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偷漢子?想都不要想。
“我在查我自己母家的身世?”葉姝怡打算說實話。
張宏搖頭,“胡家與你應(yīng)當(dāng)沒有關(guān)系。”
“胡家說來奇怪只有一個女兒,二十年前死的透透的,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呢,是個狠人。”
葉姝怡擺出愿聞其詳?shù)谋砬?,幫他盛了一碗烏梅水?p> 張宏拿著杯子,慢慢悠悠地回憶,“那時候在京城,我還小,我記得那時候秦王戰(zhàn)功累累,剛擊敗了東遼班師回朝,整個京城都在慶祝,但是在慶功宴上,太子殿下卻因為未成婚的太子妃與秦王起了沖突?!?p> 那晚他跟隨父親入宴,中途因為坐不住,出來透氣,張宏永遠(yuǎn)的記得那個男人,一身鐵甲,渾身煞氣,看著自己的親哥哥,滿眼的屈辱和哀傷。
轉(zhuǎn)身時的無奈,和背后猩紅冽冽的披風(fēng)。
葉姝怡詫異道:“意思是這個胡家的女人不但是未來的太子妃,還意欲勾搭秦王?!?p> 唐英不解,“為何不是秦王在慶功宴上勾引太子的女人。”
葉姝怡一臉肯定:“他不是?!?p> 唐英看著一臉堅定,不容反駁葉姝怡,扯了扯嘴角,慢條斯理爆出后續(xù)“沒過幾天,秦王竟撞見她與寧王有染”
葉姝怡看著他睜大了眼睛,“然后呢。”
我就知道你這沉靜的外表下,一顆悶騷的,快爆出更猛的料吧。
“然后,秦王一怒之下當(dāng)場殺了她?!?p> 啊?!皻⒌煤??!?p> 唐英目光閃閃地看著她。
葉姝怡:我暴露了什么嗎?
我就是就事論事。
張宏一拍桌子,“不對啊,我記得三司會審,我爹參與了記錄,說是秦王叫來了太子,太子憤怒不已,寧王羞愧難當(dāng),請求兩位哥哥原諒,胡氏自裁與秦王刀下。”
李恒說:“我怎么聽說是太子殺了胡氏。”
葉姝怡也有些亂了,這胡氏當(dāng)真如此貌美嗎,糾纏于皇室三個男人當(dāng)中,簡直一代妖姬,這樣的人甘心這么死了。
她直接問了出來:“她真的死了嗎”
大家連她死的那晚真相都不知道,她或許沒有死呢。
“死了,她父親來收的尸。三司會審,刑部、大理寺、監(jiān)察司都驗過身?!?p> 葉姝怡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心亂如麻,感覺非常的不好,她吐了吐氣,“那胡家其他人呢?后來他們怎么樣了?”
“可能唯一的女兒死了,打擊太重,沒過多久也雙雙離世?!?p> “都沒有什么妹妹嗎?”她一頓,輕聲說“胡玉仙姐姐也姓胡?”
“弟妹,你想什么呢,玉仙嫂子是一小戶里面的丫鬟,姓胡可能是養(yǎng)父母隨便起的名字,她才多大呀,且她從小養(yǎng)在柳州離幽州遠(yuǎn)的很呢?!?p> 葉姝怡道:“養(yǎng)父母?”
唐英回:“是的,她是個孤兒,每一個來漠北的人,我們都查過底細(xì),她是因為偷盜被流放的。”
葉姝怡大怒,“偷盜就要被流犯,又不是偷漢子,偷漢子也不應(yīng)該被流放?!?p> 她繼續(xù)大怒:“我還下毒呢,蓄意殺人的?!?p> 張宏:啊,偷漢子這條要不要說給晏溫聽。
唐英:這下毒比偷竊威風(fēng)嗎?
李恒:晏溫的婆娘好兇哦,還是我的青璃好。
龐石:我都不知道,但是我還是混了一頓吃的,莫名的開心。
葉姝怡越想越生氣,女人怎么這么慘,這些男權(quán)社會里的女人任人隨意打罵,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沒有自我,沒有未來,她自己沒有媽媽,奶奶從小嫌棄她是女孩子,她自小離家,努力去生存,也因為性別被區(qū)別待遇,為了生存扮丑,等她好不容易上班了,結(jié)果又來了這樣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莫名的煩躁,心里憋著一股氣。
她揚聲問道:“偷漢子有什么問題嗎。”
恢復(fù)日常前來接人的晏溫:我聽到了什么。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眼尖的張宏馬上提氣一下子掠出老遠(yuǎn),剩下的人嗖嗖地撤到他身邊,還紛紛舉起了手。
葉姝怡懵懵地看著晏溫。
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后。
驚的一抖,慫的說不出來話。
龐石快哭了,“弟妹你說點啥?!?p> 葉姝怡期期艾艾,張了張嘴,說什么,告訴他我們剛才在討論偷漢子的事情。
她倔強地閉著嘴,執(zhí)拗地不愿意說話。
解釋什么,就是我說的。
唐英拱手,“我還有事?!?p> 嗖嗖四條身影鬼魅一樣的不見了。
晏溫一把拉著了她的手腕,涼涼地笑道:“偷漢子?嗯,想都不要想?!?p> 然后他瞇著眼睛,陰惻惻地挽起她耳側(cè)的頭發(fā),大手從耳畔到側(cè)頸,冷冷的,手上露出明顯的三條青筋。
葉姝怡慫的一軟,感覺他隨時打算擰斷她的脖子,她雙手附在他的大手上,急急地說道:“郎君,我們在討論如何看待偷漢子這個問題的。”
他冷笑,“哦,如何看待?”
