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站在包廂門外徘徊半晌,又在心里給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
最后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葉明見林夢進(jìn)來,對坐在身邊的秦思夢低聲說:
“你到外面等我!”
秦思夢看了林夢一眼,垂眸點點頭,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在經(jīng)過林夢身邊時,有些難為情地開口:
“甜甜姐,葉明哥的身體很不好,希望你們倆不要再吵架打架了!”
林夢臉上一紅,尷尬地笑笑:
“不會的,我今天和葉明是談工作上的事,你放心吧!”
“那好,我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
秦思夢怯生生地望了一臉凝重的葉明一眼,低下頭走出包廂,順手關(guān)上門。
林夢見葉明定定地望著她不言不語,心中說不出的別扭,
她緩步走到葉明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在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扯出一個并不真誠的笑容:
“哥,你的腿現(xiàn)在還疼嗎?
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自衛(wèi),你……”
林夢的話還沒說完,只見葉明“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滿面凄楚,聲音哽咽:
“甜兒,過去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再談了!
我只求你讓花若溪高抬貴手,讓輕塵出來吧!
我上次去看他,他已經(jīng)瘦的不成形了,身上全是傷。
不到一年時間,他做了兩次直腸手術(shù)……
我求你了,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們讓輕塵出來,算我求你了!”
“你快起來,快起來!
你總這樣是想讓我折壽嗎?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林夢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面說,一面去扶葉明。
“除非你答應(yīng)我,否則我不起來!”
葉明甩開林夢的手,態(tài)度堅決。
林夢一時怔在當(dāng)?shù)?,呆呆地望著葉明出神,
這幾年葉明消瘦了很多,明亮的雙眼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愁,
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
蒼白如紙的臉上,偏偏黑眼圈重的像熊貓,他的眼角有著淡淡的細(xì)紋……
曾經(jīng)那個美到讓人看一眼就挪不開目光的美少年,已被歲月浸染了風(fēng)霜,他已不再年輕……
林夢心中涌上一陣無言的酸楚,她的眼眶微微泛紅,哽咽道:
“對不起,哥,我為我爸還有我大伯以及我,曾經(jīng)對你和輕塵做過的錯事道歉,
是我們家人對不起你們弟兄……
我知道道歉不管用,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我會求花老師讓他盡快幫忙把輕塵放出來的,你快起來吧!”
林夢再次伸手去扶葉明,葉明早已被林夢的話感動的淚流滿面,他抱著林夢哭得不能自已……
林夢從桌上拿過紙巾幫葉明擦干眼淚,有些感傷的開口:
“哥,你別哭了,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讓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fù)你了!”
“你難道沒欺負(fù)我嗎?
說那么絕情又惡毒的話,讓我去死,說看到我就惡心,還罵我不是男人……
林甜甜,難道法律規(guī)定了男人不能哭,不能軟弱,不能柔弱嗎?
為什么男人有淚就不能流?
我,我喜歡了你二十多年了,看著你出生,又看著你長大,
最后又看著你嫁給我曾經(jīng)的所謂好朋友……
你,你讓我情何以堪,你讓我怎么能不恨你……”
葉明說到后來早已泣不成聲,伏在桌上雙肩不停地抖動。
林夢徹底被葉明打敗了,在他面前,她只能當(dāng)女漢子,
她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說的對,是我要求太苛刻了,不是每個男人都是糙漢子,有些男人比女人還脆弱,
別哭了,我為我以前說的話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葉明停止了啜泣,緩緩抬起頭,幽幽地望了林夢一眼,哀傷地開口:
“甜兒,你真的對我沒有男女之情,一點兒都沒有?”
“對不起,哥,我不能騙你,我對你只有兄妹之情,看著你和林楓并無兩樣。
我無法想像和你同床共枕的樣子,那會讓我覺得在亂倫……”
林夢這回并沒有逃避葉明的目光,迎著他期待的目光說的真誠無比。
葉明不由愣住了,心中百轉(zhuǎn)千回,千言萬語最終化為長長的嘆息聲:
“我知道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單相思,把你的童言童語當(dāng)成了誓言,是我太過偏執(zhí)了。
從來也沒有想過你的意愿,不但害了你也害得自己斷了一條腿……”
“哥,你別這么說,是我以前太幼稚,處事又偏激,做事不考慮后果,
說話太刻薄害得你斷了一條腿,
總歸是我太對不起你了,你恨我怨我都是應(yīng)該的。
只是,我不能再給你任何感情上的承諾,我會把你當(dāng)作親哥一樣對待,
我們也可以像小時候那樣相處的親密無間,只要你愿意!”
