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林三停好電車,走進(jìn)值班室,“誒咦……昨天戴老大出事了?”林三疑惑的看著門口邊黑板撓著頭小聲地說。戴老大是4號攔焦車司機,頭發(fā)花白,開了很多年攔焦車了。也愛好彈吉他,經(jīng)常和林三在公園給歌手們伴奏的,還有一年退休了,上面寫著,戴權(quán)不認(rèn)真操作,注意力不集中,扣2分安全分,兩百悶!落款人是小老板。
小老板戴著口罩拿著體溫計給大伙量體溫?!?5度3,這么低?”小老板笑著對林三說,放下體溫槍低著頭記錄在表里?!霸缟蠜隹欤_電車,肯定低啊?!绷秩呎f邊拿起體溫槍給小老板也嘀一下,生皮剛好走到旁邊,林三也沖生皮嘀了一下,生皮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你看,開車來上班的,體溫差點都報警了!”林三一臉壞笑的說。生皮伸出一只手抓著林三的手肘,另一只手抓著林三的脖子,晃了幾下,像押解犯人一樣。
“吵事花生,走開走開,間隔一米遠(yuǎn),不知道嗎?”四老板掰開兩人往中間擠道,伸出手給小老板量體溫。四老板愛好踢球,號稱邊路小貝,地中海那種帥,他和林三都是焦化廠足球隊的,平時兩人經(jīng)常一起踢球?!八母纾銕Э谡譀]有,咱這后面也都有老有小的啊,對吧,大伙?”林三轉(zhuǎn)頭后面的人說?!皩?,對,講得對!”大師在后面吆喝著。“喲呵,沒大沒小的了是吧!”四老板邊戴上口罩邊說?!拔胰齼海闼膬?,你說,誰大誰?。俊绷秩碇睔鈮压笮φf。其實四老板還有兩三年就內(nèi)退了,比林三大多了?!翱次也怀槟?。”四老板想抬起手。林三在生皮背后左搖后晃的躲著。
“行了,行了,還鬧,沒一個正經(jīng)的,小的這樣,老的也這樣!就你們1號爐幾個事最多!疫情時期不用開班前會,你們哥幾個經(jīng)常來得最晚,別以為我不知道啊!”二哥拿著出焦計劃表扔在桌上,無奈的看了幾個一眼,調(diào)頭就走了。1號爐的殼殼和波仔坐在一邊,聽完二哥說的,感覺自個兒躺槍了,兩人對彼此點了點頭,眼神互動了一下。林三那幾個看見二哥來趕緊打住了。小老板眼神木訥盯著幾個,又看了看坐在一邊的戴老大,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白蛱旌孟袷撬奶枲t出事吧!”大師用一只手遮住嘴巴小聲地說。戴老大和小老板沒聽見,林三兩只大耳朵倒是聽見了。
“四哥,你的!”林三邊遞給四老板推焦計劃表邊說。“這還差不多,不錯,小…三兒……”四老板接過計劃表摸著林三的頭笑著說?!安豢蜌?,老屁股!”說完,林三啪了一下四老板的屁股,怕四老板追上,咻的竄出值班門口朝崗位去了。
“生皮,昨晚戴戴老大怎么了,你知道嗎?”林三八卦的問生皮?!翱赡苁浅鍪铝税伞!鄙ふ緦χ照{(diào)風(fēng)口說。
“誰不知道出事,要不然怎么上黑板?!绷秩叢僮鬟吪ゎ^看著生皮說?!翱赡苁遣僮鞑徽J(rèn)真,你問這么多干什么?”生皮邊解開衣服扣子邊說。
“那不是要舉一反三嘛,總結(jié)經(jīng)驗教訓(xùn)嘛,避免以后自己也犯此類的錯。咦,冷!問你也是白問?!绷秩弥照{(diào)遙控邊關(guān)邊說。
“我們又不和他在同一個更衣室,腎虧三,又關(guān)空調(diào)。”生皮扎了一個馬步,只聽見空調(diào)咣咣咣的響,生皮把空調(diào)內(nèi)機轉(zhuǎn)了一個角度,風(fēng)口吹向他那,沒吹對林三。
