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時分
梔子滿懷心事地回到客棧,拉開門,房間漆黑。
梔子剛要拉開燈,身邊一陣風掠來,梔子條件反射的后退,同時手中短刀在黑暗中泛著銀光,毫不猶豫地揮向來人。
那人閃過飛來的短刀,飛速竄至梔子的身側(cè),緊緊抱著她,“梔兒……你的歡迎儀式可真特別!”
梔子身形微僵,熟悉的清冽的香味,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懷抱,僵硬地伸出手回抱來人,干澀道,“王兄??!你怎么來了?”
尤還松開梔子的身體,在黑暗的掩護下,他不在掩飾自己眸中盛滿的激動與柔情,靜靜看著眼前的女孩兒,溫柔地摸了摸了梔子的頭,“擔心你,就來了?!?p> 梔子的感受著頭頂傳來的溫度,熱熱的,溫溫的,漸漸從頭頂蔓延全身,劃過心口。
梔子碧藍色的眸子中閃過溫柔,幽幽的,深深地,漸漸將那雙眸子渲染成了深藍色,像湖水一樣波光瀲滟,澄澈透明。
梔子點燃房間的燭臺,回眸看著眼前的男人,依然是褐色的微卷短發(fā),墨黑的雙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
依然是完美的皮相。
只是下頷處有了一圈胡茬,平白使他俊美的面容多了一絲頹廢,多了一絲邋遢。
梔子有些心疼。
轉(zhuǎn)身欲要離開房間。
“你要去哪兒?”尤還抓住梔子的胳膊,像小孩一樣,梔子看清了他墨黑雙眸中的焦急和隱藏在深處的不安。
梔子感覺自己的心微微一疼,陌生又自然而然,梔子不禁放柔了聲音,“王兄一路勞累,我替您去打些熱水來,好好洗漱,然后好好休息。”
“嗯?!庇冗€默默松開了梔子的胳膊,目送著梔子的背影離開房間,墨黑的眸子里的光亮一寸一寸碎裂,一寸一寸暗沉。
尤還捂住心口,盯著梔子背影,肆無忌憚,繾綣深情。
梔子捧著一盆溫水進來,親自擰了帕子遞給尤還,“王兄是怎么找到我的?還有,微瀾呢?您身邊服侍的人呢?”
“你失蹤了我自然擔心,所以我讓手下暗衛(wèi)四處尋你,直到幾日前他們才查到你一個多月前曾在匈奴烏達城出現(xiàn)過,所以我立馬就來尋你了?!庇冗€邊說邊將溫熱的帕子輕輕敷在臉上,“況且,我今天剛巧入宮見了匈奴王主單于律,詢問你的下落……”
說完,尤還看著梔子微微一笑,竟有些促狹的意味,上下打量著梔子,“梔兒……你的這身打扮可騙不過我,不說你的這雙碧藍色的眸子,你手腕處的護天鏈也很顯眼啊!”
梔子臉色微微一紅,“無妨,騙得過別人就好了嘛!”
她的語氣有些撒嬌,尤還的笑意更深。
“對了,王兄,你進宮看見單于律,他……可有大礙?”梔子突然想起今日黑塔之外的事情,問尤還。
“表面上看是病得很重?!庇冗€微微斂眸,墨黑的眸子里閃著燭光,火苗在他的瞳孔中激烈地跳躍著。
“哦?!睏d子的眉心微皺,端著尤還洗漱用完的水站在那兒,怔忪出神。
單于律是真的生病還是假的生病她還不知道。
她離開前單于律明明是好好的,沒道理不過幾天,突然病得理不了國事了。
況且他病了,身邊身為女侍的阿藍竟然跑出來參加什么選拔賽,這著實讓人有些不可思議。
難不成這里面有什么隱秘不成?
祁王府邸里的撲朔迷離,匈奴王主單于律的突然重病,還有選拔賽時阿藍的突然出現(xiàn),阿紅見到阿藍眼底隱隱間透出的恭敬,一切的一切似乎冥冥中有一些聯(lián)系。
梔子輕輕吐了一口濁氣,阿藍的事情必須而且有必要搞清楚,不幾日便要下探龍墓,她可不想在身邊留下一絲隱患。
梔子邊想邊將洗漱用水倒入恭方,轉(zhuǎn)過身欲回房間,卻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堵玄色的肉墻。
梔子輕聲痛呼,向著尤還抱怨道,“王兄,你干嘛?好疼的!”
尤還墨黑的瞳孔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黑霧,在黑暗的過道里顯得越發(fā)锃亮,緊緊盯著梔子,亮的有些嚇人,“你如今神思不屬是在想些什么?”
“王兄,我在想……”梔子看著尤還的眸子,心中不自覺有些毛骨悚然,頓了頓,開口問,“王兄,你是怎么了?”
尤還墨黑的眸子微斂,漸漸散去眸中的黑霧,垂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攥著,眸底的光色死死地被他壓下去,啞聲道,“沒事?!?p> “真的沒事?”梔子疑惑。
“真的?!庇冗€隱忍地心在疼,睚眥欲裂。
“吶,王兄,你明天在帶我進宮看看單于律好不好?”梔子眼波微轉(zhuǎn),單于律病的是真是假她必須搞清楚。
“為什么?”尤還突然抓住了梔子的雙肩,梔子的雙肩隱隱泛疼。
尤還到底是怎么了?梔子皺著眉頭想著,怎么反應(yīng)這么大?
梔子雙肩動了動,試圖擺脫尤還的雙手,無果。
無奈,只好忍著疼痛將祁王府的事情,阿藍、阿紅的事情告訴了他。
感覺到雙肩的疼痛漸漸減輕,尤還制住她肩膀的手漸漸松開,梔子重重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