林夢握住葉明的雙手,漂亮的杏眼里滿是真誠與期待。
葉明心中大為感動,動容道:
“我們還能回到兒時嗎?你花老師會同意嗎?”
林夢剛要回答,包廂的門開了,花若溪走了進(jìn)來,
他來到林夢身邊,左手扣在她右肩上,微微用力,面上卻依舊笑的風(fēng)輕云淡:
“林夢,下面來了一桌你的同學(xué),你要不要去招呼一下?”
林夢感覺到花若溪放在她右肩上的手力道在漸漸加重,她疼得直皺眉,
趕忙放開葉明的手,站起來,訕笑道:
“哥,你和花老師先聊,我去下面招呼一下?!?p> 說完便頭也不回快步走向門外。
******
“花若溪,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時而溫和,時而狡詐,時而又陰狠。
甜甜她是個很單純的女孩,你為什么要對她耍心計?你不是很愛她嗎?”
葉明見林夢已走,收起眼淚,
一臉不解地望著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正悠閑的喝茶的花若溪。
花若溪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盯著葉明,輕笑出聲:
“葉明,你對我有誤會,是因為你潛意識里把我當(dāng)作情敵來看待。
可事實上,你和林夢的問題出在哪兒,我想剛才林夢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
她并不愛你,對你只有親情,沒有辦法產(chǎn)生愛情。
而你,也并不愛她,只是不甘心被她甩掉,中間還夾雜著報復(fù)的心理。
如果林夢像偶像劇里演的那樣對你愛的死去活來的話,
那么,她最終的結(jié)果是被你們弟兄玩弄之后拋棄,以此來羞辱她的父母。
可惜,現(xiàn)實不是偶像劇,林夢對你和葉輕塵沒有一絲的好感,其中也包括趙磊和袁少元,
因為她果斷地拒絕了你們幾個的求愛,讓你們的面子上掛不住,心生怨恨,
所以明里暗里給她難堪,甚至不惜使用暴力來對待她,囚禁她……
如果林夢心里脆弱的話,她早跳樓或者瘋了……
你們?nèi)绱苏勰ヒ粋€柔弱的女孩子,那個女孩還是你們口口聲聲愛著的人,
你們的心比石頭還堅硬,比虎狼還要狠毒,這樣殘忍變態(tài)的愛,試問有幾人能接受?
愛一個人,應(yīng)該首先尊重她,愛她所有的優(yōu)缺點,
和她共同面對生活中的風(fēng)雨,兩人相互扶持,彼此關(guān)愛……
而不是像你這樣,把自己完全當(dāng)作柔弱的一方,
讓一個天生瘦弱的肩膀為你遮風(fēng)擋雨!
一個男人,外表可以柔弱,但內(nèi)心一定堅韌。
否則,他就不配稱之為男人,也不配說愛這個字!”
“花若溪,你說這么多,也無法掩蓋你挖朋友墻角,背后使陰招算計人的缺德事!
你又比我高尚到哪兒去了!”
葉明被花若溪說的又氣又愧又羞,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好半天,才反唇相譏道。
花若溪喝了幾口茶潤嗓子,神色未變,只是眸中暗潮涌動,
他握著茶杯的右手倏地捏緊,冷冷地看了葉明一眼,冷笑道:
“我不想再和你講廢話,想要葉輕塵順利出來,你就按我說的辦,
一哭二鬧三上吊對我不起作用,因為,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你……你,混蛋!
我對你也不感興趣,要不是為了輕塵,我都不愿意搭理你!”
葉明氣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花若溪惱羞成怒道,
“花若溪,你要不是仗著家里的背景,你又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趾高氣揚!
如果你不是有現(xiàn)在的身份能力,甜兒才不會喜歡你!”
花若溪聽到葉明左一句甜兒又一句甜甜,心中早已打翻了醋壇子,
他眉頭微蹙,嘴角噙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葉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無論是愛情還是婚姻亦或是商場上,你都是失敗者!
所以,你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我?
一個只會給女人下跪,靠眼淚來打動女人的男人,很讓人看不起呢!
