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醫(yī)院十樓高級加護病房。
林夢看看圍著水泄不通的病房,又見林丹青已無大礙,
蘇墨正和鐘婉婷商量哪天放支架好,她擠也擠不進去。
她悄悄拽拽林希的胳膊,林希會意,姐倆一同走出病房,
順著走廊來到落地陽臺前。
林夢一屁股坐在藤椅上,看著林希,心有余悸道:
“我剛才腿軟的都快站不住了。
我在那一刻才發(fā)現(xiàn)生命的脆弱。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爸爸也會倒下,他一向都是超人般的存在。
我從來沒想過他也會老去,我以后再也不氣他了。
父母親沒了,就再也沒有了,我……”
林希早已撐不住,爬在茶幾上輕輕啜泣起來,良久,她擦擦眼淚,哽咽道:
“林甜甜,你說的很對,我真的被阿皓寵成了廢物。
剛才情況那么混亂,我卻嚇得渾身發(fā)抖。
我現(xiàn)在好害怕,我一見到有人生病,或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心里就難受的要死!
剛才爸爸心臟病發(fā)作,我的心也揪得生疼,我現(xiàn)在腿還在發(fā)抖,胃也緊繃的難受。
我始終是個沒用的人,只會躲在阿皓身后。”
林夢從包里拿出紙巾,幫林希擦干眼角的淚水,嘆氣道:
“你是焦慮癥又犯了,這也不能怪你。
我其實也和你一樣沒用,以后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對了,簫兒,爸怎么會突然心臟病發(fā)作呢?”
“還不是被你氣的?
你出走那三年,爸就發(fā)作過一次。
當(dāng)時還不算嚴(yán)重,這回想不放支架都不行了。”
林希瞪了林夢一眼,嗔怪道。
林夢尷尬地站起身,來到窗前,向下望去,從來不知道醫(yī)院是如此的人煙阜盛:
停車位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車,院里人來人往,比超市都熱鬧。
每個人臉上都失去了歡笑,到了醫(yī)院才知道身體健康的重要性。
和生命比起來,其他的太微不足道了,忽又想起:
高二和楚辭分手,她萬念俱灰,從二樓跳了下去,
當(dāng)然由于樓層不高,下面又是草坪,冬天穿的衣服也厚,
她除了左腿骨折之外,其余并無大礙。
饒是這樣,她奶奶和她老媽都哭的死去活來。
唉,現(xiàn)在想想,自己真是傻的可以!
可是,青春年少,誰又沒有瘋狂過呢!
她的青春,她的初戀都已漸行漸遠漸不見……
林夢收回繁亂的思緒,坐回藤椅上,看著林希,正色道:
“簫兒,你有沒有想過改變現(xiàn)在的生活?
我總覺得你現(xiàn)在被阿皓養(yǎng)廢了。
你現(xiàn)在一點自我生存能力都沒有。
如果有一天,你年老色衰,阿皓移情別戀拋棄你,你又該如何呢?
我其實并不相信一個人會一輩子愛另一個人,
就像老爸那么愛老媽,還不是有個林念……
大伯就更不用說了,女人無數(shù)。
藍叔也有個私生女藍雨柔。
你公公不也有私生女嗎?
阿皓那么年輕又帥又有錢,你能保證他一輩子不變心嗎?”
林希被林夢問的呆住了,剛想回答,
忽見宇文皓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來到兩人身邊,
雙手抱臂,盯著林夢,似笑非笑地說:
“林甜甜,我們夫妻的事,外人無權(quán)干涉,哪怕你是林希的親姐妹都不行!”
“宇文皓,你太霸道了!
林希被你管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像只金絲雀,你希望她變成白癡嗎?
她到現(xiàn)在還不會去銀行取錢,也不知道怎么從網(wǎng)上買火車票,
她也不知道蘋果多少錢一斤……”
“她不需要去銀行取錢,因為她卡里的錢這輩子也花不完;
她也不需要去買火車票,因為坐不著;
她更不需要去菜市場,因為她不需要每天做飯!”
宇文皓冷冷打斷林夢的話,拽起林希,摟著她的腰向電梯方向走去。
“氣死我了,太可恨了,太變態(tài)了!”
林夢氣的無處發(fā)泄,狠狠踢了椅子幾腳,不想太過用力,一只鞋朝前飛了出去。
她見四面無人,趕忙去拾鞋子,剛彎下腰,
一只修長指關(guān)節(jié)分明的大手已撿起了她掉落的鞋子。
林夢趕忙抬起頭,看清來人,臉“刷”一下紅了,趕忙奪了他手中的鞋子穿好。
顧硯琛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林夢,嘴角微微上揚:
“你還真是個孩子,脾氣這么暴躁,生氣踢椅子能解決問題嗎?
