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蕩寇之策
朱紈不以為忤：“手腕子還不夠硬，自然先挑軟柿子捏?！?p> “小股海盜，是剿不絕的。”高昇語氣斬釘截鐵，“商為盜，民為盜，民不絕，利不止，盜如何絕？”
朱紈這回想了一會，才道：“那我嚴行保甲，清查戶籍，鄉(xiāng)里如有為匪通匪者，如不舉發(fā)，則各戶連坐治罪。再施行海禁，禁造大船，讓商、民沒機會為盜匪，無利益可圖，如何？”
“說得簡單，做起來難！大人可曾想過，這些措施要嚴格落實下去，需要多少人力？又如何保證這龐大的官吏群體，不至于腐敗，與勢家、盜匪相勾結，讓保甲、海禁名存實亡？”
朱紈沉吟，道：“如此說來，先生有良策可以教我？”
高昇看了看朱紈的隨從，道：“朱大人這兩個伙計，信得過？”
朱紈道：“他倆一個是楚兄的子侄，一個與海盜有深仇大恨，都跟隨我多年，我是信得過的。若非心腹，我也不會帶他們到楚兄墓前?！?p> “那我便斗膽說上一說……我有一策，無需保甲。興州土地兼并嚴重，豪門勢家圈占土地種植桑麻。人不得地，無生計可依，自然會流散，會下海為盜。倘若百姓有生計，不用嚴苛監(jiān)督戶籍，也能安分守己。
“當然，保甲也可以同步去做，但可以寬松些，鼓勵親族之間為保全自己，而檢舉揭發(fā)別人，長遠來看是破壞人情倫理、破壞互信的事，并非善政。治根，還是著落在‘生計’二字?！?p> “讓百姓有生計……先生這一策，是讓我敲打豪紳地主，讓他們還地于民？”
“非也，豪門種植桑麻，給朝廷帶來大量稅賦，況且豪門勢力盤根錯節(jié)。你若逆勢而行，恐怕烏紗不保。我想讓朱大人做的，是大興土木?！?p> 朱紈愕然：“大興土木，這……豈不是勞民傷財之舉?！?p> “興州乃富饒之地，庫銀充足，更有諸多豪富，可以征稅。官府出錢，雇傭大量民夫，修橋鋪路，興修水利，民間的農桑、商貿，官家的行軍、通信皆可從中獲利。民夫聚集之處，又可興飲食、娛樂等業(yè)。這既是為無地之民謀生計，又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長遠建設。”
朱紈若有所思，道：“這確實是良策，可是尋常言官卻想不到這一層。我如不立戰(zhàn)功，依然會遭遇地位不穩(wěn)，易遭彈劾，失去官位的情況……”
高昇笑道：“自然不會只興土木，我們還要打仗的，不小打小鬧，要立就立大戰(zhàn)功，讓人無話可說！
“戰(zhàn)斗上，必須拿大海盜開刀！剿滅那幾個總是牽頭搞事，與官、商勾結的大海盜，把他們的贓款、船只都給繳了，充實軍庫。
“再廣招兵員，一方面給失了土地的流民一口飯吃，也讓各地鄉(xiāng)民都有親屬當兵，進一步減少百姓為寇。另一方面，提高海防力量。現(xiàn)存的小股海盜沒了靠山，又逐漸失去人口補充，只會越來越弱。面對良好的海防，他們興不起風浪，拿不到好處，自然就會另尋地方，或者偃旗息鼓?！?p> 朱紈苦笑：“這里有個大問題，以本官目前這點實力，拿什么去擊敗大海盜？恐怕傾興州全軍之力，最多也就是兩敗俱傷……本官還會被朝廷問罪！”
高昇笑道：“只靠興州，恐怕艱難，不過，在下給大人拉來了一大臂助，還有一盤開胃菜。”
朱紈一怔，雙眼露出精芒：“什么臂助，什么樣的開胃菜？”
高昇又看了看朱紈的兩個隨從，道：“此事機密，不是信不過大人的心腹，但還請屏退旁人?！?p> 朱紈揮手，示意左右退開。
“大人，此人雖見識不凡，但來歷不明……”
顯然，這兩位隨從起到保鏢的作用，不愿離開朱紈身邊。
朱紈搖頭道：“二十丈?！?p> 兩名隨從雖有不甘，但還是默默退開二十丈距離。
“先生可以說了吧？你給我?guī)淼?，是什么臂助，什么樣的開胃菜？”
“前者，海賊王，織田信長。后者嘛，汪貴的小股精銳，正在定?？h近海小島處蟄伏?！?p> 朱紈心頭震撼，脫口而出：“你到底是誰？”
高昇笑了笑，從石頭上跳下來，給朱紈行了一禮，道：“下官高昇，仁勇校尉、平巒府所屬游騎兵隊隊長，見過知州大人?！?p> 朱紈一驚，道：“高昇……我道是誰，年紀輕輕，能有如此見解，能有如此能耐！竟是高大人的獨子，果然不凡……”
原來這朱紈還聽過高昇的名字。
【任務完成】
【聲望+100】
【聲望+5】
【靠山神功Lv.1】
多出來那5點聲望是那兩個隨從貢獻的，看來他們倆官位也不算低。
高昇和朱紈就這樣在山坡上盤腿坐下，長談起來。
高昇將織田市、大戚鏢局等事原原本本告訴了朱紈。
朱紈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與織田信長的合作，自然是要做的……但柜軍的那一小支精銳……汪柜子勢力盤根錯節(jié)，我初來乍到就和他對上，會不會操之過急？”
“大家需要看到大人的態(tài)度。如果作惡的是大海盜，官府就當沒看見，那大家為什么要相信官府，而不去相信大海盜？無論富商還是小民，大家都愿意給強者下注。大人初來乍到，正是展示強硬、展示決心的好時機，再是根基不穩(wěn)，知州還是知州！一州軍政大權在握，何必怕他個賊，戰(zhàn)便是了！汪柜子未必有勇氣與您斗下去?！?p> “哈哈哈……”朱紈笑起來，“你說得對！我人老了，卻是失了些銳氣，我是知州，如此畏首畏尾，辜負了我的職權！”
兩人又商討了一番解救人質的細節(jié)，直至暮色昏沉。
……
定?？h近海的一個小島，有一個小小的港灣。
港灣里，停著幾搜海盜船，都是柜軍之中有名的快船。
不過此刻他們出不了港，發(fā)揮不了靈活機動的優(yōu)勢。
因為港口被十幾艘戰(zhàn)船堵了，興州新任知州朱紈，親自領著船隊，把他們堵死在了小海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