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魚咬上鉤
明明擺弄著妝奩上的飾物,好玩又稀奇,她拿著一支鳳尾簪,稱贊:“姑娘,這也太漂亮了?!?p> “漂亮,送給你呀?!?p> 明明吃癟了一樣:“我哪敢要呀,這排場做的和真的一樣,要不你就真嫁了吧?!?p> “你這小丫頭,我看你是皮癢,你嫁過去還差不多?!?p> 馮云卿還穿著往日的窄袖云紋白襦裙,外面罩著靛藍杏花紋半袖襖,發(fā)髻用最簡單的桃木發(fā)釵在頭頂綰了個單螺髻。此刻的她正要“打”明明,一點都不想要成親的樣。
手就要揪到到小丫頭的發(fā)髻,就被剛進來的馮夫人看到……
“云卿,你這是作甚?”
“娘?!瘪T云卿一看到馮夫人,開心得不得了。
馮夫人今日也穿一身紅衣,搭配一身的暗紅瑪瑙平花頭面,還特別涂了鮮紅的口脂,年輕了至少十歲,精氣神也比之前好了不少,依稀可見年少時她嫁給馮厲時的美好容顏。
“娘,你今天真漂亮?!?p> 雖然是做戲,但馮夫人為了以假亂真特意打扮了一番,被女兒夸贊有些不好意思:“還說我呢,你怎么還是這一副打扮,起碼得喜慶一點吧?!?p> “不急,明天才婚禮呢。”
馮夫人撫著馮云卿的頭:“如果這就是你真正的婚禮就好了……”
不知為何,這話說得兩人心中都有些酸楚:“娘,說什么呢,我要一直陪在你們身邊?!?p> “傻孩子,哪有姑娘家不出嫁的,我們又不能照顧你一輩子?!?p> “我可以照顧你們一輩子就好啦?!瘪T云卿像小貓一樣把頭歪在馮夫人的肩窩,蹭了蹭,馮夫人拿她沒辦法,便摟著她,輕拍,就像這女兒一直以來都是她看著長大的,撫背從嬰兒時期到現(xiàn)在。
“娘……”馮云卿還想撒撒嬌,就聽見有人來報。
“夫人,姑娘,門口有一群少年說有事求見,是關于二皇子的事?!?p> 果真就按捺不住了。
“好,叫他們到正堂等我?!?p> “是?!?p> “云卿,你要小心。”
“好的,娘?!瘪T云卿拍了拍馮夫人的手,暗示她不要擔心,便去正堂了。
正堂之上,七八個俊秀的少年郎等候多時,一個個都長得細皮嫩肉,眉清目秀??吹今T云卿出現(xiàn),為首的少年便帶領著這些少年給馮云卿行禮。
“你們是?”馮云卿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為首少年謙虛有禮,明明是太監(jiān)的身子,竟能有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氣質(zhì):“在下莊得寶,馮姑娘,您可知您的未婚夫婿是什么身份?”
“旻朝二皇子,溫孤疆。”
莊得寶神情立馬變得嚴肅:“既然知道是二皇子,你可知道劫持皇族逼婚,可是死罪?”
“我并沒有劫持,是我與二皇子兩情相悅,彼此擬定婚約,你們怎敢捏造罪名誣陷我。”
少年們面面相覷,深知現(xiàn)在在別人的地盤不敢造次:“馮姑娘,話可不能這么說,二皇子每日身在宮中,不曾去到外面,消失那天便發(fā)現(xiàn)有被人劫走的痕跡,我們查到線索才知道是貴邦所為。二皇子宅心仁厚,性格溫潤,難免會讓女子動心,如果言行讓姑娘有誤會的地方,請姑娘不要與其計較?!?p> 這話說得相當委婉了,我們知道是你劫持的,現(xiàn)在給你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單方面暗戀我們的二皇子,現(xiàn)在二皇子不與你計較,請馬上放人,也免你罪責??神T云卿就是要趟這次渾水。
“可是你們的二皇子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這難道不可以在一起嗎?”
莊得寶繼續(xù)道:“二皇子身份尊貴,婚姻大事應有圣上做主,不得有外人干涉,更不可能私自決定,皇族婚姻可不是民間的兒女私情,能擅作主張?!?p> “這樣啊?你說怎么辦?”馮云卿似是很苦惱。
“放了二皇子,從此一筆揭過?!?p> “放了他?不行,我的夫婿如今是我的寶貝,豈能說放就放?!?p> 莊得寶極力維持的溫順面具即將破碎,語氣硬了不少:“姑娘,二皇子是皇族子嗣,并非他人寶貝?!?p> “可他愿意?!?p> 莊得寶被馮云卿這種波皮無賴的做法折磨得忍無可忍:“如今長平邦和朝廷合作,可馮姑娘卻擅自綁架皇子,逼其婚娶,有辱皇室顏面,難道不怕朝廷反攻長平邦?”
“朝廷?如果是朝廷做主的話,要么讓圣上來見我,要么讓你們隋公公來見我,有些事情和你們這些蝦兵蟹將講不清楚?!?p> 這話明顯是威脅,說明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長平邦的監(jiān)視之下。少年們并沒有暴露他們是隋騰的手下,也沒有告知隋騰離京和圣上的事,但馮云卿知道的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多。
莊得寶自知再說下去也無用,只能回去復命。臨走時,馮云卿還強調(diào):“明日就是大婚,若朝廷,哦不,隋公公不想就此作罷,就請當面來找我?!?p> 莊得寶腳步一頓,神色中有些許驚愕,竟是連廠督的動向也了如指掌,他并未回復,腳下生風,快步離去。
明明走到一旁,問道:“姑娘,隋騰會來嗎?”
“隋騰朝中朋黨眾多,不乏有許多待嫁女子,可結(jié)為婚姻給溫孤疆助力,如果他不想溫孤疆娶我他一定會來,但長平邦勢力可與國相當,他想溫孤疆娶我也得見我一面?!?p> 這樣的人物,只見到他手底下的小羅羅怎么夠。
“走,去試試喜服?!?p> 莊得寶將今日馮云卿的話如實告訴隋騰,隋騰撫弄長眉的手微微捻著,眸中似含劍影,如枯樹皮的嘴角一哂:“臭丫頭,還敢與雜家談條件?!?p> “督主,聽馮云卿的話,我們的人手都在他們嚴密布控之下,若是貿(mào)然去救二皇子,恐怕會陷入對方布好的陷阱里?!?p> 隋騰手輕搭在布袍上,文雅當中卻帶著攝人的殺氣:“那死丫頭的心思我還會不知道,這婚就是陷阱,倒不如將計就計,收了長平邦這條大魚。女人嘛,被誰失了身子,就當誰是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