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花老師?!?p> 林夢甜甜地答應著。
花若溪笑著摸摸她的頭發(fā):
“真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我們現(xiàn)在去看林洛吧?!?p> “好的。”
林夢一面說一面往后退了兩步,一臉尷尬的躲開花若溪放在她頭上的大手。
花若溪略顯尷尬的笑笑,轉過身向林洛和花若水走去,林夢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
林洛躲在蘇墨身后,低下頭不敢去看花若水不解詫異的眼眸。
花若水在花若溪和林夢走后,柔聲問低著頭瑟瑟發(fā)抖的林洛:
“我扶你去衛(wèi)生間換衣……”
“不要!我不要你扶!”
花若水的“服”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一臉惶恐的林洛大聲打斷了,
她扭過頭就準備向樓下跑去,卻被站在她身旁的蘇墨一把拽了回來,瞪著她,嗔道: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滿身是血還亂跑,不要命了?
若水和若溪都是你的老師,他們有義務照顧你。
你真要出事兒了,他們做為你的老師也難辭其咎!
你父母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我們打給他們?!?p> 蘇墨話音剛落,林洛就情緒激動地沖他大喊:
“我沒有媽,我從小就沒有媽,不許找我媽!
你放開我,你們不要碰我,只要你們不要碰我,不要管我,我就不會流血了!
我沒有病,也不是來大姨媽了,求你們放開我,不要管我!”
林洛的話讓蘇墨和花若水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
剛走到三人身邊的花若溪也聽得一頭霧水,
他深呼吸了一下,低下頭,溫柔地凝視著一臉驚慌失措的林洛:
“林洛,你先別激動,也別緊張。
我們是你的老師,不會傷害你的,我們只是想幫助你。
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的訴求嗎?
你是想讓你父親接你回家休息還是回去繼續(xù)上課?”
“同學們會笑話我的,他們會在背后嘲笑我貶低我挖苦我,
他們會用極盡嘲諷的語氣和我說話,我會淪為全班的笑柄,我……”
林洛越說越傷感,越想越丟人,她本來就是個極其自卑又敏感的孩子,
她不喜歡別人關注她,更不喜歡陌生人靠近她,尤其是陌生男人……
可她今天丟人丟到了太平洋,她不知該如何面對花若溪和花若水這兩位俊美如天神的老師,
她甚至想要退學,她脆弱又敏感的心靈無法承受如此尷尬又令人羞憤的事情,
她說到后來,靠在柱子上,低下頭無聲的啜泣起來。
蘇墨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林夢則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面對此情此景,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林洛,只好沉默以對。
花若溪心中一陣惆悵,剛要開口,
就見花若水長嘆一聲,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方語軒,麻煩你來急診室一趟,我有位學生需要你的幫助。”
“林洛,麻煩你告訴我你父親的電話號碼,我打給他?!?p> 花若溪走到低頭哭泣的林洛面前,溫柔地凝視著她低垂的眼眸,
“你放心,沒有人會嘲笑你,也沒有人會在背后笑話你說你閑話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地獄,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閃光點。
你無需自卑也不需要覺得羞恥,你還是個孩子,有些生活的重壓確實不該由你來承擔。
我理解你的處境,也明白你的尷尬和羞憤。
你是一個上進又好學的孩子。
我看過你中考寫的作文,文采斐然,措辭精美,結構精巧,言語精練,閱卷老師只扣了你0.5分。
你本身非常優(yōu)秀,不需要自卑,也不需要和他人比較。
你就是你,誰也無法替代你,誰也無法復制你,誰也無法模仿你,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相信你自己,也相信花老師的眼光,你只要擺脫自卑,自信起來,你的成績絕不會差。
你是一位極其聰慧和內秀的孩子,心思細膩又敏感。
聽花老師的話,一會兒和方醫(yī)生去心理室坐坐。
不給你看病,只是和你聊聊天,她很溫柔,也很和善,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和她坐坐吧,她是一位最好的聆聽者,她會對你的一切信息保密的。
至于費用,我會替你支付,你無需擔心。
和方醫(yī)生進去坐坐吧,好嗎?”
“好吧。”
林洛此刻心中百感交集,溫順地點點頭。
眾人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不多時方語軒來到,她大致聽花若水講述了一下課堂上發(fā)生的事情,
笑著對低舊低頭不語的林洛說:
“真是個善良又敏感的孩子!