也許,你真是需要一個男人來疼愛……”
“花若溪,你太過分了,你不得好死!”
葉明聽了花若溪的話氣得臉白氣噎,一把將桌上的杯碟都掃在地上,怒吼道,
“花若溪,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花若溪早在葉明發(fā)怒之際就躲到了窗前,他雙手抱臂靠在窗前,笑的一臉無辜:
“葉明,你可以再多砸點兒杯碗,反正你有錢,不差這點兒小錢!”
“你,我……”
葉明頓時尷尬地呆怔在當(dāng)?shù)兀樕锨嘁魂嚢滓魂?,沉默片刻,他沮喪萬分地開口,
“我都聽你的,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
“這話有意思,呵呵!”
花若溪笑的一臉輕蔑。
葉明頓時大怒道:“姓花的,你到底要怎么樣?
愛情婚姻事業(yè)你都是成功者,為什么還要對一個失敗者趕盡殺絕呢?”
“嘖嘖嘖!”
花若溪無奈地?fù)u搖頭,嘲笑道,
“你和你弟弟欺負(fù)林夢的時候怎么不這么說?
你打她耳光的時候怎么不這么說?
你在新婚之夜出軌的時候怎么不說?
難道只有你會傷,別人都是銅墻鐵臂?
葉明,你骨子里是一個自私狹隘又偏執(zhí)又幼稚的加引號的男人!
只想的到自己的委屈痛苦,從來看不到他人的辛苦與付出,
一言不合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比大街上的潑婦還不如!
你如果肯回頭看看你的身后,韓冰也好,秦思夢也罷,
他們對你的愛,你這輩子都回報不完!”
“花若溪,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葉明瞪著花若溪,雙眸似能噴出火來。
花若溪無奈地?fù)u搖頭,右手捂嘴干咳一聲,冷笑道:
“我是個小氣又愛吃醋的男人。
以后,離林夢遠(yuǎn)一點兒,也別在我面前提她的小名,這是第一條;
第二,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讓你手下的那幾個人乖一點兒。
否則,我讓他們幾個陪你一起去國外旅行;
第三,配合公司的所有活動,等環(huán)宇走上正軌,我會讓葉輕塵盡快出來,
以便你們母子三人在國外團聚!”
“我如果不想出國呢?”
葉明挑釁地望著花若溪。
花若溪的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只是說出的話讓人后背一涼:
“你可以不出國,只要你舍得葉輕塵就行!
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在牢里可是危險得很呢,呵呵!”
花若溪說完整整襯衣領(lǐng)子,也不理氣的在他身后大罵的葉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對站在外面的服務(wù)員說:
“進(jìn)去查看一下?lián)p壞的餐具,登記好,告訴吧臺,一會兒照原價讓這位客人賠償?!?p> “好的!”
服務(wù)員點點頭,趕忙進(jìn)去登記摔壞的碗碟。
“花若溪,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太缺德了,混蛋!”
伴隨著葉明的嘶吼聲,是一陣杯碗碎裂的聲音。
花若溪冷笑一聲:“幼稚得可笑!”
花若溪走到一樓樓梯口,恰好遇見秦思夢正準(zhǔn)備上樓找葉明,
他有些同情地看著秦思夢,嘆氣道:
“你上去看看葉明吧,他對林夢執(zhí)念很深,只是苦了你這么善良的女孩了。”
秦思夢眼眶一熱,有些酸澀地開口:
“謝謝你,花老師,我知道了?!?p> 說完低著頭向二樓走去。
“花老師,你和葉明談什么了,這么久?”
林夢走到花若溪面前,將他拉到卡座上坐下,好奇地打量著他。
花若溪一把將林夢拉到懷里,低下頭在她臉上狠狠咬了一口,又在她唇上一頓亂啃,
林夢又疼又氣又羞,又怕被蔣潔幾人看到,死命掙扎。
好不容易從花若溪懷里掙扎的坐起來,
一回頭就見蔣潔,童夢瑤,薩日娜幾人正一臉尷尬的望著她和花若溪。
林夢臉上一紅,趕忙推開花若溪,跑到衛(wèi)生間去了。
花若溪犀利的目光掃過眾人:
“都去干活去,你們幾個想期末掛科還是想被扣工資?”
蔣潔幾人相互對視一眼,紛紛收回好奇打量的目光,
趕忙各司其職,店內(nèi)瞬間又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