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浮想聯(lián)翩
次日,西北傳來消息,洛溪天阜兩國交涉失敗,西北城無力御敵,只能固守待命,以等援兵。
天還沒亮,安瑾裕和安瑾辰被召到了皇宮,探討的正是這洛溪國一事。
沒過午時,皇宮那邊便傳來的消息,明日一早,安瑾辰出征西北,安瑾裕隨軍護送糧草。
此事一出,民間更是嘩然,這是把兩位王爺送上的戰(zhàn)場,也可見這洛溪國的勢力不容小覷,但其二,也有不少人猜測,這是把兩位王爺往沙場上趕,獨留京城這一“安然”之地。
而此時安瑾裕還沒回來,仍在前朝議事,宮里的太監(jiān)先傳來了口諭,許煙雨也是剛剛從陳嬤嬤那里得到消息。
“殿下,明日便要走嗎?”許煙雨眼神中也隱約能看出幾分不舍,昨日許北巖剛走,明日,安瑾裕也要走了嗎?
陳嬤嬤點了點頭,“陛下口諭如此?!标悑邒哐凵裰幸彩怯行┦?,新婚不過一月而已,安瑾裕便要行軍,留下許煙雨一個新婦實在有些讓人惋惜。
府內上下也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安瑾裕要隨軍的東西,這也已是常規(guī),但也并非是所有東西都要帶上,也不過有些衣物,,只不過總要把齊王府重新打掃一番,這才有從軍的正氣。
聽此,許煙雨也只能點了點頭,陳嬤嬤也退出了微雨閣為安瑾裕收拾行裝。
一時間,許煙雨也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么,想想自己能為安瑾裕準備的東西里好像每一個自己能幫得上忙的,看來整個齊王府上下只有許煙雨和朝陽還算得上清閑。但說是清閑,許煙雨到底還是靜不下心來,昨夜,那煞風正是西北方向,而且起風時可是將皎月的一旁星星都暗淡了下去。
說是讓安瑾裕隨軍護送糧草,可總歸還是要出征參戰(zhàn),少不了流血受傷,況且這新婚也不過一月,若真是出了什么事,許煙雨這不就是現(xiàn)成的守寡嗎?
再說安瑾辰上戰(zhàn)殺敵,浴血奮戰(zhàn),可現(xiàn)如今季敏兒還身懷有孕,腹中還有這這皇室的血脈,萬一安瑾辰出了個什么事,怎么能讓季敏兒安心呢?
安瑾裕剛從朝堂上回來,便直接和莫南進了書閣,也不讓人前去打擾。就算是白蘘荷也只能將茶水交遞給莫南送上去。
這雖然不是安瑾裕第一次出征,但也不可掉以輕心,況且對方是洛溪國,安瑾裕也在思索洛溪國糧草的補給情況。
許煙雨則一直待著微雨閣,又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么,朝陽也在身側,至今天早上醒來后,朝陽就一直在身側。
就這樣一直等到了暮時,許煙雨卻被叫到書閣,陳嬤嬤只說是安瑾裕的命令。
許煙雨一進門便感覺到書閣里的氣氛分外緊張,整個書閣的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更是有幾分如臨大敵的的境遇,自己也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此時,朝陽在自己身后,莫南也在一側,如此一來,倒顯得是要把許煙雨包圍起來了一樣。
“殿下,”許煙雨的聲音唯唯諾諾的,也不敢望東望西的,更不敢直視安瑾裕,“您找我有事嗎?”
“你知道本王出征吧?”安瑾裕這才抬頭便看見許煙雨畏縮的樣子。
許煙雨回道,“知、知道?!毖凵駞s飄忽不定。
“那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嗎?”安瑾裕問道,話語間卻有一絲溫和。
剎那間,許煙雨不禁惶恐,瞪大了雙眼,要做什么?要做什么?到底要做什么?
陪安瑾裕一起出征?不可能!安瑾裕絕不會同意。
出征前的夜燈話別?不可能!安瑾裕沒那么兒女情長。
同意自己去找阿爹?不可能!再說許煙雨也不敢有那個心思了。
難道是要自己遵守婦道,堅守貞操?有可能嗎?
方才想起,昨日因為自己鬧的笑話,陳嬤嬤今日才向自己說了周公之禮,難不成嬤嬤知道安瑾裕出征才和自己說了這事?難不成安瑾裕心中想的是因為要出征,兇多吉少,要留下血脈吧???
