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普通朋友
“嗯，我就在傅氏工作，你呢？上次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從傅氏走了?你實習(xí)報告怎么交的?”宣憐問道。
前段時間都在忙畢業(yè)論文的事，兩人交流不多，言歡也沒打算把傅安糾纏自己的事情告訴宣憐，畢竟是她推薦自己去傅氏娛樂的，言歡怕她自責。
言歡道:“我讓……朋友幫我改了個實習(xí)單位，蓋了章交上去，導(dǎo)師沒說什么?！?p> 宣憐難得八卦一下:“咱們學(xué)校的要求可不低啊，你什么朋友這么厲害?”
言歡遲疑片刻:“……就一個普通朋友?！?p> 普（賀）通（賀）朋（堯）友。
宣憐意味深長地“哦～”一聲，掏出手機打開timi，沒再繼續(xù)追問。
外賣很快到了，兩人吃過后就散步到公寓樓底下的小超市。
挑挑撿撿買完菜回家，言歡剛坐到椅子上，就接到一個外地號碼打來的電話。
她按了接聽鍵。
“喂，是言歡嗎？”
這聲音……陌生又熟悉！
竟是她多年不見的母親吳秀華！她曾以為自己再也聽不見母親的聲音了！
十二歲那年，言歡小學(xué)畢業(yè)當天，她背著兩張滿分的成績單回家，左鄰右舍看到她都勸她趕快去車站跟她媽媽道個別。
因為就在那一天，吳秀華和言歡的爸爸言剛離婚了！
離婚證一拿到手吳秀華就帶著言歡的妹妹言欣奔向了火車站，像是再也不想在夜城多呆一秒鐘，再也不想多看言剛和言歡一眼！
言歡背著小書包在鄰居叔叔的幫助下來到了火車站，她撒開腳丫子跑到即將發(fā)車的火車旁，邊哭邊跑，還摔了跟頭，嘴里迷茫又難過地大喊著“媽媽！媽媽！你在哪兒？”
媽媽不要她了，媽媽只帶走了妹妹一個人。
直到那一刻她才終于相信，自己在這個家里真的是多余的人。
不管她比妹妹懂事多少倍，考試比妹妹多考多少分，媽媽眼里永遠只有妹妹。
媽媽把自己留給了爸爸。
所有人都討厭的爸爸。
酗酒，賭博，脾氣暴躁，心情不好就會發(fā)瘋打人，欠了一屁股債的爸爸。
火車轟隆隆啟程，言歡沒有見到吳秀華離開前的最后一面。
十年過去，她和吳秀華從來沒有過任何聯(lián)系，吳秀華既沒有回來看過她一眼，也沒有給她寄過一分錢。
她已經(jīng)從最初的抱有幻想慢慢變成失望，到最后，徹底麻木。
親情什么的，還是不要奢求了吧。
而此刻，吳秀華居然主動給她打來了電話！
“媽媽?”言歡的眼眶不自覺紅了。
吳秀華:“是我?！?p> 言歡吸了吸鼻子:“媽媽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吳秀華的語氣緩和了點兒，但還是顯得生硬:“我和你妹妹現(xiàn)在在火車上，我們要回夜城一趟，順便過來看看你……對了，你沒和言剛住一起吧?”
言歡遲疑幾秒，道:“爸爸他在監(jiān)獄里?！?p> 言歡十六歲讀高二的時候，言剛因為殺人進去了。
法院判了他無期徒刑。
“那個瘋子坐牢了?好啊，真是太好了！”吳秀華惡狠狠道，“都是他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
言歡對吳秀華咬牙切齒的恨意并不意外，小時候吳秀華和言剛因為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或者根本沒有理由都能爭吵起來，甚至大打出手受傷進醫(yī)院，如此蹉跎，兩人早已沒了感情。
“你和妹妹大約什么時候過來?我準備一下來車站接你們?！?p> 吳秀華趕忙回答:“明天下午就到，不用來接！你把地址發(fā)到我這個號碼上就行！”
言歡抿唇，應(yīng)下:“好。你們打算回來住多久?”
吳秀華短促地笑一聲:“回來看看你，第二天就走?！?p> “嘟嘟嘟——”電話一下子掛斷。
言歡無力地扔開手機，望著屋頂那空洞的白色天花板。
面對十年不見的女兒，吳秀華的態(tài)度還是那么冷淡那么不耐煩，好像生怕跟她有什么牽扯似的。
雖然她沒想過自己能跟母親有說不完的話，或者從母親嘴里聽到一句想自己了。
但，終究還是失落的。
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孤家寡人，說的就是她吧。
宣憐洗完澡換了身睡衣，坐到她旁邊，半條手臂搭上她瘦削的肩膀:“怎么了小歡歡?心情不好?”
言歡勾出一抹笑:“沒什么。我媽說她明天要過來，我把這里的地址發(fā)給她們沒關(guān)系吧?”
宣憐驚了:“你媽媽?不是早跟你沒聯(lián)系了么？”
言歡:“嗯，她突然說要回來看看我?！?p> “十年不聞不問，突然想起有你這么個女兒了?”宣憐冷笑一聲，“我看未必，她回來找你多半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p> 言歡驚訝道:“不會吧?”
宣憐一激動就開始口不擇言:“怎么不會?把你扔給一個殺人犯讓你吃了那么多苦，十年不理不睬，現(xiàn)在又突然回來找你！我看她就是不懷好意！
我看小說里寫的，多年不見的母親突然找上不受寵的女兒，
要么是找你替她償還巨額債務(wù)，要么就是讓你嫁給什么殘廢、丑八怪之類的……”
宣憐聽言歡講過一些過去的事，雖然言歡說得輕描淡寫，但宣憐還是特別為她打抱不平！
一臉認真聽她分析原因的言歡成功被逗笑了:“宣憐，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深受霸總小說的荼毒！”
“哎！我說真的，你別當我在開玩笑啊！明天我公司有事晚上不回來，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事給我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