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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她降落

Chapter50.禍心

為她降落 春鹿月 2046 2020-08-01 18:00:00

  “呸,別長了一張嘴凈胡說!”碧衣丫鬟數(shù)落著旁邊的小丫頭。

  小丫頭帶了哭腔,“我親眼見到的,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胡說,我?guī)銈冇H自去瞧瞧!”

  小果不安地看了眼塌上休息的人,將小丫頭扯到門外,“真的是真的?”

  因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安生,吃什么吐什么,文澤孕吐的厲害又不愿吃東西,總蔫蔫地躺床上,這日總算入了夢,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提了文府,就掙著睜開了眼,悶悶地叫著小果。

  “你們在說什么?文府怎么了?”

  “小姐?!毙」行┩掏掏峦隆?p>  “說!”

  “小香說文府著火了,火勢很大,快燒光了!”

  聽了這話,文澤赤腳從塌上沖了下來,“備馬,快去備馬!”

  一直在門外的小香搶在前頭往后院馬廄跑,小果拿了鞋子衣服追在文澤身后。一群人奔走的架勢把養(yǎng)馬的下人給嚇了一跳。文澤欲上馬,小果手忙腳亂的將鞋子替她穿上,衣服她隨手套在身上,就抓了馬鞍上去,最近被孕吐折騰的厲害,簡單的一個上馬動作已讓她感到疲憊。馬兒帶著她不管不顧地往外沖。

  一路上想了很多,近日她昏睡居多,也大致聽人提了叛軍什么的,周刃冬她也有月余未見,她估摸著是平叛去了,問起下人來,個個支支吾吾,侯府里管得嚴(yán),也沒打探出什么來,周刃冬前前后后遞了兩封報(bào)平安的信來,未多提什么。她自顧不暇,也未多問。

  想如今國泰民安,北疆有父親駐守,其他的小打小鬧不成氣候,又是哪里來的叛軍能直沖京師?文府的大火必是與他們脫不了干系,更重要的是,文府上下是否順利逃出,父母兄弟可還安好,想著,就加快了速度。

  眼前熊熊的火焰吞噬著一切,屋脊已成焦黑,火焰不知疲倦地吞噬著,屋梁承受不住一下子散落下來。文澤騎著馬繞著院墻尋找家人,一邊找一邊安慰自己,他們定是逃出去了,才不知蹤跡,尋找著火勢小的地方試圖進(jìn)入府內(nèi)。

  “姑娘,你別沖動,這火燒了一夜了,里面必?zé)o活物了!”

  這話終于壓垮了她最后一點(diǎn)理智,下了馬往火場里沖,身后的鄰人出聲阻止已來不及了。

  火場內(nèi)如外面看到一樣,火光下焦黑一片,一陣風(fēng)過,火舌往文澤身上探,她大聲喚著“爹娘兄長弟弟”,不顧自己的衣裙已被火點(diǎn)著。

  “文澤!”

  突然有了回應(yīng),文澤朝回頭看,見了身著銀色鎧甲的男子越過焦土朝她走來。

  “你替我找找他們,我求求你!”

  男子撲滅文澤身上的火,一邊跟她說,“沒事,文澤,他們沒事,乖,跟我出去!”

  這處火勢雖小,可煙霧止不住地往鼻孔里冒,文澤一邊咳嗽,一邊問他們在哪,周刃冬也不回答,強(qiáng)行將她帶了出去。她吸入煙霧過多,喉嚨似被扼住般喘不過氣來,周刃冬快馬加鞭帶她去了街邊的醫(yī)館。

  昏迷間做了噩夢,夢見面貌模糊的焦黑的尸首。

  “他們在哪?”有了意識后問出的第一句話?;貞?yīng)她的只有夏日的蟬鳴。

  “周刃冬!”她扯著喉嚨喊,嗓子里只冒出撕裂地疼痛感。門吱呀響了一聲,她緊盯著門口。

  小果匆匆放下手里的銅盆,“小姐,你醒了?姑爺守了你一夜,有事剛走?!苯g干毛巾上的水替文澤擦了擦汗,“小姐感覺好些了嗎?”

  文澤仔細(xì)看了看小果,她眼睛微紅,似乎哭過,“小果,你實(shí)話告訴我,文府真有人逃出來嗎?”那府里也有她交好的姐妹。

  “奴婢不知?!闭f罷也不忍著了,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屋內(nèi)只余蟬鳴聲。

  文澤探聽了周刃冬的去處,親自去尋他,卻屢屢撲空,她想要仰仗的丈夫不見蹤跡,自是不能坐以待斃,可這京城內(nèi)亂做一團(tuán),想尋舊友幫忙,多是人去樓空,這城內(nèi)人人自危。

  這日竟在街邊瞥見的熟悉的背影,她跟著去,喊她無回應(yīng),見她登上了城樓。

  “你就這么跳下去,一了百了嗎?”她們的國亡了。

  “我只是個亡國的公主?!?p>  “可我不甘心!”文澤摘下周刃冬送她的耳墜,她四處奔走的這些天,知道了許多事,“無論如何,逃出去,以我文澤的身份活下去?!币院笏妥鰺o名無氏的周夫人。

  她送長樂出了城。

  這日晚間時候,多日未見的周忍冬終于現(xiàn)了身。

  “他們在哪?”

  “我不方便告訴你?!?p>  “你在騙我?!?p>  “文澤,你要是信我,就該知道我會護(hù)住你家里人。”終日忙的腳不沾地的周刃冬難掩疲憊,無心與她細(xì)說。

  文澤見了他眼里的困倦,上前抱住他,“我信你?!彼撔诺?,可是啊,前日里去軍營里尋他的時候,碰見了押送犯人的囚車,她啊無意間看了一眼,可就錯在這一眼,她瞧見了誰,是她親愛的兄長。

  她拍了拍周刃冬的背,“累了吧,我們早點(diǎn)休息,以后我不操心這件事了,若有機(jī)會你帶我見見爹娘他們,現(xiàn)在啊,我就安心養(yǎng)胎?!?p>  周刃冬摸了摸她凸起的腹部,“兒子你要乖乖的,別鬧騰你娘了,你爹最近太忙了,你看在爹的面子上,安生些。”

  兩人說了會兒話,收拾一番,就此歇下了。

  男子困極,不一會兒耳側(cè)就傳來綿長的呼吸聲。她看著枕邊人,笑了,她怎么猜得到呢?天家又怎么猜得到呢?

  他第一次見她,是在宮宴上。群國進(jìn)貢,面見天家威嚴(yán),她和長樂去瞧熱鬧。他是跟了舅舅去了宮宴,他舅舅是蜀地的使臣。那年她十五,他十七。

  他自幼長在舅舅身側(cè),因他母親在他兩三歲時就過世了。蜀王無子,他舅舅娶了長公主,這些她都聽他說過??伤麖奈凑f過,蜀王死于非命,他舅舅力排眾議,繼承了王位。他十七才被送至親生父親身邊,文韜武略嶄露頭角,暗地里包藏禍心,暗度陳倉,里應(yīng)外合成了如今的局面。

  或許他日,她與他便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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