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
意識朦朧間聽到身邊人大聲嚷嚷,額頭上的傷口一抽一抽似的痛著,下意識的要去碰傷口,手剛抬起就被抓住。文澤不爽的把手往回抽,只是身子軟使不上力氣來,只好任由對方抓著。
“你感覺怎么樣?”
文澤打起精神去看說話人。從頭到腳跟他們一樣濕漉漉的,對上的一雙眸子里寫滿擔(dān)憂。她點點頭示意對方安心。
“醒了就好,剛才真是嚇壞我們了!”
她剛想開口安慰陳宜修兩句,就覺得胃里翻滾起來,起了身要嘔吐,身邊人自動避讓開來。文澤吐了個天昏地暗,看著地上的穢物有幾分羞赧。掃視里四周,似乎沒瞧見陳燁來,心想不會是隨著水流漂走了吧。眼神剛觸到劉武,他就心領(lǐng)神會的朝一個角落指了指。
那人怕是吃了不少這臟水,在那角落里大吐特吐的。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眾人身上都掛了彩。剛來的這幾人身上也不比他們好太多。
“你怎么在這?你還好吧?”畢竟對方救了自己一命,怎么說也得表達(dá)一下關(guān)心。
“只是一些小傷,沒什么大礙?!?p> 待陳燁那邊差不多了,幾個人沿著繩梯從洞口爬了出去。
“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
出了洞,就有人替他們把馬牽了過來。
“多謝了!”真心的感謝。
“不必客氣。”
他們幾人急需補(bǔ)充體力,就坐在沙地里啃著干糧。黑衣少年坐在文澤身邊,文澤看看他身上的衣服,本是白衣已被河水染得看不出原色了。
見文澤盯著他的衣服笑,周刃冬自嘲的笑了聲,擰開水壺蓋遞到文澤手里。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么在這,也沒瞧見大軍,我們速度這么慢嗎,你都趕上了?!?p> 他這才絮絮說起,自己帶了一小隊人在前面探路,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馬匹和行囊卻不見人影,就四處搜尋,剛發(fā)現(xiàn)那個洞口就瞧見了他們正在下水,呼喊他們也沒得到回應(yīng)。
“那還真是趕巧,我這真是大難不死?!?p> “我跟大哥提議帶人探路,也是想著是不是能追上你們,我不放心你?!?p> “謝了!”文澤沒多說什么,湊到陳宜修他們旁邊看士兵幫他們處理傷口,偷偷地摸了摸自己屁股上隱隱作痛的傷口,想開口要些布來包扎下四肢上的傷口。
“跟我來!”
周刃冬過來拉她,手里拿些紗布。
“我自己來就行!”她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紗布和藥粉,周刃冬靈巧的一躲,文澤沒太多力氣跟人鬧騰,索性乖乖由他拉著走到了一個沙丘后面。
袖子被慢慢卷起,露出一截皓腕,再往上點就見了一片血污。周刃冬拿清水沖洗,又拿干凈的布幫她擦拭傷口,撒上藥粉,纏好。兩只手臂處理好,遲疑了一番拉住了文澤的裙角。
文澤拉住了自己裙子,“這個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雖說我天天說自己是男兒身,可畢竟還是個女嬌娥,男女之防還是要有的,手臂上的傷就罷了,單手不好處理,這腿上的我還是自己能行的!”
一番話說完,去瞧對方,耳朵已通紅,回了句,“那你自己來好了!”
“你不避著點?”文澤看著呆愣在原地的某人,敢情她自己來還要圍觀?
周刃冬慌不擇路差點摔進(jìn)沙坑里,文澤看著漸漸走遠(yuǎn)的人笑出了聲。
天色也不早了,一群人索性原地休息。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父兄還入了夢,一家三口在夢里言笑晏晏。
第二日又趕了一天的路,約莫再有個半天,就能出了沙漠。
晚間休息的時候,劉武突然問起他們讓文澤帶出來的珍寶有沒有落下,等到了軍營也該賞給他們了。
文澤完全忘了這茬,在懷里摸了半天來,只掏出四樣輕便的來,就是少了劉武那錠大金塊。
“你故意的吧,我把你甩水里了,你記恨我。”
“這話可不能亂說,再說是我看你自顧不暇自己放的手,我這種無私奉獻(xiàn)的作為不能被抹殺掉?!庇址朔路?。
周刃冬從旁邊走過來,看著她那都快被脫下來的外衣,拿了自己的披風(fēng)把人蓋了進(jìn)去。
“干嘛?”文澤被蒙到披風(fēng)里,兩眼一抹黑。
“看你衣冠不整,替你擋一擋。”他從懷里掏出金子來遞給劉武,“你們在找這個吧,我昨日在河邊撿到的,看著是從文澤身上掉下來的就收起來。”
“好啊,你偷藏我的金子!”文澤從披風(fēng)里扒拉出來,漏出臉來。
“若不是我替你撿起,你就丟了,不知感激也就罷了,還埋怨我?”
“不是小姐的金子,是我的!”劉武拿金子在文澤眼前晃了晃,啃了口餅子,走掉了。
文澤把披風(fēng)從身上拿下來,“剛才是玩笑話,謝謝你?!?p> 周刃冬攔住她遞披風(fēng)過來的手,“晚上冷,你披著吧!”
她還是堅持還回去,“有你送的大氅就夠了,這個你留著吧,你作為我的恩人,若是凍壞了,我可就是罪人了?!?p> 他也不再推讓,接了回去。
突聽身后一陣蜂鳴,回了頭三道火光沖天而起。
“流星!”文澤一說完,就覺得不太對。
身旁人噗嗤一笑,“這是特制的信號彈,等人來接應(yīng)我們?!?p> “那突厥豈不是也看到了?!?p> “不必?fù)?dān)憂,這畢竟是我們的地界,再說我們信號彈放出去,前來接應(yīng)的將士趕來的總比他們快?!?p> “周副將!”
有個士兵默默走過來,周刃冬隨他走遠(yuǎn)了。
人剛走,劉武又湊過來了。
“剛就是你說的傳信方法啊,不就是煙花嗎,有什么大不了的。”仿佛剛才一驚一乍的不是她。
“那肯定和普通煙花不大一樣?!彼麤]打算這個話題,頗為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確定幾時步內(nèi)沒人后,小聲跟文澤講,“剛才其實我還有話要跟你說?!?p> 看劉武一臉凝重,十分嚴(yán)肅,她也不免跟著正經(jīng)起來,“你說?!?p> “你昨日在河邊昏迷不醒,那個小公子替你按壓腹部,幫你吐出肚內(nèi)積水?!?p> “情況緊急,不拘禮也無妨。”
“他還替你渡氣,此事關(guān)乎女兒家的清白,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眲⑽湟荒槆?yán)肅。
“渡氣?”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