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幕似的畫面中,二喜從藥簍里拿出一把斧頭正要動手,突然天上風(fēng)云變色,隱隱響起雷聲。
“天要下雨了?”二喜遲疑了一會,他走了一路,已經(jīng)很累了,于是決定先找個山洞避雨。
眾修士卻看得分明,剛剛出現(xiàn)在樹冠上空的雷云很像劫云。
二喜找了個山洞躲起來,外面雷霆閃動,哪怕隔著水幕光影,哪怕隔著三百年時空都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
雷霆閃了一天一夜,雷聲稍歇,又有大片大片的劫云在天空凝聚。
“太奇怪了,哪兒有雷電劈這么久的?它再沒完沒了地劈下去,我不得餓死在這山上?”
二喜嘀咕,趁著這雷霆稍停的功夫跑出山洞,對著那株樹揮起斧頭。
二喜臂力出奇的大,一斧頭下去,破開了碧綠的樹皮,另一只手正要去扒皮,他的手一抖,他聽到了一聲如人類尖銳的痛呼聲。
事實上不僅他聽到了,在場中觀望這一幕的大部分人都聽到了,而且這些人多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等二喜遲疑,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個淡淡的透明人影。那影子中的人形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我剛剛歷過一場大劫,再抗過接下來的這場雷劫我就可以飛升成仙?!?p> 那影子人聲音沙啞,聽不出男女,但那身形氣質(zhì)跟林小仙似乎有些相似。
眾人這才注意到飄在林小仙頭上的符箓在閃動,林小仙的面上浮現(xiàn)痛苦之色。
在溯源的法術(shù)之下,林小仙對三百年前發(fā)生的事會感同身受。
眾人心頭凜然。只聽那影子還在對二喜說:“你現(xiàn)在扒了我的皮,我就會前功盡棄,求你三年之后再來,那時我已飛升成仙,定然不會忘記報答你的?!?p> 那影子說完就不見了。
二喜怔怔站在那里出了一會神,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一定是餓暈了,產(chǎn)生了幻覺。嗯,一定是。三年再來怎么行,我來這一趟有多不容易,那掌柜的還等著要貨呢。”
嘴里一邊碎碎念,一邊飛快地掄起斧頭砍了下去。一斧頭接著一斧頭,他采足了樹皮才罷手。
在他轉(zhuǎn)身背著藥簍走了之后,身后一陣?yán)做戇^,一株參天大樹轟然倒地。
浮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畫面無聲無息消失。
伍青青丁靈雨林小仙緩緩地睜開了眼。
場中的所有人都把復(fù)雜難言的目光投向了林小仙。
三百年前的大祭司傳說中已修到還虛境,公認(rèn)修行界第一,離飛升成仙還差著兩個境界。
畫面顯示出林小仙在三百年前,便只差再歷一場雷劫就能飛升仙界,她那時的實力,比前大祭司只高不低。
或者說,她就是前大祭司,因為轉(zhuǎn)世的緣故,前大祭司每次停留在這個修行界的時間都不會很長,其他的時間人們都不知他去了哪里。
原來,他大部分時間都躲在那個時空修煉?
從來沒有人知道大祭司的來歷,原來,他的本體是一株長生樹?
只是從男人變身為女人,呃,感覺還是有些奇怪啊,似乎哪里有些不對······
現(xiàn)場很靜,眾人無聲注視著林小仙,心頭五味雜陳,但沒有人再敢輕視她了。
三百年前便已修到引動飛升劫雷的地步。雖然被人從中作梗最終飛升失敗,但她現(xiàn)在仍好端端地站在眾人面前,還是大祭司的身份。
眾人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敬畏。
林小仙卻沒心情理會眾人,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丁靈雨和伍青青身上,一副想把倆人扒皮的模樣。
丁靈雨被她的眼神盯得發(fā)毛,退后兩步陪笑道:“林小仙,你先冷靜冷靜,聽我好好給你分析分析啊?!?p> “這個、這個都是三百年前的事兒了,那時是我們無意中壞了你的修行,是我們不對。但就在上一世,你不是還欠著我跟伍青青一大筆債沒還么?
呵呵,這就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一報還一報。咱們是兩清——”
“能一樣么?”林小仙冷冷打斷丁靈雨的話,忍不住心頭狂怒暴粗,尼瑪,再多的錢財能跟飛升成仙相比?!
伍青青想到上次在溯源法術(shù)下見到前世的事,心虛愧疚難以言表,怯怯地往丁靈雨身后移,只露出半邊臉,弱弱地給林小仙說抱歉。
四位長老生怕三人這時打了起來,連忙出來解勸。
“都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了,消消氣······”
“丁靈雨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咳,還是眼下的事情要緊,你們看眼下的祭祀大典——”
那邊起了內(nèi)哄,四位長老忙著解勸,來參加大典的眾人各自又打起了主意。
李元勝湊到柳云飛跟前,悄身問到:“閣主,難道就這么算了?我們真要承認(rèn)這三人大祭司的身份?”
柳云飛唔了一聲,神色躊躇。他還是覺得這三人來歷可疑。前大祭司那般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一株長生樹成精?
不過他有話在先,如今證明了林小仙三百年前的修為便在還虛境界之上,也只得認(rèn)了。
眾人依禮參拜大祭司已畢,長老們安排眾人分散在谷中住下,只待三天之后舉行祭祀大典。
林小仙三人腳踩祥云,飛回彩云間。
望著三人的背影,南浥蘇家家主目光閃動,跟身邊少年蘇長天傳音。
“我們那天見過的彩云間出現(xiàn)的異象,原來便是這三人引發(fā)的?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三人修為實力那么可怕,我們又多了三個對手,這落霞谷圣地,真不好拿?!?p> 蘇長天瞥他一眼,嗔怪道:“好拿還輪得到我們?沉住氣。”
頓了頓又安慰道:“我們這些修士承認(rèn)他們的祭司身份也沒用,等到祭祀大典之上他們得不到天道認(rèn)可,那時我們便可以名正言順地趕他們出谷。
他們修為再高,我們到時群起而攻之······”