這有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曾經干過比你更尷尬更讓人羞憤的事情,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我曾經和你一樣敏感又脆弱,你至少有一樣比我強多了?!?p> “哪一樣?”
林洛見方語軒笑語盈盈,說話又溫柔動聽,心中不由一松,
抬起頭一臉詫異地望向含笑凝視著她的方語軒。
花若溪花若水以及蘇墨三人也不約而同望向滿臉含笑的方語軒:
不明白一向大方優(yōu)雅又理智的她會做出什么尷尬的事情。
方語軒見花若溪幾人一臉好奇地望著她,她卻笑的一臉爽朗:
“你比我漂亮也比我個子高,皮膚也比我白。
膚白,貌美,大長腿,高鼻梁,鵝蛋臉,櫻桃小嘴,
雖是單眼皮,但卻美的非常有特色,你已經比百分之八十的女孩子美了,你還自卑什么?
我在上大學之前,又黑又瘦又土,丑得不能看。
頭發(fā)枯黃,臉色蠟黃,臉上瘦得沒有二兩肉。
我在來市里上高中之前都沒用過衛(wèi)生巾,也沒佩帶過文胸。
我甚至不會用抽水馬桶,連固定電話也不會撥,頭上長滿了虱子,
來了例假把褲子弄臟,被同學們嘲笑了好久……
你看,我是不是比你更丟人更尷尬?
但我現(xiàn)在依舊活得好好的,樂觀又開朗,想知道為什么嗎?”
見林洛一臉迷茫地點點頭,她笑著牽起林洛的右手向電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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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若溪見方語軒和林洛走遠了,回過頭對一臉凝重的花若水說:
“若水,你把西裝外套脫了,去對面商場買衣服去吧。
換好衣服回去繼續(xù)上課,這里有我就行了。
林洛看來應該是心理問題而不是生理問題。
我發(fā)現(xiàn)她好像心情放松的時候就不會流血了?!?p> 說到這兒,他回過頭望向眉頭緊鎖的蘇墨,
“蘇墨,醫(yī)學上有沒有像林洛這種狀況,因為極度緊張而造成身體出血的情況?”
蘇墨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有,林洛應該屬于驚恐障礙。
受到刺激后,大腦處于極度驚恐戒備的狀態(tài)。
有人會有頻死感,還有人會感覺呼吸不上來,也有人會感覺下一秒就要發(fā)生滅頂之災。
當然,也有人會滿頭大汗渾身發(fā)抖,還會尿褲子,也會尿血。
林洛這種情況屬于焦慮癥中的一種,應該是驚恐障礙兼社交恐懼癥。
特別容易緊張,極度缺乏安全感,在陌生人面前特別緊張惶恐。
在人多的地方會感到渾身不自在:
頭皮發(fā)麻,四肢僵硬,心率加快,呼息急促,雙腿發(fā)軟,虛汗直流。
你們要特別注意一下這個孩子,最好聯(lián)系她家長,帶她來醫(yī)院治療一下。
現(xiàn)在的學生課業(yè)負擔重,好多孩子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焦慮癥和抑郁癥?!?p> 花若水一臉嚴肅地看著蘇墨:
“蘇墨,這應該和她的原生家庭有很大的關系吧。
聽她剛才的話語,她母親應該在她很小時就不在了,
父親又是林夢父親公司的門衛(wèi),
可想而知社會地位并不高,經濟也不會很寬裕。
所以才造成這個孩子的心思細膩敏感又脆弱,又極度缺乏安全感。
唉,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p> 蘇墨上下打量花若水一番,摸著下巴,笑的一臉戲謔:
“喲,什么時候不食人間煙火的花大教授也開始同情關注起可憐孩子的原生家庭了,呵呵!”
“懶得理你!林夢陪我去對面商場買衣服,買完衣服后我們一起回學校繼續(xù)上課。
第三節(jié)是長寧的數(shù)學課,落下了,下節(jié)課就聽不懂了。
這里有花若溪和蘇墨就夠了?!?p> 花若水警告地瞪了蘇墨一眼,然后拽著一臉呆怔的林夢向電梯走去。
林夢反應過來后,忙紅著臉掙開花若水的鉗制,一臉尷尬地看向面無情的他:
“那個,花老師,我能不能直接打車回學校。
您去買衣服,我跟著不太好吧!我覺得……”
花若水回過頭一臉警告地看著她:
“我覺得你欠收拾!我還覺得某些人眼光欠佳,我更覺得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為什么你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住著別墅開著豪車,
家里保鏢傭人伺候著,家人溺愛著,你還不想好好學習!
