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都改變了
“獨孤婉娘?！崩铉漤w薄唇微啟，叫出她的名字。
“嗯？”她輕聲應(yīng)著，滾燙的身子一絲不掛，緊緊地貼在他光滑的皮膚上。
“我要納妃了。”
突然，她的眸色一凝，再寫就又把我屏蔽了的動作停滯下來。
迎著月光，獨孤婉娘的眼角似有晶瑩的液體滾落，“為什么？”
“因為......”他心虛地別過頭去，不再看她，“因為我需要一個萬無一失的帝位。”
“我明白了，”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云端落下的第一片雪花，“就像你娶我，也是為了東夷的支持。”
“嗯......”
“既然如此，三書六禮，紅妝為嫁，還請殿下?lián)袢諏⒚妹萌⑦M府邸吧。”她的聲音有著不動聲色的沉穩(wěn)，也有著微微的顫抖。
她不知道這樣的事在未來能發(fā)生多少次，既然她沒有能力改變它，那就逼迫自己心平氣和地接受它好了，她是獨孤家的女兒，絕不向任何人低頭，也絕不，忤逆自己的夫君。
李玟韜有些意外，賭氣一般地用力將她壓在身下，絲毫不顧獨孤婉娘煞白的臉色，等到他終于回過神來的時候，汨汨的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身下的床榻，像一朵紅色牡丹，不知所以地綻放著。
次日，躺在前院里龍羽深的床上，宋凝琛禁閉的雙眼終于卸開了一條縫隙，隱隱約約看見了面前的大夫和一臉疲憊的龍羽深。
“我......我怎么......”他掙扎著坐起來。
“你別動，”龍羽深的臉色灰暗，眼圈紅紅的，“讓大夫看看?！?p> 大夫連忙湊上前來，看了看他的眼瞼，摸摸他的脈搏，“公子應(yīng)當(dāng)并無大礙，想來是從前失去的記憶受到了外界刺激，在一瞬間引發(fā)了抽搐和疼痛，只要日后不受到太大的刺激，這身體還是可以慢慢將養(yǎng)好的?！?p> “謝謝您，好了嵐岳，快隨大夫去取藥吧，我在這守著他。還有遙清，去煮茶來，快！”龍羽深的語氣不容置疑，聽起來不像是妙齡女子。
說完，她就緊緊握著宋凝琛的手，生怕他逃跑一般。
“凌羽深......”宋凝琛微微一笑，“我沒事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她不放心地瞄了一眼他的腦袋，搖搖頭，繼續(xù)守在他身邊。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攥著我的手好不好？”
“好?！彼难凵癜迪氯?，松開了他的手。
“現(xiàn)在這樣蠻無聊的，咱們說點什么吧？”他的眼中恢復(fù)了神采。
“你想聽什么？”
“我想聽，你的故事?！?p> 龍羽深有點訝異，“我的故事？”
“對啊?！?p> “好吧，”她清清嗓子，“在很久很久以前.......”
“停！”他抗議道，“你自己的故事?！?p> “哦，”她想起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于是換了個口吻，“在二十年以前，我的家鄉(xiāng)，我出生了。我自小便得兄長和父母疼愛，日子無憂無慮，但我也調(diào)皮搗蛋，時常讓父母親為我操心掛懷，有時也害得兄長為我掛懷憂慮，實在算不得你們這里的閨秀。”
“怎么，”他半開玩笑地說，“凌家雖是商賈之家，好歹也是濱州城有名望的家族，不想竟教育出你這么個姑娘來?！?p> “你喜歡閨秀？”
“非也非也，”宋凝琛連忙改口道，“我喜歡的是，知心的人?！?p> “哦。”她心里安穩(wěn)了幾分。
“對了，”宋凝琛突然問她，“你知不知道我家的事？比如，我爹為什么那樣？我娘是如何故去的？我問了子軒，他卻總是不肯告訴我?！?p> “這……”龍羽深的眼皮一跳，不行，這件事不能從她嘴里說出來，既然姜子軒不肯說，那肯定是有道理的。不如……她也推到以后再講吧。
“好了，”她打了個哈欠，“我看你也沒什么大事，現(xiàn)在要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p> “喂！”宋凝琛不甘心地盯著她細瘦的背影，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算了，她是真的很辛苦。不過自己到底是聽到了什么才會這樣的，是不是她的話勾起了自己那段深藏已久的回憶呢？
濱州城里，聽雪居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后又開始重新開業(yè)了，只是再也不似從前般生氣勃勃，坊間傳言，老板楚玉蘭一心一意在等她的心上人，只是不知是哪家少年郎，竟然讓這般的美人苦苦等候。
秋天的冷意和蕭瑟已經(jīng)接近尾聲，宋府里的菊花開了一茬又一茬，失去一只手臂的宋凝華整日在與幾個富商高官之子飲酒作樂，自以為達到了目的的李思云為著兒子的事無時無刻不在操心哀嘆，宋國安因著宋凝琛的事差點被李玟韜一腳踢出自己的陣營，如今只好讓出權(quán)柄，收斂鋒芒，行事低調(diào)，絲毫不敢張揚。因著權(quán)力，貪欲，溺愛，他們都在偌大的宋府里茍延殘喘，懷念著過去的風(fēng)光，只有一個人例外。
檀香知道，自家的小姐在出了那件事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雖說大少爺活了下來，但宋凝涵還是變得愈來愈嚴肅，愈來愈沉默，與從前那個活潑明艷的姑娘幾乎判若兩人。
這一日天色晴朗，風(fēng)輕云淡，楚垣在茶樓里見著宋凝涵的背影時忍不住愣在了原地，他有一瞬的恍惚，這個姑娘......真的是天真可愛的宋凝涵嗎？
人會一夜之間忽然長大，也會被一句話刺得直不起腰，有時候，只需要一件小小的事，就能徹底抽走一個人對于世界的善意。
遠遠地，上次見到的那個衣著張揚的女子帶著丫鬟迎面而來，肩膀撞到了宋凝涵，張口便說：“呦，宋三小姐，你我怎么總是在這種地方見面呢？莫不是又來約見男子？”
宋凝涵表情微冷，嘴角勾起一絲冷冷的笑容：“這好像與柳小姐無關(guān)。”
“怎會與我無關(guān)？我這不是關(guān)心宋家嗎！傳聞宋家大少爺殞身蒼梧山了，可宋家對外卻說這是家中庶子，無需重禮操辦喪事，這事不會是真的吧？嘖嘖嘖，真可憐哪！”
宋凝涵臉色一僵，反手一個巴掌扇在了柳盼盼臉上，“給我閉好你的嘴！你怎配提起我大哥？”
柳盼盼滿眼都是震驚，她打死也不相信，一向逆來順受，滿不在乎的宋凝涵會如此暴戾，難道是變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