不覺臉頰頓時悶紅,許煙雨腦海已然浮想聯(lián)翩,抿嘴不語,使勁搖了搖頭,安瑾裕絕對不會是這樣輕浮的人。
見許煙雨低頭不語,安瑾裕便示意莫南與朝陽先退下,這讓許煙雨更加緊張,手指之間也在不停掰扯。
這要說什么話,竟讓他們兩個人都出去了。
莫南和朝陽出去之后,不知何時,安瑾裕已經走到許煙雨的身側,許煙雨甚至能感覺到安瑾裕的氣息,許煙雨雙腳也不禁退后一步,卻是一個沒站穩(wěn),卻被一只溫暖的手臂摟住細腰。
許煙雨頓時紅到耳跟,想都沒想就直接一把推開安瑾裕,“你、你、你”剛想喊出“大色胚”卻改口道“你,輕浮?!?p> 突然聽到這一句,安瑾裕反而步步緊逼,他不就是扶了一下許煙雨,怎么就輕浮了,但看著許煙雨的眼神中卻能察覺到許煙雨的異樣,便盯著許煙雨的雙眼反問道:“我輕浮?”
許煙雨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胸口,但卻說不出任何有威脅性的話語,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你要干嘛?”
干嘛?這話應該是安瑾裕說出口才對。
也罷。
安瑾裕直接一個轉身,視線也隨之離開了許煙雨,還在自我防御的許煙雨這才趁安瑾裕不注意,移到了另一側。
安瑾裕也注意到許煙雨的小動作,就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安瑾裕感覺心里沉甸甸的,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似乎有些像許煙雨昨日所說的割舍不下。
但現(xiàn)在不是割舍不下的時候,是關乎大局的時候。
“本王要你做的就是好好在王府里待著,無事不得出府,既然你是齊王妃,府內的大小事宜你也要學著,不懂的可以讓陳嬤嬤幫襯著些?!?p> 許煙雨也慢慢放松了下來,語氣中滿是疑慮,“就這些?”
“就這些。”安瑾裕倒是不緊不慢。
“那你讓莫南和朝陽出去干嘛?”
“你即是齊王妃,自己本分的事情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讓本王在他們面前說教你嗎?”想來不屑于作任何解釋的安瑾裕卻顯得極為有耐心的樣子。
許煙雨更是說出去話來,誠然,明顯是自己想歪了,也瞬間沒了剛才氣勢,不覺垂下了眼簾,但雙耳也是緋紅一片。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安瑾裕看著許煙雨如此,很是想知道這許煙雨的腦袋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我以為……”許煙雨聲音低的連自己都聽不清,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一時更是連個借口都沒有,抬頭時又碰上安瑾裕那森冷的眼神,頓時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只當是硬著頭皮,眼睛更是躲避,扭著頭低語道:“我以為…殿下…可能是想…要…圓…房…”
“你,輕?。 边@話居然輪到安瑾裕說了出來,一個拂袖轉身,“回去把輕浮兩個字寫上五百遍?!?p> “五百遍!”許煙雨幾乎是在用自己生命喊出那五百遍那三個字,“殿下,我只是有些……”
“一千遍!”還沒等許煙雨把話說完,安瑾裕便是一道冷光射了過去,讓許煙雨說不出任何話來,“等本王回來,要是不見那一千遍的輕浮,你自己好自為之。”
許煙雨一陣懊惱,誰讓自己話多,但也只能握住自己拳頭,這緊抿的雙唇恨不得滲出血來。
“你先回去吧,”安瑾裕并沒有休息的意思,又返回了案桌前,看著文書,那些文書都是西北城戰(zhàn)況。
“那,殿下也早些休息。”許煙雨欠身回道,可還沒出來,就感覺自己的心里好像空落落的,便又折了回去。
案前的安瑾裕很有書香之氣,是那種靜謐的書香之氣。
“殿下,你何時回來?”
原以為已經離開的許煙雨又折了回來,兩人的眼神便再次焦距,看見許煙雨的凝視,安瑾裕的眼神之中有種說不出的復雜。
她在期望他回來……
“不知?!?p> “那殿下會回來嗎?”星象預示得很不吉利,許煙雨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有些干澀,或許沒有干,只有澀。
安瑾裕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
許煙雨見安瑾裕也不回答,像是賭氣一般便跑向了案桌前,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俯視著安瑾裕,“殿下,你一定要回來呀,您早些回來,我一定等您凱旋。”
安瑾裕伏案聽聞,他,好像明白了昨日許煙雨口中“割舍不下”的意思。
抬眸時,才發(fā)現(xiàn)許煙雨早已不見了蹤影。
許煙雨在微雨閣望著那已經成長著的銀杏樹,夜色如墨,樹葉也成了墨色,這棵銀杏樹在齊王府活了下來。
等到許府的銀杏結果,便是許北巖回來的時候。
等到齊王府的銀杏葉變?yōu)辄S色,那個時候,安瑾裕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