她立馬真誠地快速地說:“我覺得太不應(yīng)該,怎么能這樣,感情必須要真誠和忠貞,比如我,對郎君忠貞不二,至死不渝,偷漢子肯定不可能,除非你才是我偷的漢子。”
他手上一頓,漫不經(jīng)心地拉起她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心里又惱又甜。
哼,又胡言亂語。
回去的路上,葉姝怡莫名地發(fā)現(xiàn)她家郎君的心情變好了。
她也開心地奉上甜甜的笑容。
對郎君表達(dá)了這些日子的關(guān)心,還介紹了自己這些日子的美食作品。
郎君一路都在嗯,但是葉姝怡就是覺得他也是高興的。
回到家,葉姝怡興沖沖地沖到廚房要給他做一點小吃,試試剛才路上腦中冒出來的新想法。
晏溫這會抱臂靠在廚房的小門上,感覺小門一下子變得逼仄矮小起來,葉姝怡好笑地看著他,“你去屋里等呀,我馬上就好?!?p> 他輕笑著搖搖頭
看著葉姝怡輕盈地來回在鍋臺和案板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手腳麻利,動作有條理的,廚房的物件仿佛在她手上活了起來,安安分分地被她操弄。
她一身淡藍(lán)色的衣裙,掀起的裙擺像一簇簇浪花,含笑的側(cè)臉淡淡瀅著光,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頭好奇的看他,說不出的可愛和嬌俏。
晏溫不知怎么就想起她和阿杏說的話,廚房是最有煙火最有家最有愛的地方。
他心里微微動,淡聲問:“你最近在打聽我?!?p> 葉姝怡手上一滯,脆聲道:“不行嗎?”
晏溫輕笑出聲,整個人重重地逼近,輕聲的說:“你問我,我就都告訴你。”
葉姝怡一愣,從他聲音里感受出來鄭重和認(rèn)真,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這個問是什么,她驚訝了一瞬便搖了搖頭。
空氣一下子變的很凝重。
他將她的臉扳向他,沉沉地呼吸落在她臉上,他神情認(rèn)真地再問了一遍,“你若問我,我便告訴你?!比~姝怡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被他認(rèn)真的神情搞的有些心虛,不知道怎么回事。
這樣不是很好嗎。我保持不知道你更多的秘密,彼此相干無事不是很好嘛。
晏溫眸色一沉,下顎繃緊,冷冷地看著她,“葉姝怡,你很好,你很好。”他連說了兩句你很好,每一句都像鼓槌敲擊她的心上。
葉姝怡看著他氣勢冰冷的背影,垂眸苦笑,心里泛起了淡淡的酸澀。
自那以后五天,葉姝怡都沒有見過他。
以往他也是每隔五天就去營中了,但是這次葉姝怡明顯感覺有些無措。
唐英也不往箭樓帶飯了。
李恒幾次見她都欲言又止。
她整日待在伙房,做了好些吃的東西,小院的土地被圈了起來,種下了那些發(fā)芽的塊莖。
她在院子里曬干的紅薯干,做成了第一批紅薯粉。
雖然不多,但是夠東營的人吃兩頓。
但是她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興。
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在回去的路上,看到那顆樹冠很大的樹。
她恍惚地看見了那個挺拔的身影,站在茂密的樹冠下,風(fēng)姿烈烈,神情溫柔,他說,‘我控制不住?!?p> 她側(cè)過頭閉了閉眼睛,心里暗暗地罵自己,“葉姝怡,你怕不是個傻子?!?p> 她的心像是掉進了深冬的寒潭里,慌張,又沁涼。
瞥向一邊。
卻隱約看見一個女人翠綠色的裙子,她低低出聲:“胡姐姐?!?p> 但裙子的主人已經(jīng)閃過小路走到另一端巷子,往常她不想去追過去的,但是今天她想找人說說話。
她穿過小路急急地喊:“胡姐姐?!?p> 卻突然后腦勺一疼,一下子到在地上,昏倒前看到灰色的短打褲子,黑色的軍靴和他左手中垂下來的玉佩,烏中帶金上面刻著耀靈兩個字。
葉姝怡猛地從床上驚起。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小院屋里的床上。
后腦勺鈍鈍的痛。
她著急地喊了聲郎君,才發(fā)現(xiàn)她的郎君已經(jīng)十幾天沒有回來了。
葉姝怡的心仿佛被什么繞著,緊緊纏住,心臟似要破裂般的,‘他終究不要她了,不是嗎?’
她膽小懦弱又自私,葉姝怡有些難過,她抱著腿顫抖,眼淚滾下,滴落在衣襟上。
郎君,晏溫。
晏溫都有些嗤笑自己,離開的時候下定決心,絕不再回來,沒有自己總是控制不住夜里過來。
他活了兩輩子,才嘗到什么是相思的滋味,一股自我厭棄的情緒襲上心頭,他往日何等的狂傲,殺戮果伐,不可一世,遇上這么個小鬼頭就變得患得患失,一腔情思卻生生錯付,偏偏不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