掌柜的酒肆。阿樂一直記著章掌柜的恩情,自然是愿意回來幫忙的。
再說,新城主也在召人回榮城,水還是家鄉(xiāng)的水甘甜,銀子還是家鄉(xiāng)的銀子好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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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蘭香
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有些議論太啰嗦,不知道會不會讓你們看得很累? 我還是很想能夠把這個故事完整地寫出來,自己也會去反思怎么將腦中所想的更好地展現(xiàn)出來。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若有朋友堅持看到這里,寫下自己的閱讀心得吧,我會虛心接受讓自己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