而有的孩子卻從小缺衣少食,娘不疼爹不愛,活得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花老師,您怎么知道我的家庭情況的,我沒和您說過呀!”
林夢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清冷如月的花若水。
花若水卻不回答她的問話,轉身向步梯走去。
林夢只好一臉郁悶的跟在他身后走下樓。
兩人一路沉默來到市醫(yī)院對面的藍宇大廈三樓男裝區(qū)。
花若水將身上的淺藍色Armani西服脫下拎在右胳膊上,
回過頭對跟在他身后耷拉著腦袋的林夢說:
“你坐在那邊的長椅上等我,順便替我看好我的西服外套,兜里有很多重要的東西。
不可以亂跑,在長椅上乖乖的等我。買完衣服后,我請你吃冰淇淋?!?p>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了對面的長椅旁。
“好吧!唉,還是不要了吧,我媽不讓我吃冰淇淋!”
林夢剛說了一個“好”字,忽又想起鐘婉婷的叮囑,只好又一臉委屈的改口。
花若水失笑道:“今天你媽又不在這里,我也不會告狀的。
你今天跟著我忙前忙后辛苦了,這算是我對你的感謝。
你拿著我的衣服乖乖在這里等我,不可以亂跑,記住了嗎?”
“知道了,花老師,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您快去買您的衣服去吧!”
林夢伸手接過花若水手中的西裝外套,笑著催促道。
花若水笑道:“你還未成年,可不就是孩子嘛!
何況你又沒帶手機,我也不方便聯(lián)系你?!?p> 一面說一面向Armani專賣店走去。
花若水走后,林夢抱著花若水脫下的西服外套坐在商場的長椅上。
閑得無聊,她便這里瞧瞧那里瞅瞅。
由于不是休息日,又加上商場才開門不久,
再加上入駐這里的全是世界頂級奢侈品店,
此刻各名品店里的顧客寥寥無幾,商場里冷冷清清的。
林夢看了一圈后沒看到任何人,她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起來。
她一向睡眠很好,閉上眼沒一分鐘就夢周公去了。
“甜甜,甜兒,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猛地睜開眼,對上葉明驚喜又期盼的雙眸。
她趕忙將葉明推離自己,嗔道:
“葉明,你不上班來這里干嗎?”
“林甜甜,我還正要問你呢,你不上課來這里干什么?
你手里拿著哪個男人的西裝外套?”
還沒等林夢搞清楚眼前的狀況是怎么一回事時,
就見林楓甩開眾人,大步流星向她走來,揪著她的耳朵將她拽到柱子后面,
低下頭,滿臉憤怒地瞪著她,
“林甜甜,你來這里干什么?你是不是逃課出來的?
你是不是想挨打?上課期間居然敢翹課?”
林夢拿開林楓揪她左耳朵的大手,大呼冤枉:
“冤枉呢!哥!我是陪我們花老師來的。
林洛上課的時候突然流血不止,
我和我們語文老師花老師,還有班主任花老師一齊將她送到市醫(yī)院急診室。
剛才醫(yī)生說林洛身體沒什么大問題,
我們班主任花老師就叫我和我們語文老師花老師先回去上課。
花老師因為抱林洛下樓,衣服上都是血,臟死了,所以才讓我陪他一起來這里買衣服的。
哥,你們今天要在這里拍戲嗎?”
林夢話說到一半兒才發(fā)現(xiàn)離她不遠處架起了一堆攝像機,還跟了一大票人。
林楓的經紀人米杰以及助理張潔和王成,司機小季等都在。
葉明的助理寒冰也在,還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三線演員以及眾多的燈光師攝影師化師,
還有劇組的一群工作人員,足足有一百多號人在。
其中不乏好事者,一臉好奇地向她和林楓所在的方向張望著。
她不由羞紅了臉頰,嗔怪地瞪了林楓一眼:
“哥,你最討厭了,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就揪我耳朵,我不要面子的嗎?”
林楓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你騙我呢,你從小就愛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