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疲憊地離開廁所,沉默地在吧臺要了一杯冰茶。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里充斥著一股罕見的疲憊感。這是因為他把一部分精血分給趙晨光,自己暫時出現(xiàn)虧空導致的。
有了血之始祖的精血,趙晨光不敢說能恢復,但是至少不會幾個月就死掉。
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如何不用那個犧牲仙鋒境的神通來進入血刺虛境,并且如何在最短時間里讓高薇進階入流明界。
以及,尋找突破仙鋒境的契機。
————————————————————————————
接下來的幾天里,陳珂一直靜靜調(diào)整精血虧空帶來的虛弱。同時他一頭扎進斬魔人圖書館,試圖找到一些可能的研究。
然而收效甚微。陳珂本身能制造壁上觀這樣水平的虛境,但對于如何突破荒獄設置的虛境仍然毫無頭緒。
這叫以力破巧,荒獄大可以以無量術能直接設置無窮個虛假虛境在旁邊掩護,這種掩護是無法被突破的。越研究陳珂越發(fā)絕望,越發(fā)覺得似乎只有犧牲趙晨光一條路可行。
而平時左右無人的時候,高薇會直接在學校里討教陳珂一些問題。每次她這樣做陳珂都十分不滿,認為這樣十分沒有責任感,萬一哪個人不小心聽到了,那不是找事嗎?
“我發(fā)現(xiàn)其實開氣境沒有什么難懂的,”體育課上,高薇拉著陳珂偷偷跑到僻靜處,“筑基之后,我就可以容納術能,所以就能編織符文,用符文釋放神通,但是符文需要消耗術能,所以必須在體內(nèi)儲存術能,這樣調(diào)用更快……可是有些神通好像不需要符文也能使用,為什么?”
陳珂不想理她,自顧自思考怎么解決血刺虛境的問題。
“哎!”高薇惱火,“有你這樣當老師的嗎?你不是說有問題就來問你嗎?”
“……”
陳珂無語,“那你為什么非得在學校里問呢?”
“又沒人看見,你怕什么?”
陳珂吸了一口氣,心說女人真是不知道輕重。
“你說我家里應龍那樣的嗎?那也得用符文,只是你看不見而已。”
“不是,”高薇認真地說,“我知道所有神通都得用符文釋放,但是怎么說呢,我自己有種感覺,我可以釋放一些神通,無需符文也可以?!?p> “怎么說呢?就好比開蒙之后對術能的感覺一樣——那種如同自己肢體的感覺,我感覺我好像除了術能之外還能感覺到神通……”
高薇自顧自絮叨,不覺陳珂已經(jīng)高高挑起了眉毛。
“你干什么?”高薇見他古怪地看著自己。
“你確定嗎?”
“騙你干什么?”
陳珂腦海里回響著趙晨光的那句話:
陣眼的生命質(zhì)量會不斷上升。
“那是權(quán)柄,”陳珂半晌道,“我沒想到你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權(quán)柄?”
“對,”陳珂撓撓頭,“知道神魔吧,十八個源祖之所以成為源祖,不僅僅是他們各自在某一個領域成為頂尖,而是他們天生帶著一種獨特的能力,這種能力的效果類似于神通,但是沒有任何消耗而且全憑他們心意釋放,所以稱為權(quán)柄?!?p> “權(quán)柄是一種非常強大的能力,按理說人類是不可能有的?!标愮娴?,“你哪里來的權(quán)柄?魘有嗎?我怎么沒感覺到……”
說到這里陳珂忽然低下聲音。他這個白魘不是天生的,他在吞噬血之始祖之后才成為白魘,因此他手上的銀色紋身既是白魘象征也是血之始祖象征。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有這個效果。之前,他最親和有三個屬性,雷、火和金。
“那,你能分辨是什么權(quán)柄嗎?”
“好像能直接指揮術能,”高薇皺眉,“就是對我而言,體內(nèi)的術能和身外的沒有區(qū)別。”
陳珂悚然。
修士之所以要進階,一個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們必須在體內(nèi)提煉并容納一術能。外界的術能稀薄而渾濁,不能被符文直接調(diào)用。外界的術能是多種屬性混合在一起的,但符文要求有較為純粹的屬性能量才能組合成神通。如果高薇能夠直接控制術能,像使用體內(nèi)術能一樣使用外界術能,那她就可以以低境界釋放許多高階大型神通。
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高薇的這個能力能不能用來釋放趙晨光說的那個陣法?
他心念電轉(zhuǎn),越想越覺得大有可為。獻祭的意義在于能夠短時間提供大量高品質(zhì)術能,高品質(zhì)就是說術能的凝練程度和分離程度。如果高薇有這種權(quán)柄,還需要獻祭一個仙鋒境修士嗎?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狂妄卻清朗。
“好笑嗎?”高薇不知所措,“這不算權(quán)柄嗎?”
“不是,”陳珂收斂笑容,“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可能對你有危險。你這幾天按照標準功法嘗試引氣入體并且停留,不斷嘗試感知丹田。當你找到丹田位置以后就可以嘗試沖擊丹田,當?shù)ぬ锛せ睿憔统蔀殚_氣境修士了。”
一般來說,修士成長分為幾個基本階段。最開始叫開蒙,這能讓修士感受到術能,開啟自己的第六感;然后是尋找丹田,找到并打開以后就能容納術能;丹田開發(fā)到極致以后,便感應元神位置,進而打開識海;最后等到進入仙領界時,元神移位進入靈臺,修士實現(xiàn)生命層次的飛躍。這一步最難。
高薇點點頭,“好。”
二人談話的氛圍頓時活躍起來,東拉西扯扯了半天才分開。
————————————————————
晚上,陳珂又對束流成進行了幾次替魂。
直到最后尸體忽然自焚,陳珂才結(jié)束替魂。但新的收獲讓他心情不能平靜。
他通過束流成的眼睛,似乎看見一個奇怪的組織。這個組織的成員修煉一種共同的功法,這種功法就是束流成復活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陳珂窺見一些這個組織成員復活的規(guī)律。
這些人死后按照常規(guī)流程下葬,靈魂卻伴隨自己對應的黑語者離開。他看見尚未成型的束流成在自己的墳墓前無聲默立,看見火焰中焚燒的紙人紙馬,看著那些蒼白的陪葬在火焰中扭曲變形。
許多年后束流成因為某些模糊的原因蘇醒,但是只剩下本能,意識尚未覺醒。
有些模糊的地點有其他成員,陳珂辨認出幾個。
但同時,陳珂再次感受到那股徹骨的恨意和憤怒。它是如此強烈,以至于陳珂幾乎不能控制自己再次展現(xiàn)源魔真身。那股咆哮的怒火指向某個偉岸的存在,陳珂懷疑這是許多年前一個被埋葬在歷史中的反抗者組織。
一個如同陳珂,如同趙晨光,如同其他窺見真相的正義修士一樣,反抗來自四象結(jié)界的壓迫的反抗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