疫情這幾個月,很多人都呆在家,都沒出門,最近很多店面開業(yè)了,許多企業(yè)也都陸續(xù)的恢復(fù)生產(chǎn)了。
林三收到健身館工作人員的微信通知,健身館在這幾天也恢復(fù)營業(yè)了。“總算可以去擼鐵了,肌肉都松了!呆在家都快發(fā)霉了,怎么樣,生皮,去不去?去的話我問那的工作人員要兩張體驗券?!绷秩赐晷畔ιふf。
“去啊,去體驗一下,你手臂這么粗的,我的細(xì)細(xì)的?!鄙つ罅四笞约旱碾哦湃^肌,然后再捏了捏林三的。
“要練啊,一個禮拜練兩三次都夠了。以前我的手臂,頂多比你的粗一點點,后來辦了會員,剛開始還不怎么會玩器械,在網(wǎng)上看了點練手臂的視頻,練了幾個月的手臂,看著粗了起來。后來在那久了,認(rèn)識幾個挺在行的,才慢慢懂一些。”林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說。
“真的?”生皮有些不相信。
“是啊,練器械就是讓某個部位的肌肉收縮充血,然后讓此部位的肌肉重新組織,補充適當(dāng)?shù)牡鞍踪|(zhì),長期練維度就慢慢變大,也不用搞得太專業(yè),合適就得了,像你這體重身板,直接增肌就得了。”林三接著說。“嗯,那下完班跟你去看看?!鄙ふf完戴好防護(hù)用品出去做工了。
“老潘,去吃飯吧,我來開一下?!绷秩M(jìn)門對正在操作的老潘說。老潘四十多歲,個頭稍矮,兩夫妻都是在焦化廠上班的,與我們廠一值班的調(diào)度小炮是鄰居,焦側(cè)這邊很少被考核,除非出一些說的過去設(shè)備故障。他平時都帶飯,拿上爐頂休息室微波爐加熱?!澳愠赃^了嗎?”老潘邊起身邊整理自己的飯盒說。
“老潘,昨晚戴老大怎么了?我見黑板上有考核戴老大?!绷秩厯軇硬僮髋_上的按鈕邊問?!伴_錯爐門了咧,那邊的車子四車聯(lián)鎖對位要全部換新的,廠家要搞好幾個月去,對位稍不注意就出錯了,又是夜班,你兩個哥氣得,反正出事了就沒好語氣的?!闭f完老潘拎著飯盒出門了。
“文少,你叫他們打飯了嗎?”林三轉(zhuǎn)頭問走進(jìn)操作室的文少,文少是班里的小靈通,班里發(fā)生的什么事沒有他不知道的,戴著一副眼鏡顯得很斯文帥氣。文少和生皮一樣,做完工進(jìn)來,脫掉勞保裝備,抱著空調(diào),點了一支煙。
“我叫對面機方的幫打飯了,不知道飯回來了沒有,看這個點應(yīng)該回來了的?!蔽纳俨林~頭和脖子的汗說?!澳悄氵^去吃飯吧,我?guī)湍阕鰞蔂t?!绷秩叢僮鬟呎f?!安患钡?,做完這幾爐再去?!蔽纳傥艘豢跓熣f。
“昨晚戴老大開錯爐門啊?”林三笑著問文少。文少看了一下林三,摸了摸眼鏡,又吸了一口煙,笑著說:“哦,是啊,昨天下班,在更衣室聽戴老大說錯就錯了嘛,我承認(rèn)錯,考核是肯定挨的,我還有一年就退休了,還被個年輕仔噴,噴就噴了,還一直噴,我進(jìn)廠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咧……在更衣室里的幾個誰都不敢做聲?!?p> “哈…丘……”正在爐子上巡檢的小老板打開防毒口罩,打了一個長長的噴嚏,摸了摸鼻子,擦了擦嘴吧,戴好口罩,拿著對講機繼續(xù)監(jiān)督著大家的生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