何況宇文皓說的沒錯,別人夫妻的事,他人無權(quán)干涉!”
林夢瞥了顧硯琛一眼,嘟嘴道:
“我是林希的雙胞胎姐妹,我才不是外人呢!”
“林希結(jié)婚了,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宇文皓,你現(xiàn)在只能算是她的親人。
國人總是在這些事情上沒有界限:
父母終將離去,兒女長大成人,也會遠走高飛,
最終能陪伴你的只有配偶,可惜好多人都把順序搞反了。
所以,現(xiàn)在離婚率才高的出奇?!?p> 顧硯琛望著窗外,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林夢不由怔住了,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在她心里,父母兄姐朋友都比配偶重要,也難怪花若溪會說她沒良心了。
只是,在這個人心莫測高速發(fā)展的時代,她還是不敢把自己的整顆心都交出去……
人是善變的,她不敢相信任何人,
甚至也不相信自己會一輩子愛一個人……
“林夢,能說說林念小時候的事情嗎?我很感興趣?!?p> 顧硯琛充滿磁性的聲音將林夢拉回現(xiàn)實。
林夢尷尬地沖顧硯琛笑笑,沉思了一回,抬起頭看著顧硯琛,緩緩開口:
“林念的媽媽是從鄉(xiāng)下來的,通過家政公司來到我們家當(dāng)保姆。
聽其他人說,林念的媽媽長相一般,但勝在吃苦耐勞,
人也勤快,嘴也甜,我媽其實很喜歡她,唉!”
“后來呢?”
顧硯琛追問。
“后來,具體時間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我外婆生病,我媽回去照顧我外婆。
有一次睌上,我爸喝多了,不知怎么就和林念的媽媽有了關(guān)系。
再后來,等我媽回來,林念的媽媽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
林夢見顧硯琛聽的一臉專注,只好繼續(xù)說下去:
“我媽大怒,要和我爸離婚。
我爸在我媽房門口跪了一天一夜,我哥我姐也哭著求我媽不要和我爸離婚。
我媽不由心軟了,然后又發(fā)現(xiàn)自己也懷孕了,
而且還是雙胞胎,所以也就原諒了我爸?!?p> 顧硯琛沉思片刻,緩緩問出一直所惑:
“林念出生后就被送回老家了嗎?”
林夢冷笑道:“難不成還讓我媽養(yǎng)小三的孩子嗎?
我媽再大度也不至于如此!”
“是我想多了。
那后來林念為什么又被接回林家?”
“我也都是聽其他人說的,我爸我媽從不提起這事。
我爸本來想讓林念的媽媽把孩子打掉,可她死活都不愿意,后來還偷偷藏了起來?!?p> 林夢看著顧硯琛不解道,
“你都和林念結(jié)婚了,她沒告訴你實情嗎?”
顧硯琛苦笑道:“林念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并不愿意和別人提起她的過去。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居然是林董的女兒?!?p> “她既然不想讓你知道她的過去,那你還是別問了。
我說的太多,她會更恨我的。
雖然我們家并沒有人因為她的身份嘲笑過她,
只是她自己敏感,她總認為她是苦情劇里的苦命女主,而我們則是惡毒女配。
只是,顧廳長你覺得我惡毒嗎?”
林夢沖顧硯琛眨眨眼,笑得一臉無辜。
顧硯琛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即微笑道:
“你應(yīng)該叫我舅舅,我是若溪的親舅舅!”
林夢噘嘴道:“我叫你可以,但不可能叫林念,這太欺負人了!”
顧琛硯尷尬地摸摸鼻子,苦笑道:
“這件事確實比較尷尬,但我總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換老婆吧。
稱呼上,就隨意吧!”
林夢不由輕笑出聲:“反正說成什么我也不可能叫林念舅媽。
唉,這真讓人尷尬!”
顧硯琛剛想說話,就見林念從走廊轉(zhuǎn)出來,在她身后還跟著花若溪。
林念快步走到林夢面前,瞪著她,咬牙切齒道:
“林甜甜,你又在我老公面前說我什么壞話了?
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
“青青,別亂說,我和林夢只是隨便聊聊天,甜甜并不是嚼舌根的人?!?p> 顧硯琛瞥了林念一眼,沉聲道。
林念回過頭望著顧硯琛,冷笑道:
“甜甜?
你今天才和她見了一面,就叫的這么親熱了?
還是,你也和所有男人一樣,見到漂亮女人總愛憐香惜玉?”
林夢無奈地聳聳肩:“林念,爸爸都被你氣病了,你還想怎么樣?”
