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翌日伴隨著一陣火光,幾具尸骨在道火的煅燒下,化為殘灰。
半月后,凈空傷勢好了大半,帶著法印步離清水鎮(zhèn),大妖已經(jīng)除去,此行圓滿,他們決定上路了。
“此去數(shù)萬里,路途遙遠,銀陀圣門乃佛門無上的圣地,大和尚你真的非去不可嗎?”
臨別時,李純陽說出心里隱隱的擔憂,銀陀圣地本是佛門最鼎盛的一方圣土,歷代的佛門弟子均以踏入圣地為榮,不過在如今的年代,圣地逐漸化為一處險地,昔日景象不復存在。
凈空轉(zhuǎn)動金色眸子,一身的白色僧衣舞動,目光直透過蒼穹,心中不受外物所動。
“圣地不覆圣名,卻仍是天地間,唯一有成圣氣機的神土,此去關(guān)乎我佛門興衰,貧僧已沒有他路可行?!?p> 凈空肉身純凈,聲音無喜無悲,經(jīng)過大妖一戰(zhàn)后,隱隱摸到了一絲大道的氣機。
“真是被你氣死,昨夜卜算,上三卦卦卦大兇,你只有法師境,去圣土猶如下阿鼻地獄,你會死的?!?p> 李純陽咬牙說出憂慮,曾幾何時,銀陀圣地是多么令人矚目,輝煌數(shù)萬載,橫掃數(shù)個時代,可最后呢!圣地被掀翻,僧眾慘死,就此化為人間地獄,受到霍亂。
圣地旦夕之間毀于一旦,遭到兇物的侵害。
大道路上多尸骨,凈空早已看開,佛門不修今世只修來生,身死也不過是一具皮囊。
“我明明中有種感覺,我們會再見面的。”
凈空笑著,雙目中溢出佛光。
李純陽當下顫抖,意識到了一股恐慌,來自遙遠之后的某個時期。
“大和尚莫要嚇我,我茅山一門在當世不過下三流,等我行走人世間,大道圣宮還不跳出來斬了我。
李純陽強撐,心下惶恐居多,意想到許多片段,致使他道心凌亂。
他目光一瞥身側(cè)的柳行云,眉目亂動,明明之中的氣機有可能就來自于他家的這小子身上。
臨行前,小法印從懷中掏出一本佛經(jīng),遞送到柳行云的身前。
這佛經(jīng)中記錄著一法,名為靜心咒。
“給我的?!绷性瓶闯銎渲械牟环玻?jīng)文泛著秘力,心境不過關(guān),無法看透其中的經(jīng)文。
“嗯嗯!”小法印乖巧點頭,他佛心通明能看透到人世間的許多無常。
“此佛經(jīng)法印從不輕易送人,卻沒想到此經(jīng)竟與你有緣?!?p> 凈空深感驚異,佛家的靜心咒是一種秘法,在八部佛眾時期創(chuàng)出的法咒,此法咒說不上什么威力,即使凡人修行一生,也修不成佛家神通,不過詭異的是只有緣人才能洞悉其中的佛理,明悟大道。
這也許就是佛度有緣人的緣由,其他人自然看不出其中的秘力,即便道乾一擁有陰陽眼,也看不出佛經(jīng)上的力量,只以為是一本普通的經(jīng)書。
“多謝法印小禪師的饋贈?!绷性茍?zhí)禮拜謝。
凈空始終平靜,他早已下定決心,前往圣土,即便他隱約間感知到某種危險,也無法阻擋他前行的腳步。
畢竟佛門在當世已經(jīng)無路可走,他此去是為佛門爭出一個輝煌大世,劈開前路,指引眾生。
“上路吧!”
凈空拉著晶瑩剔透的小法印,從眾人前步步離去。
“他終歸放不下心中的執(zhí)念,去追尋古圣的腳步,此去是兇非福,一切珍重?!绷г履剜?p> 當世的修行人都在追尋古籍中的極境,尋求前路,自中古時期整個修行界已經(jīng)無人能超脫世俗,窺探超脫之上的境界。
金光寺的古圣僧是萬年以來唯一一位超脫凡俗的修行人,可惜的是古圣僧跨過極境后,不久就死了,只維持了短短幾百年,化為一堆枯骨。
古圣僧窺探極境,原本有千載壽元,卻不想只維持五百年便撒手人寰,在極短時間,一身強大金身,化為一堆黃土,多年的修行疑似被某種法則斬去了生機,詭異的很。
那一年古圣死前,浮現(xiàn)出許多恐怖的異象,天空下著血雨,陰神妖物從世間顯化,疑似那里發(fā)生過可怕的大戰(zhàn),有修行人曾謠傳,古圣晚年遭遇到了某種不詳,染上厄運,不是自然死亡,即使死后,金身也化為塵土。
古圣的金身該多么強盛,可沒成想,什么也沒留下,塵歸塵、土歸土。
凈空離去了,李純陽幾人的心緒不寧,總覺得在世間之上,迷漫著一股迷霧,使得天機不明。
“得,走吧!此今六月初三,離茅山的黃道大典,只剩兩月有余,如今小師叔的骨灰盛放在陶瓷罐中,我本打算親自送往茅山,不想與這大妖一戰(zhàn)我等三人受創(chuàng),沒有一年半載的療養(yǎng),恐怕很難恢復?!崩罴冴枱o奈道。
“道佛理念不同,道的盡頭卻相同,真羨慕這賊和尚,走的是專修法體的路子,恢復力太過驚人,比我茅山走法內(nèi)的路子強出太多?!?p> 莫玄誠怒目,這幾人中就他傷勢最重,一看他三人的傷勢起碼需要半年修養(yǎng)。
“如今離黃道大吉尚有兩月,回山之行,怕是趕不及了?!?p> 柳千月蹙眉,回山之行是茅山定下的黃道大典,關(guān)于茅山第七代弟子的傳承大典,又怎可延誤呢!
三人犯了難,法體受創(chuàng),以這副模樣上山,還不被其他師兄弟笑話死。
莫玄誠又極其好面子,哪里肯以這副尊容見人,簡直比活殺了他還要來的難受。
“要去你們?nèi)ィ掖蛩酪膊蝗??!?p> 當下莫玄誠一擺手,扭過頭一臉憤慨。
柳千月二人搖頭苦笑。
“當年大師兄也是逼不得已,何必如此記恨,畢竟過了十幾年了。”
李純陽輕嘆,微微一想便知他打著什么鬼心思。
莫玄誠大怒:“師兄,切莫胡說,我莫玄誠何必記恨于他,當年的事早已兩清,以后休要再提,我看黃道大典,他們?nèi)藨蹲阋?,何苦我們長輩操心,不如讓他三人獨自前去,也順便歷練歷練,以我徒弟的能耐縱使斗不過那些臟物,自保有余,何必多費心思。“
“這……”柳千月一時語頓,撇過頭看柳行云一眼,竟發(fā)現(xiàn)他神色上并無多大的波動。
馬成倒是一臉興奮,摩拳擦掌,完全沒有一絲害怕之色。
李純陽回眸,二人眼神交流一番。
柳行云一身道袍飛動,一路上都在翻看佛經(jīng),心中時有頓悟。
他已晉升入師境,一身法力不比那些前輩高人低多少,故而底氣十足。
“也可!”
柳千月點點頭,算是發(fā)話了。
李純陽聞聽后,心中的石頭徹底落定。
“那好,就讓他們獨自前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