“那是你爸,并不是我爸!”
林念咬牙道。
林夢怒極反笑:“那你為什么還要姓林,而且小名叫青青。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這名字的含義!”
“我會用這個名字,只是因為習(xí)慣了。
何況全天下姓林的人多了,不是只有你們家才能姓林!”
林念反唇相譏。
林夢還想說什么,就見花若溪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回過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識趣地閉嘴。
顧硯琛嘆氣道:“青青,我們先走吧,我下午還有事?!?p> 林念心中不悅,但見顧硯琛神色不愉,只好悻悻地點點頭。
顧硯琛沖花若溪無奈地笑笑,站起身剛要離去,
忽見從走廊右側(cè)沖出一位身穿黃裙子的女孩,快步來到林夢身后,
雙手蒙住林夢的眼睛,笑的一臉燦爛:
“猜猜我是誰?”
“夏雪,你化成灰我也認識你,快放開!”
林夢邊說邊拿開夏雪的手。
夏雪轉(zhuǎn)到林夢面前,從包里拿出大紅的結(jié)婚證,在她面前晃了晃,
又翻開里面的結(jié)婚照給她瞧了瞧,笑得合不攏嘴:
“看見沒有,我和楓哥是夫妻了,從今以后,你可要叫我嫂子了。
我這一路追來是多么的辛苦,蒼天對我還是不錯的,哈哈哈……
天呀,一想到帥的慘絕人寰的楓哥成為了我老公,我激動的心臟病都要發(fā)作了!”
夏雪捂著胸口一臉花癡。
林夢無奈地搖搖頭:“夏雪,你好歹是一女的,能稍微矜持一下嗎?
何況身邊還有其他人在呢!”
夏雪這才發(fā)現(xiàn)花若溪,顧硯琛望著她忍俊不禁,
她后知后覺地沖花若溪擠擠眼,笑的眉眼彎彎:
“花老師,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請多關(guān)照!”
花若溪含笑點點頭,剛要開口,
就見林念來到夏雪面前,聲音中有一絲地顫抖:
“你真的和楓哥結(jié)婚了?”
夏雪又拿出結(jié)婚證遞到林念手里,回過頭問林夢:
“這位美女是誰?”
林夢白了夏雪一眼,淡淡地說:
“她是林念,女大十八變,現(xiàn)在變得都不認識了?!?p> “什么?您是林念?
你以前那么丑,你去韓國整容了?”
夏雪被林夢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她繞著林念轉(zhuǎn)了一圈,又仔仔細細盯著林念的臉看了有一分鐘之久,最后嘆息道:
“亞洲三大邪術(shù),果然名不虛傳!”
林念心中大怒,但礙于顧硯琛在面前不好發(fā)作,只得冷冷地開口:
“我沒有整容,我只是減肥外加美白!”
“行,行,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反正現(xiàn)在漂亮就行了?!?p> 夏雪無所謂地聳聳肩,又回過頭拍著林夢的肩,興奮道,
“睌上把蔣潔,童夢瑤也叫上,我要告訴她們這個驚天好消息,保證驚掉她們的下巴!”
“行,沒問題,去酒吧還是KTV?”
林夢好久沒見童夢瑤蔣潔了,不由也興奮了起來。
“請她們來我們家吧,去酒吧太危險了。”
花若溪緩緩開口。
夏雪趕忙擺手:“不要啦,花老師,有你在,我們好多話沒法說,好多事也沒法做?!?p> 花若溪輕笑出聲:“你們幾個想干什么壞事?
這么想避開我?!?p> 林夢看了花若溪一眼,嬌嗔道:
“花老師,人家女孩子之間的秘密,干嗎告訴您?”
花若溪遞給林夢一個警告的眼神,剛要開口,
忽見林楓,藍冰蝶,梅佳欣三人從走廊左側(cè)轉(zhuǎn)了出來。
原本打算離開的林念腳步一頓,心中“怦怦”跳個不停,
緊握著的雙手手心有細微的汗水滲出,
她看著林楓離她越來越近,心內(nèi)卻慌了起來……
又見梅佳欣,藍冰蝶也在,一會兒少不了對她冷嘲熱諷,
心中一陣煩躁,挽著顧硯琛的胳膊,低聲說:
“我們走吧,我并不想見他們?!?p> 顧硯琛早發(fā)現(xiàn)了林念的不對勁,點點頭,回過頭和花若溪林夢笑著說:
“我和青青先走了,改天請你們兩口子吃飯。”
“好,路上慢點兒?!?p> 花若溪站起身含笑點頭。
“小舅舅慢走,改天見!”
林夢趕忙也站起來,笑的一臉燦爛。
夏雪看見林楓,不由喜上眉梢,剛要開口,忽聽梅佳欣尖聲叫道:
“林念,你還好意思在這里!
你真是個喪門星,你一出現(xiàn),二舅就被你氣病了!”
原本打算離開的林念腳步一頓,抬起頭看著滿臉慍色的梅佳欣,冷笑道:
“林丹青是自己有心臟病,而且他的心臟病也是因為林甜甜才得的,
我哪有那個本事惹到他,在他心里從來都沒有承認過我,我只是他的恥辱……”
“林念,你太過分了!
居然直呼爸爸的名字,一點禮貌都沒有,你實在是沒教養(yǎng)!”
林夢本來不想開口,可聽林念直呼老爸的名字,實在忍無可忍。
林夢話剛出口,就見花若溪向她投來警告的眼神,
她趕忙側(cè)過頭,避開他銳利的目光。
藍冰蝶看了林念一眼,不屑道:
“林夢,小三生的孩子,你還要求她有教養(yǎng),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林夢,道歉!”
開口的是林楓,他一向溫潤的聲音中充滿了凌厲。
林夢很少見林楓如此表情,不由怔住了……
“林甜甜,我讓你道歉,你聽到?jīng)]有?”
林楓直視著林夢,臉上無全一絲的溫柔。
林夢有一絲的委屈與不甘,噘嘴道:
“干嗎只讓我道歉,佳欣,冰蝶也說她了,又不……”
“因為林念是你的姐姐,你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所以你必須道歉!”
花若溪用手拍了拍林夢的肩膀,又向她使個眼色。
迫于壓力,林夢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對著林念開口:
“對不起,以后不會再說你了。”
林念甩開顧硯琛拉著她的手,瞪著林夢,恨聲道:
“我不希罕你這種道歉,林丹青只是你的父親,與我無關(guān)!”
她抬起頭看了林楓一眼,繞過梅佳欣等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硯琛對眾人尷尬地笑笑:
“這些年青青過的很苦。
她心中對林家還有結(jié),以后慢慢解吧,你們先聊,我們先走了?!?p> 林楓望著顧硯琛,面色凝重:
“顧廳長慢走,多謝你這些年對青青的照顧,她十歲以前一直過的很苦。
我們家確實對她忽略太久了,她性格如此偏激,不能完全怪她。
大人的錯,與孩子無關(guān),她心里很苦……”
“哼,她苦也是自找的,誰也沒虐待她呀!
反倒是林念因為嫉妒,把我新買的裙子剪爛,還把林夢推到泳池差點兒淹死,
她本性太壞,長得也不招人喜歡。
顧廳長,您可不要被她現(xiàn)在的樣子騙了!
林念以前可丑了,又黑又胖,剛來我家時,頭上還有虱子呢!
呵呵,她以前實在是太丑了……”
“梅佳欣,閉嘴!”
林楓瞪了梅佳欣一眼,警告道。
梅佳欣撇撇嘴,悻悻地坐在藤椅上。
藍冰蝶本來也想開口,但見林楓臉陰沉得可怕,只好坐下,打開手機看了起來。
林夢早被花若溪眼神警告,拉著夏雪說起了悄悄話。
顧硯琛笑著對林楓點點頭:
“我不是一個耳根子軟的人,
她們姐妹之間的口角之爭,在我看來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話。
我先走了,再見!”
顧硯琛說完轉(zhuǎn)身離去,他剛從走廊左面轉(zhuǎn)過來,
就見林念靠在墻上,閉著眼,眼淚順著臉頰流到脖子上,她也不去擦……
聽到他的腳步聲,她自嘲道:
“我以前又胖又丑,還不講衛(wèi)生,又壞又愛嫉妒,你是不是很失望?
如此不堪的我,你是不是心中悔恨不已,我是如此的卑賤……”
顧硯琛拿出紙巾擦干她眼角的淚水,語氣中充滿了心疼:
“每個人都有不堪的過去,每個人心中亦有一個外人無法解開的結(jié)。
過去已成為歷史,不要讓過去成為未來的羈絆,以后的路還很長?!?p> 林念緩緩睜開眼,見顧硯琛臉上無波無瀾,仍似往昔,不由感動道:
“你不會對我失望嗎?”
顧硯琛無奈地笑了:“你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我為什么要對你失望?
我如果僅憑別人幾句話,就否定你,那么,我還怎么在官場上混!
好了,我們走吧!”
林念眼眶一熱,趕忙仰起頭,又深呼吸了一下,調(diào)整好情緒,
挽著顧硯琛的胳膊向電梯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